小说书本网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心灵如花般绚烂 作者:何雅贤 文案 付婉盈在上班的路上遇到了她少年时便暗恋的哥哥,巧的是他便是她的顶头上司——新任校长吴海涛, 十多年不见,付婉盈念念不忘的哥哥过得好吗? 吴海涛的初恋到学校对学生进行心理健康教育,她的到来意味着什么? 在学校教育教学工作中,付婉盈耕耘也在收获,但却受到同行的猜忌与排挤,但她却努力工作,不为所动……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付婉盈,吴海涛 ┃ 配角:李莹,李锋,付晨 ┃ 其它: ==================   ☆、1   正是上班的高峰期,街上人来车往,川流不息。付婉盈骑着自行车行驶在绿荫遮盖的人行横道上。中秋节刚过,北方的天气逐渐凉起来了,一场秋雨一场寒,刚下过一场雨,天气便显得格外寒凉。街道两旁纤细的糖槭顶着蘑菇样的树冠,树叶还是那么绿,但叶片的边缘已经开始萎缩、卷曲,这预示着它们告别母体的日子已经为时不远了。西北风刮起来了,树冠摇头晃脑,风使劲地抽打着它们,似乎想要抽干树叶里越来越珍贵的水分,让它们迅速干瘪、枯黄、飘零。   绿化带的小草也被抽干了水分,变得越来越纤细,却勇敢地迎着秋风舞蹈。   忽然,婉盈看到不远处聚集了一群人,周围是一阵骚乱。几辆机动车停下来了,司机把车窗摇下来看热闹,围观的人们面容焦急,议论纷纷。婉盈顺着他们的目光望去,在一栋住宅楼顶,一个背着书包的初中生模样的女孩子站在楼顶,她抬头望了望瓦蓝瓦蓝的天空,似乎想向天空述说她的苦恼与烦闷,但是天空只是沉静地注视着她默默无语,洁白的云朵随风飘去,毫不理会她的伤心事。她又低下头向下看,虽然只有六层,但从来没有攀登过如此高度的女孩显然有些畏惧,她晃了两下,站立不稳,然后向后退了两步,显然因为害怕而犹豫。楼下站满了可笑的人们,他们像虫子一样地蠕动着,向她要求应该这样,应该那样,那里面应该有妈妈吧,她仿佛听到妈妈还在对她怒喊:“你真是太笨了,考不了第一你就别回家!”女孩感到异常悲愤,这次月考她考了班级第二名,已经很好了,可是妈妈却不满意,要她下次必须要考第一,她又不是神仙,她真是不敢保证下次一定能考第一名。这样的日子真是够了!   一位中年妇女向着楼顶捶胸顿足地喊:“孩子,千万别跳啊,妈以后再也不逼你了,得不了第一也没关系,只要你高兴就行!”一会儿,她又对着众人哭天抢地:“大家想想办法啊,救救我的女儿,她要跳下来,我也不活了。”大家纷纷劝慰她:“别急,我们会想办法的。”有好几户人家从家里拿来了棉被,大家把棉被叠放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厚厚的棉垫子,如果女孩真的从楼上跳下来,有棉垫子也会救了女孩的。   婉盈把自行车支在路边,看到楼顶的女孩,焦急地想办法施救。这时候交警来了,民警也来了,大家都在寻找通向楼顶的通道。   忽然,一个中年男子顺着楼边的铁梯开始往楼顶攀登,那动作敏捷而迅速,像一只机灵的猴子,众人皆屏息凝视,希望中年男子能顺利地解救女孩。   几个民警和婉盈也紧跑了几步登上铁梯往上攀,女孩的妈妈有恐高症只好在楼下焦急地等着。他们爬上了楼顶,中年男人慢慢地向女孩靠近,婉盈瞥了一眼中年男人,他一米八的个子,微微有些瘦,穿着一身藏蓝色的西服,很庄重,好像要参加重要的会议。侧面看他轮廓分明,婉盈觉得眼熟,可她来不及细想,便又开始专注于眼前的女孩。   女孩已经意识到了身后有人,她回过头看到了中年男人和婉盈,本能地向后退了两步,楼下的人尖叫起来,女孩离楼的边沿那么近,她好像摇摇欲坠了。   中年男子急忙喊:“孩子,不要动,危险!”女孩停了下来,她的脸吓得苍白,身子像风中的树叶簌簌发抖。中年男子说:“孩子,你还那么小,正是鲜花一样美好的年纪,未来还有许多美好的事物等着你去体会,去感受。”婉盈也说:“小妹妹,有事说出来,别想不开,没有过不去的槛,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女孩仔细地听着,专注地望着中年男人,她嗫嚅了片刻终于暴发似地喊道:“我哪里会有什么美好的未来?妈妈天天逼着我考第一,考不上就骂我,我受够了,我不想活了。”她说着有些激动,回头向楼下望了望,人们骚动着,大喊大叫,一股寒气迎面扑过来,那是死亡的味道,让人不寒而栗,女孩吓得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呜呜地哭起来。楼上的人们同时扑过去,婉盈把女孩搂在了怀里,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背,连声安慰她:“别怕,没事了,一切都会好的。”中年男子掏出一块手绢,婉盈接过来为女孩揩去了泪水。   中年男人劝慰女孩:“妈妈总要求你拿第一是不对的,叔叔会帮你教育她,但妈妈也是为你好,你要体谅妈妈。你应该想办法让妈妈从思想上认识到自己是不对的,而不是用死来跟妈妈抗争,这种行为跟逃兵一样。”婉盈抬头看了一眼中年男人,那男人国字脸,一双剑眉,眼睛透着睿智。婉盈忽地一震,她努力搜索着记忆的碎片,一个曾经让她愁肠百结的名字浮现于脑海:吴海涛。对,是他!那时候,婉盈还是一个十四岁的读初中的小女孩,吴海涛比她大八岁,他们住在一栋楼里,婉盈总爱跟在哥哥和海涛的身后缠着和他们一起玩,后来,吴海涛考上了大学,他家搬离了小楼,去了另一座城市,从此他们失去了音信。   婉盈从情窦初开时起就把吴海涛种在了自己的心里,海涛走后她偷偷地哭了好久,盼望着能再见到海涛,她把这种情愫写进了日记里。吴海涛被婉盈盯着有些不好意思,忙低下头,显然他没有认出婉盈,毕竟十多年没见了,婉盈已经由青涩的少女变成了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了,是从茧到蝶的蜕变,叫他如何能认出来,况且这种情况他也无暇去细想。   婉盈从没想到过他们会如此相遇,她激动万分,心里像小鹿乱撞,但看到海涛没有认出自己又感到失望、气恼,她忍住了相认的冲动,努力低下了头。   一位民警背起了惊魂未定的女孩,他们往楼下走去。   看到女孩走下楼,众人都松了口气,保护装置被撤掉了,心有余悸的妈妈扑到女儿的面前,抱住她痛哭失声,哽咽着说道:“乖女儿,你吓死妈妈了,妈妈再也不逼你了,只要你健康、高兴就好。”   吴海涛对女孩的母亲说:“这是个教训,要尊重孩子,不要对孩子过分地施加压力,逼迫孩子是会出大事的。”他抬腕看了看表,脸上露出了焦急的神色。他看了一眼婉盈,婉盈正急匆匆地跑向自行车,再不走,上班可就要迟到了,她跨上自行车很快消失在车流人海中。吴海涛也匆忙拦了一辆出租车,往市政府而去。今天市委组织部的干部要把他送到市中心小学任命为校长职务,时间观念很强的他连连看表,焦急之情溢于言表。      ☆、2   婉盈刚走进校园,上课的铃声就响了,踩着铃声进学校还是上班以来第一次,还好没有迟到,婉盈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她掏出手绢擦去了额头上细密的汗珠。   第一节课过后,学校信息栏里发出了公告:请全校教职工于间操时间在会议室开会,不得缺席。”教导干士又挨个办公室做了补充通知,可见此次会议的重要性。有人问王干士:“有什么重要的事吗,提前透露一下。”   王干士说:“我们要易帅了。”   老师们马上七嘴八舌:是谁呀?性格怎么样?能力如何?……婉盈心里也暗自揣测:不知谁会当上学校的校长。她心里非常希望能有一个品德好,能力强又通情达理体恤民情的人当学校的领导,人都说强将手下无弱兵嘛,好的校长是一所学校的灵魂和支柱,是学校得以生存和健康发展的一个很重要的保障,所以大家都盼望着能换一名好校长。   间操时间,孩子们在操场上活动,在会议室,老师们大都提前到场了,大家在等待着新校长的到来。不一会儿,新校长在市委组织部领导的带领下,在原校长杨继华的陪同下一同来到会议室。老师们马上安静下来,领导们落座后,市委组织部冯科长说由于工作的需要,原校长杨继华同志调到第三小学任校长一职,吴海涛同志由于工作成绩突出,由B市原第一中学副校长升任本市第一小学的校长,希望大家与吴校长协同合作,把一小的教育教学工作推上一个新的台阶。老师们报以热烈的掌声,然后是欢送杨校长,吴校长进行讲话。吴海涛环视一下四周,女教师居多,中年教师居多,大家静静地注视着他,有的包含着信任,有的包含着热切的期望,有的包含着怀疑……听到吴海涛的名字,婉盈的一双大眼睛闪闪发光,她没想到会是吴海涛来她的学校担任校长一职,惊喜之余不禁用兴奋与热烈的眸子迎接他。吴海涛也看到了婉盈,今天早上他们曾共同解救过一个女孩,他对婉盈还是记忆犹新,看着婉盈那双大眼睛,海涛忽然觉得很面熟,他来不及细想,缓缓地移开目光,不管怎样,他今天都要抓住老师们的心,大话套话就不要说了,长篇大论也会惹人烦,还是言简意赅,简明扼要的好。于是他沉稳地说:“很高兴来到第一中心小学和大家一起学习、工作、生活。请大家相信我,我会全心全意地为大家服务,也恳请大家能理解、支持、帮助我,在工作中给我多提中肯的建议和批评,我们共同建设市第一中心小学,让它能焕发出勃勃的生机。”   吴海涛的话音刚落,大家就热烈地鼓掌,表示对新校长的欢迎。   新校长上任,大家都睁大了眼睛看着,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大家都想看看吴校长是怎么样燃这三把火的,这三把火是否有能力与才华再加上真诚来做助燃,让这火烧得更旺,更长久。这毕竟关系到老师们的切身利益,校长好则学校好,学校好则老师好,这是唇齿相依的关系。   在走廊,和婉盈教一个班的数学老师孙颖是个参加工作刚三年的年轻人,她无限神往地说:“吴校长真帅,又有成熟的味道,只可惜这样的好男人一定是名花有主,否则我一定展开攻式把他拿下。”   同组四十多岁的语文老师高敏讥讽道:“真是癞□□想吃天鹅肉,这样的男人追求者一车都装不下,岂是你能得到的。”说完,她抬头快速地向前走去。孙颖像吃了一只虫子一般厌恶地对婉盈说:“付姐,你听高老师说话多损,真是讨厌。”高敏的话也戳到了婉盈的痛处,她想海涛哥那么优秀,一定是娶了一位漂亮的妻子,过着幸福的生活。想到这,不禁悲从中来,也不知是说给高敏还是说给自己的,她大声说:“他又不是神,干嘛下作地去巴结他。”高敏和婉盈是竞争对手,同组的老师都知道,高敏既妨忌婉盈的才能,又凭借自己资历老经验丰富而不把婉盈放在眼里。听了婉盈的话,她没再说什么,只是冷笑着向前走去。   吴海涛打开了电脑,开始看学校老师们的个人信息。很快,一位女教师的信息吸引了他的注意:付婉盈,女,28岁,党员。再看家庭信息,父亲:付德鑫,市中心医院院长,退休,母亲:付春梅,市中心医院护士长,退休。吴海涛很高兴,没想到昔日的邻家小妹妹会在这所学校工作,这个名字牵动了他的记忆,还记得这个小妹妹扎着一个马尾巴,总是黏在他身后的情景,他不禁笑了。不知这样的小女孩现在会是什么样子了。他看了看婉盈的一寸照,那是一张清丽、沉静的面孔,这不就是……,他张大了嘴巴,想起了早晨解救跳楼女孩的婉盈盯着他看的情形,又想起了刚才在会议室里婉盈充满深情的注视,他恍然大悟:婉盈一定是认出了他,对于他的迟钝与麻木,婉盈一定会很伤心吧。他懊恼地摇了摇头。   接下来,他召开了领导干部会议,与各环节干部见了面,书记刘琪已经快要退休了,两位副校长,一位叫马俊主抓教育教学,一位叫李飞鸿,主抓安全与后勤。教导处有两位教导主任,一位是主抓语文的周伟华,一位是主抓数学的华芳,另一位是干事王丽,在新领导班子会议上,几位学校的环节干部心中都很忐忑,他们不知道自己的这位顶头上司的脾性,也不清楚他的工作作风,在今后的工作中,他们合作能否愉快,每个人心里都没有底,他们当然希望能遇到一位善解人意的领导,毕竟大家要在一起工作好久,他们都希望自己的路能顺顺利利,舒心畅快。他们分别汇报了自己分管工作的情况,吴海涛对学校工作有了大致的了解。      ☆、3   回到家,婉盈拿出了锁在抽屉里的日记本和相册,她打开相册,里面有儿时她和哥哥、姐姐还有海涛的合影,遗憾的是长大后,他们的合影却很少了,婉盈又一页一页地翻看着日记,她和海涛青梅竹马的往事又都涌现在眼前。用手轻轻地抚摸着这些珍贵的记忆,泪水不由得滑下了脸庞。她用手握着一块带白色细格子的蓝色手绢,那是跳楼女孩哭的时候,海涛哥递过来的手绢,她把手绢贴到了脸上,手绢细细软软的,让她不禁沉醉,仿佛那里面有海涛哥的味道。母亲付春梅端着一盘子葡萄走了进来,她连忙擦去了泪水。但细心的付春梅还是发现了女儿的动作。女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沉默了,似乎有什么心事,她几次试探女儿,女儿什么都不说,她也就作罢了。她把葡萄递给女儿,说:“今天过得怎么样?”婉盈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说:“妈妈,你猜我今天遇到谁了?”付春梅看着女儿桃花般的脸,心里不禁嘀咕:“难道说女儿有喜欢的人了?”再看女儿闪闪发亮的眼睛,真的是一幅怀春女儿的样子。她小心地问:“遇到谁了?”婉盈说:“是海涛哥,吴海涛,您还记得吗?”付春梅想了想说:“是跟咱住一栋楼的吴山的儿子吗?”婉盈点了点头,付春梅说:“当然记得,他爸爸是我同学,跟咱可不是一般的关系,都十多年没见了,怪想他们的,海涛可好?说说你是怎么见到他的?”婉盈便把解救跳楼女孩的事,和海涛出任学校校长的事说了。付春梅说:“海涛一定变得更成熟了,真想见见他。”又说:“找时间把他叫到咱家来,我给他做他最爱吃的酱猪手。”婉盈没敢说海涛没有认出她来,只是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妈妈。   吴海涛拖着疲倦的身子回到了新租的小楼里。把包往床上一扔,他就躺在床上懒得动弹了。这间楼房不大,只有七十多平米,由于来得匆忙,屋子里显得有些乱,地上有一些旧报纸和塑料袋,茶几和窗台上覆盖了一层灰尘。屋子中间的地板上有一只黑色的大皮箱,显然,吴海涛还没有收拾好房间。床上有一张房主留下来的黑旧的海绵垫子,他顾不上这些了,把自己放倒在这张大铁床上,尽量让自己放松下来。他闭着眼睛,想起这一天所经历的,简直像电影一般。   他想起了付婉盈,忍不住笑了,没想到昔日那个青涩的丫头出落成了一个水灵灵的大姑娘了,而且和他在一所学校工作,这真是奇妙的缘分。他禁不住想起小时候,婉盈非常喜欢荡秋千,他就常带了她去离家不远的一所小学玩,婉盈坐在秋千上,他在后面推,婉盈会大声喊:“行了,够高了,再推我就害怕了。”他便站在下面看她飘来荡去,也是满脸的笑意。这样的画面让他印象深刻,总会给他带来美好。昔日的小妹妹不知是否还喜欢荡秋千,谁又是后面为她助飞的那个人呢?不知不觉,吴海涛便走进了梦乡。   第二天上班,吴海涛首先巡视了整个学校。这所学校已经有五十年的建校史了,经过多年的风风雨雨,学校的各项设施已经显得老旧,一栋四层教学校矗立在阳光中,墙面上的白色瓷砖有的已经脱落了,好像在诉说着它所经历的沧桑。校园的操场倒很宽阔却是黑土地,大概下雨的时候操场就会很泥泞吧。   有上班的老师看到吴海涛便跟他打招呼:“吴校长好。”他才真切地感受到了自己真的是这所学校的一份子了,未来他会在这里学习生活,他相信自己会愉快的。   书记刘琪陪同他走进了教学楼,水泥地使楼里面显得有些黑暗,楼顶的墙壁有的地方裂开了大大小小的缝隙,像脸上的皱纹让人望而生厌。刘琪说:“由于经费紧张,学校对校舍的投入有限,所以我校的环境亟待改善,市里的工作会议上,□□阎起亮传达了上级文件,从明年开始要加大教育资金的投入,首先将全面改善全市各中小学的办学条件,实施校安工程建设。我们学校将来一定会好起来的。”吴海涛说:“这是一定的。教育是立国之本,这是我国的国策。”说话间,他们到各个科室和功能室走了一圈,走到四年二班的时候,婉盈正在班级里检查作业,吴海涛和刘琪走进去,刘琪向吴海涛介绍说:“付老师是学校年轻的骨干教师,教学成绩突出。”付婉盈抬头看了一眼吴海涛,吴海涛的脸显得有些憔悴,他也正注视着她,触碰到了海涛的眼睛,婉盈慌忙躲开了,她低下了头接着忙手头的工作,吴海涛和刘琪向前走去。   第一次的全校职工大会,各分管领导分别总结和布置了工作,最后把时间给了校长。吴海涛扫视了一下全体教师,七十多位老师静静地听着,婉盈低着头,好像在故意回避着他。他用充满男性磁性的声音说:“今天我就来说说我第一天上班时遇到的一件事,一位初中生因为母亲总是逼着她考第一难以承受压力而跳楼自杀未遂,这件事说明一个大问题,”他停顿了一下,好像故意在给老师们思考的时间,他又接着说道:“我们在传授孩子们知识,注重智育的时候,更应该注重学生的精神健康。当然学生的精神健康还需要通过社会及家庭共同来维护,有些家长的素质亟待提高,只有家长的素质提高了,才能更好地配合学校对学生进行教育,我们的教育工作也能顺利地开展。”吴海涛看到老师们在点头,有的在低声议论,吴海涛接着说:“经过领导班子开会研究,也通过征询老师们的意见,我校决定‘家长学校’正式起动,我们也要让家长参与到我们的教育活动中来。”   老师们心里不禁犯嘀咕:“家长学校早就成立了,只不过形同虚设,根本就没什么作用,看你能搞出什么新花样来。”   吴海涛好像猜到了大家的心思便说:“第一步就请各位班主任老师把自己班级里愿意参加家长学校的家长统计好,要争取那些问题学生的家长参与进来,然后我们会对家长们进行教育知识讲座,讲座可以是网上专家的讲座,也可以是教育宣传资料,以后我们还会让家长参与到我们的活动中来,只有家长相信我们,亲近我们,才能支持与理解我们的教育,更好地为学生服务。”接着吴海涛又说:“我们要做的另一件重要的事是对学生全面实施素质教育,为学生减轻学习压力,及时发现孩子思想波动,及时对学生进行教育疏导。教师们可以写一写这方面的论文,搞一搞这方面的研究,让学生身心都能健康发展。”   私下里老师们议论纷纷,婉盈说:“我同意吴校长的观点,家校联合,共同教育学生,学生才能更少地出现问题。也只有家长了解了学校的教育意图,才能愿意配合学校,支持学校对学生更好地进行教育。”   宋清泉说:“我同意你的说法,的确是这样。”   孙颖打趣道:“你呀,是付姐的追随者,你是永远支持付姐的。”   宋清泉说:“别把我说得像墙头草一样,我是真的支持吴校长和付老师的说法,下一步就要拭目以待,看看吴校长能搞出多大名堂来。”   婉盈没说什么,孙颖说:“我相信吴校长一定会做得很好,吴校长给人的感觉便是精明干练的样子。”   还有的老师说:“在应试教育下,学生的压力大是事实,这种压力来自于家庭和学校,学校向学生要成绩,家长也向学生要成绩,但这种压力是整个社会造成的,什么时候应试教育取消了,学生的压力也就消失了。”   “是啊,学生没有压力了,自然也就能轻松了,身心也就能健康了。”   “难道在现阶段应试教育下就没有办法减轻学生的压力吗?”   “没办法,只有改变应试教育。”大家异口同声地说。   “我想改进教学方法,提高课堂教学质量,加强心理健康辅导,强化心理咨询室的作用,应该对学生的身心健康发展有帮助吧。”婉盈说。   大家一齐把怀疑的目光投向婉盈,有人酸溜溜地说:“付老师真行啊,能扭转整个社会现状。”有人跟着讽刺:“这是说我们教师还很不足,需要我们不断地改进,我们有多认真,多努力只有我们自己知道。”   和婉盈同一个班级的数学老师孙颖说:“我同意付老师的观点,她说得有道理。”   “付老师说得好,我们会采纳她的意见。”吴海涛站在门外听了一会,他走进来说。吴海涛说:“我对付老师说的加强心理健康辅导,强化心理咨询室的作用很感兴趣,你能不能具体地说一说怎样做?”   婉盈说:“比如可以和校外的心理专家建立联系,定期邀请他们对学生进行心理健康讲座,可以把我们学校心理咨询室真正地利用起来,配备专业心理教师,定时向学生开放。”   海涛说:“好主意,就照你说的办。”又说:“欢迎其他老师也提出意见。”   宋清泉说:“我补充一点,心理咨询室能不能设立一个心理咨询热线,学生可以随时咨询心理问题。”   海涛点头说:“挺好,这个建议可行。”就这样,在思想的碰撞中产生了新的教育方法,也算是有收获吧。   晚上,婉盈在电脑上记录下了自己今天的所思所想。然后她开始打开书本备课,提高教学质量,不是用嘴说的,她要付诸以行动,用行动证明自己是对的。   学校在心理健康教育方面真的按照老师们的建议去做了。   学校建立了心理咨询室,但是学校缺少心理方面的专业教师,目前只能是由学校的思品教师暂时兼任了。不过,吴海涛说这种情况不会持续太久,他会向教育局申请调入专业的心理教师,把学校的心理健康教育抓实,真正地为学生服务。      ☆、4   星期六,海涛的大学同学也是最好的朋友冯亮给他打电话,让海涛去他家吃饺子,冯亮在这座城市里土生土长,大学毕业后主动回到家乡工作,开始他在市一所中学当一名语文老师,后来辞职了,自己办了本市第一所私立中学,只招收初中的孩子,现在学校已经是小有规模了,每个年段有三个教学班,每班有三十个左右的学生,全校有近三百名学生,生源算相当不错了。冯亮早就想叫海涛过来帮他的忙,但是海涛并没有想要辞职的打算,冯亮只好作罢。后来,冯亮跟市教育局长关系不错,市第一小学正值校长换届,在冯亮的引荐下,教育局同意了吴海涛市第一小学的校长的任命,海涛刚离婚,也想换个环境,便欣然来市第一小学赴任。   吴海涛拎着两瓶本地的知名白酒,纯粮、酱香型、十年窖藏。   敲开了冯亮家的门,吴海涛先把酒递过去,“老哥,别怪兄弟才来看你,只因为太忙,今天我特地备了两瓶好酒,向你赔罪。”   冯亮接过了酒,爽朗地笑了,“来了就好,什么赔不赔罪的,我也知道你刚上任一定很忙,所以也就没敢打扰你。怎么样,现在应该适应了吧?”   海涛走进门,屋子里漂溢着饭菜的浓香,“挺好的。噢,真香,今天我有口福了。”   冯亮家的保姆崔嫂正在厨房里忙活,冯亮的老婆得了子宫癌已经走了三年多了,刚开始创业的时候没时间要孩子,等到有了一定的经济基础,想要要一个孩子过稳定的家庭生活的时候,妻子又患了重病,所以冯亮如今是孤身一人,明符其实的钻石王老五。这几年里,多亏崔嫂照顾冯亮,冯亮才不至于狼狈不堪。冯亮几乎是把崔嫂当成了自己的家人般尊敬。冯亮给崔嫂介绍了海涛,便招呼海涛坐在沙发上。给海涛砌了茶,两人边品茶边聊。   冯亮:“市第一小学教职工一百多人,人多事多不好管理,怎么样,感觉还行吗?”   海涛:“刚进入学校,许多人和事还没能更深入去了解,不过我相信,只要努力认真地工作,为人处事正直公正,就一定会得到老师们的认可。”   “你的品性我太了解了,‘宁我人负我,不可我负人’做什么事都认真踏实,你说得对,时间能验证一切,你一定行的。”   “过奖,过奖。”   崔嫂喊:“吃饭了。”   冯亮答应着,和海涛收拾了饭桌,摆上碗筷,崔嫂把菜端上了桌,四菜一汤,血肠、酸菜炖粉条,小鸡炖蘑菇、水煮鱼、炸湖虾,紫菜汤,看着就诱人。   海涛不禁伸出了大姆指,“崔嫂,这一桌菜可够丰盛的,你太能干了。冯亮真是有口福。”   “崔嫂的手艺确实不错,我正打算进军餐饮业,到时候就请崔嫂到我的餐厅当主厨。可以吗?崔嫂?”   崔嫂笑了,“你真是太抬举我了,我这点手艺给你做饭还行,在大饭店里做饭,还不把客人都吃跑了。”   冯亮转而认真地对海涛说:“兄弟,我是真的想开个餐厅,你也跟我一起干吧,我知道你那点死工资太少了,自己买台车都养不起,现在还骑着两个轮子的破自行车。如果跟我干,我保证不出两年你就能住上大房子,开上属于自己的专车。”   海涛说:“我当教书匠都十多年了,已经习惯了,在教育系统我还能感到自己是有用的,让我转行我还真干不来。挣得多少无所谓,只要自己开心就可以了。所以,你还是饶了我吧。”   “你呀,就是死心眼,好,你就在你的清水衙门里当好你的清道夫吧,我不勉强你。”   冯亮让崔嫂也坐下吃,崔嫂却不肯,冯亮也不勉强,便和海涛边喝边吃。   冯亮举起了酒杯,“来,兄弟,第一杯酒祝你在新的工作岗位上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两人碰杯,喝过一口酒后,冯亮赞道:“本市的清香饮料厂生产的酒真够味,这家厂不仅生产饮料,生产的野果酒也不错,听说销量不错呢。这家厂的厂长经常在电视中出现,他叫李奇,很不简单。”   “能让自己的产品成为知名品牌,当家人确实厉害。”   冯亮点头赞同。   冯亮再次举杯,想了想说:“这第二杯酒,希望你能忘掉过去,在茫茫人海中找到自己的另一半。”   “你也要抓紧了,也要找到陪伴自己后半生的伴侣。”海涛也说。   “唉,咱俩算是不幸的男人吧,一大把年纪了还要再重新来过。”   “是啊,咱俩应该算惺惺相惜,同病相怜吧,为了战胜这不幸再喝一口。”于是,两只杯子又脆生生地碰在了一起,甘冽的酒滑进了胸腔里,在身体里燃成了两团火,冯亮有点酒量,脸上仍是泰然自若,海涛不胜酒力,一张脸已然红了。冯亮连连说,吃菜,吃菜,边往海涛的碗里夹。   酒过三旬,菜过五味,冯亮看了一眼海涛忽然摆出一幅神秘兮兮的样子说:“你知道吗?她回来了!”他故意用她而不用人名,显然是想逗一逗海涛,海涛并没多大的兴趣去猜想他所说的她是谁?所以吃着菜漫不经心地问:“谁呀?”   冯亮并没有立即揭晓答案的意思,仍在逗海涛,“当然是与你息息相关的人啦,而且关系还不是一般地密切。”   海涛停下了筷子,看着冯亮,他的眼中一个人影忽地一闪,“难道是她——‘糖果’?”海涛所说的糖果是网名,她叫李莹,是他大学时的女朋友,他们大一下学期时就分手了,李莹跟随别人去了新加坡,十多年她都没有音讯了。   他问询地望着冯亮,冯亮点了点头,“嗯,你还是没有忘记她,是李莹,她已经从新加坡回来一阵了,不知从哪儿知道了我的QQ,联系上了我,她说会来本市,我想她也是没有忘记你,想来这里找你。”   “那么我的联系方式,她也知道了?”   “那能不知道嘛!”   “说真话,你是不是也特别想见她,想当年她可是校花极的人物,不知迷倒了多少青年才俊,唉,没想到却让一个初中毕业的二流子给拐走了,可惜了!”   海涛沉默着,糖果和李莹这两个名字曾带给他无尽的快乐,也带给他无尽的痛苦,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名字已经被他沉封在了心底,今天提起这个名字,他以为他会疼,但除了意外之外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喝下了杯中最后的酒,他说:“今天也喝得差不多了,我要走了,回家我还要做近期的工作规格划。”   “我知道你工作忙,我也就不留你了,反正在一座城市,想见面随时可以。”   回到家,海涛拿出了一本相册,翻开了,一个俏丽的女孩微笑地看着他,那就是李莹,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打开相册再次寻找记忆中的那个女孩子,冯亮的消息还是在他的心底激起了微澜。看前相册中的女孩,他的面前一下子就出现了糖果李莹的面庞,她虽然没有婉盈漂亮、沉静和知性,但是却性格活泼,娇小玲珑,妩媚动人,他们在大学一年级的时候相识,然后便陷入了热恋之中。海涛还记得他们的相识巧合而又必然,好像冥冥中月下老人为他们牵好了红线一样。那时他上大二,而她刚入学,他去接新生,看到她独自拿着行李吃力地走出了站台,在站前广场上,她茫然地寻找着接站的同学,这时候,他便出现在了她的面前,看到他手中拿着的“XX大学欢迎你”的小红旗,她立刻叫住了他,“你好,我是XX大学的新生。请问你可以帮我吗?”海涛的眼前一亮,面前的女孩一下子抓住了他的心,他赶紧接过女孩手中的行李,“欢迎你加入XX学校这个大集体。”他把她引向接站车,把行李放到了车上,她向他伸出了手说:“你好,我是大一心理学系新生,我叫李莹,认识你很高兴。”他握住了她的手,“你好,我是大二汉语言文学系的。”   他们就这样相识了,之后她报道的时候也是在他的帮助下完成了新生入学的一系列手续,她又向他咨询刚入学时的注意事项,他陪着她熟悉校园,就这样他们越来越熟络,自然而然地恋爱了。但是可惜的是在她大一下学期的时候,她就转到了新加坡。原来她家邻居有一个小伙子,一直在苦苦地追求她,但是因为小伙子其貌不扬,而且初中毕业后因为学习不好便中断了学业,整日在家游手好闲。李莹并不为所动,不伙子眼看李莹上大学走了,白天鹅飞离了自己的眼前,不禁心急如焚,恰巧,他的在新加坡的叔叔过得不错,让他们全家都搬到新加坡,小伙子便力邀李莹跟他一起走,并向她承诺到了新加坡之后会让叔叔帮她联系一所大学,让她继续学习她喜欢的心理学,李莹被出国的诱惑深深地打动了,最后不顾家人的反对,抛下吴海涛跟着小伙子去了新加坡,他们从此失去了联系,过了好长时间海涛才从低落的情绪中走出来,不再相信爱情的他毕业后经人介绍便与徐华结了婚,经果没有共同语言又没有爱情的婚姻很快就走到了尽头。      ☆、5   下班的时候,婉盈推着自行车走出了校门,在门卫收发室的吴海涛看见了追了出去。他紧走几步撵上婉盈说:“付老师,请等一下。”付婉盈刚要蹬上自行车而去,听到声音回过头来看到吴海涛叫她,心跳立刻加速起来,她仿佛听见了来自胸腔内那急骤的鼓点。   吴海涛走到婉盈面前,看到婉盈面颊上灿若桃花般的红云,不禁一呆,“难道面前的女人真的是昔日邻家那个瘦弱的女孩子吗?”   婉盈说:“吴校长,找我有事吗?”吴海涛从恍惚中回到了现实。他说:“前面有家馄饨馆,我请你喝碗馄饨好吗?”婉盈有些诧异:“莫不是海涛哥回忆起了从前?反正明天是双休日,我也没什么事。”   他们一起朝前走去。   晚风吹来,让人感到丝丝凉意。婉盈发现只几天的工夫,路旁的树叶就开始微微泛黄了,真是一叶黄而知天下秋。海涛说:“婉盈,还记得小时候吗?你最爱去离家不远的一所小学荡秋千,荡完秋千就爱看校园四周翠绿的青草,你说小草真伟大,真神奇,一到秋天它就枯萎了,消失不见。可是第二年的春天不用谁施肥播种,它又从土里钻出来,很快便绿成一片。它在凌砺的风中死去又在凌砺的风中重生,它的顽强坚韧让你惊叹,让你敬佩!”   婉盈欣喜地说:“你终于认出我了,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   吴海涛说:“和你们家的记忆那么多,我怎么会忘呢!”又说:“那天救跳楼女孩,你就认出我了是吗?”婉盈说:“那当然,你二十二岁离开的样子已经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中了,这么多年,你的变化不多,只是显得更成熟了。”   吴海涛说:“既然认出了我,为什么不告诉我?”婉盈说:“我相信你会认出我来的。”吴海涛说:“付大爷和付大娘身体怎么样?我记得每当年节的时候,我们两家总是在一起欢聚,付大爷便会背起手风琴,边拉边唱,带给我们许多快乐。我在你家没少享用美味。付大娘的酱猪手特别地地道,大娘一做了这道菜就叫我去吃,现在一想起这道菜还会让我馋涎欲滴。”   婉盈说:“你喜欢吃随时来我家好了,妈妈也挺想你的。”她犹豫片刻终于问:“你现在住哪儿?”她想问:“你和嫂子好吗?嫂子很漂亮吧,孩子也很可爱吧”诸如此类问题,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想到这些她的亮闪闪的眸不禁暗淡了下去。海涛说:“朋友帮我在青松小区租了一套房,等我收拾妥当了欢迎你去做客。“婉盈问:“还没收拾好吗?”海涛说:“我刚回到本市,这一阵又很忙,也没心思收拾,凑合着住就行了。”   说话时,两人来到馄饨馆门前,门前停放了不少自行车、小汽车,看来饭馆生意挺红火。婉盈忽然说:“干脆,我们买点东西去你住的地方,我给你做着吃,家里的饭总比外面的好吃,而且吃完了我还可以帮你收拾收拾。”   海涛说:“家里锅碗瓢盆还不齐全,怕是做不了。”婉盈说:“那就做个简单的,我给你煮面条。”   婉盈问:“嫂子呢?她没帮你吗?”海涛欲语还休的样子,终于说:“她和孩子没跟过来。”就不再说什么了。   海涛想了想,终于点头同意了。   一推开门,一股霉气迎面扑来,夹杂着潮湿和阴冷,这个时候北方还没有供暖,天气一天比一天凉了,楼房里便觉得异常寒凉。每年秋天供暖之前的十几天和春天停暖气后十几天是人们比较难熬的日子,这时候如果能坐在热炕头上,饮一壶茶或慢呷一杯酒,观看多姿多彩的电视节目,一定是十分惬意的事情!   婉盈扫视了一下客厅,简直就是家徒四壁嘛,客厅里只有一个布艺沙发,一个茶色玻璃茶几,两个破旧的木凳子,油漆已经斑驳脱落了。墙壁黑中泛黄,到处是裂隙,墙皮脱落,很是破败。   看到这儿,婉盈的鼻子一酸,心里揪做一团。走进卧室,一个铺着旧海绵垫子的大铁床出现在她的眼前,床旁是一张破旧的木桌子。木桌上摆放着一张海涛和女儿的合影,婉盈拿起照片仔细端详,照片上的女孩五六岁的模样,漂亮而可爱。她问:“是啊,我女儿名叫菲菲,今年六岁,跟她妈妈在B市。”婉盈想问问海涛妻子的情况,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   海涛说:“这里很乱,你呆在这里不合适,要不我们还是出去吃吧。”婉盈说:“你能呆在这里,我为什么不能。”她脱下外衣,打开窗户,让清新的晚风吹进来,吹散霉气。她对吴海涛说:“你先休息,我把屋子大概收拾一下就做饭。”吴海涛说:“你干活,我看着,哪有道理嘛,咱俩一起做好了。”婉盈说:“那行,那咱俩就开动吧!”   她来到卫生间,接了一盆水,挤进几滴清洁精,清洗了抹布,开始里里外外、犄角旮旯擦拭灰尘、污渍。两人边干边谈论以前的事,海涛说:“你小时候特别漂亮,像个洋娃娃,人见人爱,你姐总是背着你,抱着你,不让别人碰,她说别人的手上有细菌,会弄脏你娇嫩的小脸蛋,她唯独对我很宽容,允许我摸你的手,抱你玩。”   婉盈的脸一红没说什么,只是擦得更起劲了。终于擦完了,室内显得清爽整洁了许多。他们对视着,开心地笑了。   还好,厨房里有海涛新买的一个电炒勺和几幅碗筷。婉盈麻利地炝锅、烧水、磕鸡蛋、切西红柿、煮面条,很快,西红柿鸡蛋面就做好了,海涛打开了一个沙丁鱼罐头,两袋鲜族小咸菜,桌子上立刻变得色彩斑斓起来。   海涛喜悦地说:“第一次在家里吃得这么丰盛呢!”   婉盈说:“等厨房里的设备齐全了,我给你做更多好吃的。”   他们坐下,开始享用晚餐,海涛赞叹:“面条味道不错,没想到你做饭的手艺这么好。”婉盈说:“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的女儿!”海涛连连点头,埋下头专心吃面条。   吃过饭,海涛对这段时间做的工作向婉盈征求意见,婉盈说:“你做得挺好,我支持你。”海涛点了点头。   星期六,婉盈早早就起来了,她吃过饭穿戴整齐就直奔街里而去。她要给海涛哥一个惊喜。拿出一个小本子,上面记着她要去的店铺和需要买的物品。   先去家具店买必要的家具,婉盈订了一张书桌、一张床和床垫,接着她又去了商场,买了床上用品,和一些家里用的小装饰,拎着大包小包来到吴海涛的住处,看到婉盈满脸通红地站在门外,海涛的心一阵紧缩,赶紧接过婉盈手里的东西,给她倒了一杯凉白开,婉盈接过来,几口就喝了进去。海涛说:“买了这么多的东西,怎么不叫上我,看把你累的。”婉盈说:“我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嘛。”这时候,送家具的也来了,海涛没想到婉盈连这些东西都买了,不禁万分感动。一阵的忙乱,旧床被拆卸了下来,放在了墙角,新床被摆上了,铺上了垫子,婉盈把垫子擦过了,铺上了床单,旧桌子扔掉了,新书桌摆在了床边,整个屋子立刻变亮了。婉盈说:“人都说人靠衣裳马靠鞍,房子也要装饰才漂亮。”海涛点了点头。   婉盈把海涛父子的合影摆在了桌子上,端详着,她在想如果自己在这张合影里该有多好。   星期日,付春梅早早就起床了,她要为迎接吴海涛而做准备。婉盈帮母亲忙活了一阵,便去接吴海涛。吴海涛买了礼品和婉盈一起来到付家。一推开门,屋里饭菜的香味就扑鼻而来,吴海涛深深地吸了一口,这种家的气吸让他感到贪婪。付春梅忙从厨房走出来招呼吴海涛,她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着吴海涛说:“和以前差不多,没变多少。”对海涛一点也不觉得陌生,好像与他分离只有几日而不是十几年。海涛放下礼品,轻轻地抱住了付春梅,就像抱住自己的母亲,他满怀深情地说:“付阿姨好。”付春梅则拍拍他的肩膀说:“好,好。”   海涛与付家人一一见面,付伯伯还是那么的慈祥儒雅。   付春梅往海涛的碗里夹着猪手说:“这是你最爱吃的酱猪手,多吃点。”海涛吃了一口,连声称赞:“比小时候吃的还要鲜嫩,阿姨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地道了。”付春梅得意地笑了,说:“以后馋了就来,阿姨给你做。”   付春梅话锋忽在一转说:“海涛呀,下次把媳妇和孩子带来让我瞧瞧,孩子也应该不小了吧。”海涛说:“孩子六岁了,和她妈妈在一起,没跟我来。”付春梅说:“就你一个人住吗?”海涛点了点头说:“暂时是我自己住,我父母把房子卖了,回老家探亲,他们说以后会来这里买房子,他们总是说很怀念这里,想在这里养老。”付春梅说:“真是太好了,我真是挺想他们的,房子我会替他们物色的,你一个人住没人照顾哪成,这段时间就来这儿吃。”婉盈听了高兴地说:“是啊,海涛哥,就上这来吃吧,你一个人吃饭多孤单。”付德鑫也说:“来吧,把这儿当成自己的家。”海涛盛情难却只好说:“行,我来。”大家开开心心地吃起来。   饭后,海涛陪付德鑫下棋,付春梅和婉盈在厨房收拾碗筷。付春梅忽地对婉盈说:“盈盈,你都二十八了,眼看着就奔三十了,抓紧给妈领回来一个,也让妈高兴高兴。”婉盈说:“这可不是着急的事,得看缘分。”付春梅说:“等你的缘分到了,不知要等到何时。”婉盈不说话了,只是干得更起劲了。   晚上,婉盈陪海涛散步,他们来到了公园。来到秋千下,海涛说:“来,坐上去,我来推你,不要害怕哟。”   婉盈说:“我才不怕,你应该知道我小时候就是个荡秋千的高手,从来不恐高。”   海涛说:“是啊,小时候你最爱荡秋千,总是缠着我陪你去荡秋千,让我在后面使劲地推你,把你推得老高老高,我都害怕了,你也不害怕,咯咯地笑着。”   “不过,今儿个就别荡那么高了,说实话我有好多年没荡秋千了,昔日的风采应该已经不在了。”   婉盈坐在了秋千上,让海涛也坐在旁边的秋千上,婉盈轻轻地荡了起来。   国庆节长假,天气竟有些回暖,天空澄澈碧蓝,不含一丝杂质,阳光明媚地照耀着大地,光影斑驳让人舒畅。街道上和不知谁家小园里的灌木丛,被夜晚零下七八度的霜露打得蔫头耷脑,中午在阳光的抚慰下竟奇迹般地挺立于枝桠间了,好像打了鸡血似的精神抖擞,让人感到树木也是有生命的,它们也有对生的渴望,也有战胜磨难的坚强。   节日一过,天气忽地寒冷起来,充满了萧杀之气。一阵风吹过,树上被抽干了水分的干巴巴的叶子被强行拽离了母亲的怀抱,可怜地在母亲周围的土地上翻卷着,不舍得离开,还有些顽强的叶片死死地抱住母亲的臂膀,兀自在风中簌簌地颤抖。   在这样的日子里,家长学校迎来了第一个聚会的日子,开班的第一天,报名的家长们如期而至,他们陆陆续续走进市第一小学的会议室,有的神情庄重地端坐着,桌子上放着一个小本子和一支笔,有的则在窃窃私语,在议论本次会议的内容,从家长能来参会可以看出他们对子女的关心和教育知识的一种渴求,他们都想寻求对孩子有益的教育方法。   看到会议室里坐满了家长,吴海涛乐了,看样子开办家长学校是对的。   时间一到,吴海涛走进了会议室,来到讲台前。众人便停下了议论都定定地望着他,他扫视了一下全场镇静地说:“欢迎各位家长于百忙之中来此聆听教育讲座,我为孩子们感到庆幸和欣慰,因为有你们这样的家长在关心他们的成长,我为你们的学习热情而感动和敬佩,谢谢大家对我校各项工作的支持。我们长话短说,首先我们来看一段视频,听听专家的专题教育讲座。然后,由我来给大家讲一讲学校的一些规定。”说完,他打开了电脑,把准备好的教育讲座播放出来,一位温文尔雅的教授的话语便穿越空间向人们娓娓道来。家长们听得饶兴致,有的家长还不时摘录重要的语段。看到这种状况,吴海涛满意地笑了。   为了趁热打铁,期中检测一结束,每班都要召开家长会,对学生的学习状态及近期表现向家长做一个汇报,吴海涛查找了大量资料,就“怎样正确看待学生的成绩”和学校对学生实施素质教育的规划和目标自制了光盘,要求每班在家长会上播放,向家长进行心理辅导。会后,老师们反应效果不错,家长们都在听,至于听进去多少就不得而知了。   在校工作会议上,吴海涛把学校全面实施素质教育的工作计划向教职工们公布了,他说:“在小学阶段,为了让学生健康全面地发展,学校将坚持素质教育,使学生在德智体美劳都得到发展。”   老师们议论纷纷,一直以来的应试教育,如果能真正地对学生实施素质教育,学生们一定会很受益的。   第一场雪终于降临了小城,洁白的雪花纷纷扬扬、飘飘洒洒如棉絮般从天宇中飞舞着飘落下来。不一会儿世界就变成白色的了,白色的树,白色的房子,白色的大地,纯净而清新。   婉盈正在忙着收拾吴海涛新买的房子,说来也巧,海涛新买的二手房就在婉盈家的对门,户主因为投奔韩国的亲戚而急于卖房,付春梅觉得知根知底,价钱比市面便宜,房子大小质量都不错,最重要的是她真的还想和吴家做邻居,就跟吴海涛推荐了,吴海涛看房后觉得很满意,也就替父母做主买下了楼房。婉盈自然高兴,便替吴海涛收拾房子,里里外外忙活起来。   付春梅为海涛选了一个良辰吉日,帮海涛搬了新家。一阵鞭炮过后,吴海涛算是有了一个稳定的家。   在付家吃过饭后,付春梅和海涛来到新家,付春梅对吴海涛说:“海涛,你也来本市有段时间了,我发现了一个问题,不知当讲不当讲?”海涛说:“付娘,您就把我当作自己的孩子,有话直说。”付春梅说:“很奇怪,怎么看不到你妻子和孩子呢?你们不是有什么事吧。”吴海涛犹豫了一下终于说:“付娘,我就不瞒您了,我离婚了,孩子和她妈妈在一起。”付春梅惊讶地说:“怎么会?”她以为像吴海涛这样优秀的人才,女人们是不会舍得放手的。吴海涛说:“缘份尽了,只能分开。”付春梅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说:“别难过,你这么优秀一定会找到更好的。”   晚上,付春梅对婉盈说了吴海涛离婚的事,婉盈既难过又欣喜,难过的是海涛竟然遭受到了婚变的折磨,他一定很辛苦,高兴的是自己有了机会,多年的苦恋有了希望。      ☆、6      新年一过,在全市教育工作会议上,吴海涛接到了市政府对各学校实施校安工程的文件,市中心小学当然也在实施校安工程建设之中。这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是国家在2008年5月12日四川省汶川发生大地震之后,学生伤亡人数过多的痛定思痛后的新举措。市中心小学在第一批建校名单之中,新校舍的建设预计在明年的暑假进行。承建中心小学新校舍建设的是市里有名的建筑公司“建安建筑有限责任公司”。这正是婉盈的哥哥付晨的公司。   婉盈的哥哥付晨在建筑界已经摸爬滚打了十几年,由最初的搬运工到拜师学艺,再到入股开公司承包工程,最后自己独立承包工程,一步一步地走来,经历了千辛万苦,才有了现在的规模,可以说公司倾注了他全部的心血,他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   在市承建大会上,主管校安工程的副市长刘长河把委任状郑重地交到他的手上的时候,付晨觉得市里也把一份信任与责任赋予了他,他觉得肩上的担子很重,也觉得很自豪。对市中心小学,他心存较深厚的感情,因为那是他的母校,是留有他童年回忆的地方,他愿意为母校做点什么,以表达他对母校的深情。   知道是付晨承建中心小学,最高兴的是吴海涛。首先,付晨的建筑公司是市里有名的公司,市里许多重点工程都是他的公司承建的,而且质量都是响当当的,在市里有很好的口碑。其次,多年来,付晨就像他的亲大哥,他们之间的亲密关系无人能比。付晨承建中心小学,有些事情他们之间更好沟通一些。所以,晚上,吴海涛兴致勃勃地叫上付晨一起去小饭馆吃饭。两人一落座,付晨就笑着说:“你小子,今天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海涛也笑了,说:“现在,你的行动关系到我们学校一千多孩子的命运,他们可是祖国的花朵,校舍的好坏直接关系到孩子的健康,你身上的担子很重啊!”付晨说:“别给我耍官腔,这里的利害关系我比谁都懂。”海涛举起啤酒杯说:“来,为了我们能合作愉快干杯。”付晨说:“那是必须的。”两只杯碰到了一起,清脆的声音充满了愉快。   海涛问:“怎么样,现在还不能接受付阿姨吗?你也该原谅自己的父亲了,他们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他们都老了,你应该多关心和爱护他们,免得以后后悔。”付晨有些不快,他说:“正高兴呢,你偏说不开心的事,真扫兴。”海涛赶紧说:“不说不说,是我错了,我自罚一杯。”说完端起酒杯咕嘟咕嘟地一饮而尽。   说起付晨和父亲、付春梅之间充满了恩怨纠葛,剪不断理还乱。至今,付晨还是不原谅父亲,也不能接受付春梅,虽在一个城市住,他们之间很少来往,付晨从来不回家,只是偶尔地去父亲的诊所看一看而矣。   吴海涛常听父亲说起付德鑫和付春梅的铁定的缘份,心中也不禁感慨,他们真是棒打不散的一对鸳鸯。   原来当年,付德鑫被下放到镇医院看大门进行劳动改造,付春梅是镇医院的一名护士,那一年她三十二岁,有一个女儿却夭折了,丈夫酗酒成性总是没有缘由地猜忌她,她是一名护士长,工作很忙,有时下班回家晚了他会怀疑她与别人勾勾搭搭,有时累了懒得理他,他就说她瞧不起他,她值夜班,他会去单位里找她,缠着她,更让她难以忍受的是醉酒后的他简直就是一头野兽,对她拳打脚踢,让她身心痛苦不堪。她总是试图离开他,但又怕别人的流言蜚语,所以在矛盾的心理中挣扎,最终她还是忍了下来。   那年正是粉碎□□的的第一个冬天,也是付德鑫下放到镇医院里做勤杂工的最后一个冬天。   一天晚上,付春梅值夜班。付德鑫在收发室里值班。外面下起了雪,飘飘扬扬,无声无息,医院里却煦暖如春,灯火通明,病人有的在病房休息,有的被家属搀扶着在走廊里溜达。没有人喧哗,每个人都在尽力保持肃静。   门被推开了,几颗清雪飘了进来,落到了粉色的磁砖上,转眼就化了,跟着一股冷风闯进来的是付春梅的丈夫李继山,显然他刚喝过酒,脚步不稳,身体难以掌握平衡,摇摇晃晃的,他竟然没戴帽子,头发上沾满了支花,他大口地喘着气,向护士办公室冲去,口中喊着:“付春梅,你出来,不要脸的骚货,让我看看你这狐狸精在跟谁鬼混!”付德鑫跟在后面,在门卫室里他就看到了李继山,因为李继山总是来医院里无理取闹,医院里的许多职工都认识他,付德鑫怕李继山又要闹,阻止他进入医院,但是李继山凭借着酒力力大如牛,付德鑫硬是没拦住他。也跟着他进来了。他拽住李继山的胳膊把他往外推说:“别在这儿闹了,注意点影响,别往付大夫脸上抹黑,喝了酒回家睡一觉多好。”   付德鑫的一推一说却引起了李继山的注意,李继山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口齿不清地对付德鑫说:“你是谁?碍你什么事?啊,莫非你就是那骚货的相好?”李继山忽然盯住了付德鑫那下摆处打了补丁的工作服上,那块补丁是那么熟悉,他仔细回想着,努力在大脑中搜索曾经的记忆,他猛然想起来了,有一次下班回家,他没有喝多,大脑保持着清醒,他看到老婆手里拿着一件工作服在缝补,是一件男人的工作服。妻子看到他有些慌张,他夺过妻子正在缝补的衣服,仔细地打量,仿佛想要看出什么蛛丝马迹,他又用鼻子嗅了嗅,衣服付春梅刚洗过,上面还残留着肥皂的香味。他忽然恼怒起来,把衣服狠狠地摔在地上,然后破口大骂:“你个不要脸的骚货,给别的男人缝衣服,敢给我戴绿帽子,看我不打死你。”说着便对付春梅一阵拳打脚踢,付春梅被他打得到处淤青但是她一声不吭,倔强地咬住嘴唇,努力地忍着,李继山打累了才罢了手,他摔门而去,不知跑到哪里去喝酒去了。付春梅缝补的衣服确实是付德鑫的,因为付德鑫被下放到镇医院门卫当了一名工人,他只身一人把医院当家,就在门卫那只有几平米的小屋里吃住,老婆孩子都在市里,一个人没人照顾怪可怜的,医院里的医生护士都知道他在市中心医院里不仅是外科权威,知识渊博,手术精湛,还是院长,要不是被打成了□□被降职下放,他应该在手术室里帅气地做手术,在会议室里和医生一起交流工作中的成功与困惑,在办公室里埋首钻研工作中的疑难杂证。而不是在这里几平米的小屋里打扫卫生,收发报纸信件。他老婆怕受到牵连和他划清了界线,两人办理了离婚,他们的儿子付晨跟随了母亲。付春梅敬重付德鑫,想暗中帮帮他,所以有时下班时经过门卫室借口问有没有自己的信件进去和他聊几句,走的时候顺手拿走了他的换洗衣服,有的时候,付春梅也会从食堂里买回一些好菜分给付德鑫一些,这种照顾在付春梅看来是自然而然的,但付德鑫却充满了感激。   现在,李继山回过神来,他已经认定付德鑫就是老婆的相好了,他怒不可遏,立刻把矛头完全集中到付德鑫的身上。只见他挥起拳头狠狠地朝付德鑫的脸打去,付德鑫是个医生,平时很注重养生,曾经在武馆学过太极拳,李继山的招式在他看来就是花拳绣腿,根本就没放在眼里。李继山的拳头挥到跟前,众人都大惊失色,有几个女护士害怕得尖声叫喊,不敢看付德鑫被打倒的惨状,闭上了眼睛。只见付德鑫一闪身躲到了一边,李继山失去重心站立不稳扑倒在地上,看到的医生和护士都忍不住笑起来,李继山受到嘲笑就更加恼羞成怒了,他使劲站了起来,接着向付德鑫挥拳打过去,付德鑫还是一闪身躲过了,但是他却伸手拉住了就要向前扑倒在地的李继山,没有让他在众人面前出丑。李继山却不领情,甩开了付德鑫的手,口中仍在大放厥词:“不要脸的,看我不打死你!”   他的无理取闹引得走廊里站满了病人和医护人员,付春梅站在值班室的门口,脸色苍白,呼吸急促,她为丈夫的行为感到无地自容,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值班室的医生小王已经见怪不怪了,他疏散走廊里的病人说:“大家都回自己的病房吧,没事了,都回去吧。”病人也知道这是一个尴尬的场面,不该再看热闹了,也就四散了回到自己的病房,留下几句议论:怎么喝成这样,让自己的老婆那么难堪真是冒傻气。”“喝成这样干嘛出来,在家热炕头上睡一觉多好。”   付春梅对小王和付德鑫说:“麻烦你俩帮我把他弄到收发室去。”小王和付德鑫架住李继山把他往收发室里拖,李继山虽然还在挣扎,但明显是累了,倦了,被小王和付德鑫连拉带拽地拖到收发室,把他放到付德鑫睡觉的单人床上,很快,李继山便沉沉地睡过去了。付春梅松了一口气,她对付德鑫抱歉地说:“给你添麻烦了,让他在这里睡一晚吧,要不在病房里实在不成体统。”付德鑫说:“你去忙吧,我来照顾他。”一场风波就这样平复下来。   可是,付春梅对付德鑫的关照还是引来了大家的非议,有人说他们的关系暧昧,有人说付春梅不检点,勾搭付德鑫,要不她丈夫怎么总上医院来闹呢!付春梅听到这样的议论并不介意,她身正不怕影子歪,管人怎么说呢!   正当他们之间有不正当关系的传言开始在医院里悄悄蔓延的时候,一纸调令来到了医院,原来粉碎□□后,那些遭受迫害的专业技术人才恢复工作和各种待遇,付德鑫调回市原医院继任院长一职,他从镇医院走的那天,全院医护人员为他开了欢送会,昔日对他冷漠的人马上换了一幅嘴脸,满面堆笑,递烟倒水,那溜须拍马,阿谀奉承的样子,让人恶心。有人背后说,付春梅真是赚到了,交上了市医院中心医院的院长,那可是患难之交啊,以后她说不定会捞到什么好处呢,唉,要知道有今天,当初我们也给付院长点小恩小惠的,今天也不用这样低三下四地讨好他了。对于这样的言语付春梅也只好淡淡地一笑,嘴长在人家身上,人家愿意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她问心无愧便罢了。   付德鑫走的时候,他老婆领着儿子来接他了,听到付德鑫复职的消息,她就和儿子赶过来了,她要求复婚,说是为了儿子。付德鑫没有太犹豫就答应了,他们离婚的时候,他也没有犹豫过,只是为了她们母子不要被他牵连,现在自己复职了,历史的错误他不想加在老婆的身上,而且他也想有一个稳定的完整的家。   付春梅站在病房的窗前,看到付德鑫一家三口走出医院的大门,逐渐消失在她眼前的时候,她的心中竟有一种淡淡的不舍,心里也是空荡荡的。她忽然想起他们之间的一个秘密。有一次,她去收发室取信件,看到付德鑫在写着什么,付德鑫看到她在盯着他写字的小本子,就赶紧合上了本子,这反而引起了付春梅的好奇心,她说:“写什么呢,那么神秘?”因为付春梅总是帮他做这做那的,付德鑫对她心存感激,也就对她说了实话:“我呆得实在太无聊了,就把以前工作中的经验和不足做一下整理记录下来了,说不定以后能用上。”付春梅异常惊喜说:“太好了,你做得对,拿来给我看看,让我也学习学习。”付德鑫犹豫了一下拿出了另一个小本子递给付春梅说:“这是我已经写完的稿子,你拿去看吧,千万不要让人看到,以免让人抓住把柄,对你对我都不利。”付春梅说:“我知道。”   付春梅拿到付德鑫的手稿,在那个学习无用论,精神食粮匮乏的年代,相当于读到了一本医学杂志,她如饥似渴地读着,获得了许多医学知识,感到很充实,对付德鑫就更加敬佩。她总是想:这样一个人怎么会让他看门护院,收发洒扫呢?真是太委屈他了!   因为有了读者,付德鑫也更勤奋了,他的生活也变得充实了。在镇医院期间,他共写了十本医学手稿,使他在那个荒唐的年月没有荒费掉自己的专业,他对付春梅怀着深深的感激之情,他把这份感激深深地埋藏在心底,他也不知道这份感激里还隐藏了其他什么样的感情,也不去思考不去追究,他想让生活简单一些可能会少些烦恼。   临走的时候,付德鑫只是简单地跟付春梅告别,他送给她一本医学摘抄笔记,是付德鑫在多年行医过程中的积累。付春梅如获至宝,经常拿出来看,看的时候,付德鑫温文尔雅的样子就浮现在眼前。   付德鑫和妻子儿子回到了市里,在市中心医院恢复了院长职务。他们一家搬进了卫生系统职工楼,正好和吴海涛家住对门,人都说远亲不如近临,他们两家处得像一家人一样。生活逐渐步入了正轨,一切平静得像波澜不惊的湖水一样,可是付春梅的再次出现却打破了平静。就像注定了似的,一切来得悄无声息。   一天中午,付春梅敲开了吴海涛家的门,原来海涛的父亲吴山和付春梅是初中时的同学,听同事说吴山现在已经是市卫生局局长了,付春梅因为实在是不能忍受丈夫李继山的折磨,最终跟他离了婚,为了不再与他有任何瓜葛,付春梅就想找吴山帮忙调转工作,最好能到市里的医院里工作,就她的工作能力和工作业绩来说到市里的任何一家医院里工作都能胜任。   付春梅打听到了吴山家的住址,当她出现在吴山家的门口的时候,正巧付德鑫下班回来,两人互相对视了一下,马上就认出了彼此,虽然有一年多没见了,但他们的变化都不大,只是付德鑫穿得体面了许多,更像一个学者了,付春梅则显得有些憔悴。说实话,付德鑫时常会想起付春梅,想起她曾为自己做的事情,心中就会充满感激。相比之下付春梅对付德鑫有些念念不忘,所以看到付德鑫她有些紧张,呼吸有些急促,她以为他也是来找吴山的,就说:“你,也是来找吴局长吗?”付德鑫指了指对门说:“这是我家。”付春梅恍然大悟说:“你竟然在这住,真是太奇妙了。”付德鑫问:“找老吴有事吗?”付春梅也不隐瞒说:“我和吴局长是初中同学,我找他帮忙调转工作。”付德鑫想了想说:“那就来我们医院吧,你的工作能力和人品我是了解的。”付春梅惊喜地说:“那当然好,我真的希望在你的手下工作呢。”   于是付春梅敲门,开门的是吴山的老婆郑秀艳,郑秀艳比吴山大两岁,加上身材胖得走了样,显得有些苍老。她的身边跟着一个精精神神的小男孩儿,他就是吴海涛,他正用一双大眼睛好奇地盯着看,郑秀艳打量着付春梅,脸上露出质询的神色。看到付德鑫在旁边就更奇怪了,不知道付德鑫和一个陌生的女人来有什么事。付德鑫说:“弟妹,老吴在家吗?我找他有事。”郑秀艳说:“在,进来吧。”然后冲里面喊:“老吴,付哥来了。”吴山从书房走出来,他高高的个子,略微发胖的身子,戴着一幅近视镜,脑袋已经开始谢顶了,却也是风度翩翩,他看到付春梅先是一愣,继而惊讶地说:“你是付春梅吧,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又对付德鑫说:“你们认识吗?”付德鑫说:“我下放到镇医院改造的时候,她是那家医院的护士长,平时没少照顾我。她工作很出色的。”吴山打趣道:“啊,你在最痛苦的时候没和我的女同学擦出什么火花来吧。”付德鑫赶紧说:“别瞎闹,有孩子在呢。”吴山把付春梅往屋子里让,一面给老婆介绍:“这是我初中时的同学,那时候是我们班的班花,好多男同学对她心存爱慕,我就是其中暗恋她的男同学之一。”郑秀艳听了,对付春梅投以敌意的目光,对丈夫认识的女人心存妒意,况且付春梅还是一个风姿绰约的女人。付春梅赶紧说:“你就别取笑我了,再说我都不好意思了。”   郑秀艳说:“吃饭了吗?在这吃点吧。”付春梅说:“吃过了,就是怕见不到吴局长才赶上中午来打扰的。”吴山说:“老同学,见到你很高兴,再叫局长就见外了。”他们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吴山直截了当地说:“咱也用不着拐弯抹角了,说吧,这么多年没见找我有什么事?”付春梅说:“我想到市里来工作,能把我调转到市里来吗?”付德鑫说:“我们医院正缺少像她这样有经验又有爱心的护士。我欢迎她到我们医院来。”吴山说:“我们当然欢迎各类精英到市卫生系统来工作,来市里当然应走正规渠道,我们也正准备面向各乡镇进行一次卫生系统的人才选拔考试,充实市里各医疗单位的力量。怎么样?你应该有实力参加这样的考试,并且一定能考中的。”顿了顿又说:“实在不行,我再替你想办法。”   “就知道你这样,不会给任何人开绿灯。”付德鑫说。   付春梅说:“能告诉我这样的信息我也很感谢了,我会参加考试的。”   “这样最好。”吴山说。   最终,付春梅参加了考试,并且以笔试第一的成绩名列榜首。吴山真的把她调到了付德鑫的医院,也才有了后面的恩怨情仇。有的时候,吴山私下里会对郑秀艳说,如果当初没把付春梅分到付德鑫的医院,也许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对是错。   付晨不胜酒力显得有些醉了,他对海涛说:“来,这是最后一杯,再喝就醉了。你放心,学校我会好好建的,会让你满意的。”海涛说:“干杯,我相信你,你是最好的。”说完,两人干杯,都大口大口地喝干了杯中的啤酒。      ☆、7   吴海涛的QQ上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请求加为好友的昵称是“糖果”,看到这昵称就让他的心脏陡地一跳,再看那千娇百媚的大头照,又让他窒息了一下,这不就是他的大学学妹,也是他昔日的恋人吗?她曾说:我想让你的一生甜蜜,所以,她才给自己取了一个网名“糖果。”   如今,十多年后,李莹的面庞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当然一惊了,虽然之前冯亮已经告诉他李莹回国了,但她真的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的心还是跟被风吹皱的湖面一样漾起了微波,慢慢地他平静下来,轻按鼠标点击了“同意添加”,于是,李莹的大头照跳进了他的朋友圈,在他面前一闪一闪的。忽然,李莹敲击了一段文字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你好,海涛,我是糖果,我已经回国,现住在本市德山酒店501号房,我等着你来,我们聚一聚。”话语中满是自信与霸道,这让海涛有些反感。他退出了QQ,拿起一本散文选刊读了起来。   没等海涛去看李莹,她自己反倒来找海涛了。当她走进了吴海涛的办公室时,吴海涛一愣,没想到她会亲自来找他。他礼貌地站起来招呼她,“你来了。”便不知说什么好了,他想接下来一定会很尴尬吧,但是出乎他的意料,十几年的分别并没有让她有很大的距离感,她对他就像昨日刚见过的熟稔的老朋友,而且她表现得特别大方和开放,她直奔他的面前,也不管这里是办公室,属于公共场所,她张开双臂扑到了他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了他,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然后喃喃地说,“海涛哥,我很想你!”他慌乱地推开了她,“你做什么,这里是办公室。”李莹便放开了他坐到了沙发上,海涛也平静下来,给她沏了一杯茶,坐在办公椅上,他才打量起她,跟大头贴不同,她虽然化了妆但看上去还是显得有些憔悴,成熟了许多。   她也看着他,他显得成熟稳重,不像年轻时那么单薄了。他低下头看到桌面上的文件,那是婉盈的一篇关于心理健康方面的论文,让他查阅,论文写得真不错呢,他准备把它投到本市的教育刊物上。他抬起头,“啥时候来的?”他问。   “来了有一周了,一直住在德山酒店。”“我是通过冯亮才知道你的一些信息,一直想见见你,所以我就来了。你怎么样?”冯亮是海涛的同学,也是最好的朋友,现在跟海涛同在一座城市。   “我挺好的。”   其实她已经知道海涛已经离婚了,冯亮对她说要她把握住机会,他希望她和海涛能在一起。所以,一见面她才采取主动,她想她的主动也许会消除见面时的尴尬,很快让他们亲近起来,她相信自己的魅力。   但是她想错了,十几年的时间太长了点,海涛看起来并不显得激动,在她看来还显得有些冷淡。她不禁有些失落。   她答:“准备待个一年半载的,我家亲人都在新加坡,我也无处可去。听说国内生活条件好了,人们越来越重视心理健康,各种心理咨询室都出现了,心理健康教育也开始盛行起来,我也是学习心理学的,当然想回国看看国内的情况了。这学期我想在你的学校专门成立一个心理健康教育室,我想开设心理健康教育课,并对学校学生进行一个有关心理健康方面的调查研究,了解一下现在的学生的心理健康状况。你看行吗?”   昨天,市教育局已经给他打过电话,告知他局里会派一名心理问题专家来校进行调查研究,原来这名心理问题专家就是李莹!学校刚成立了心理咨询室,当然希望有一位专业的心理老师来给学生进行心理健康教育了,尤其是像李莹这样国外留学归来的专家,能来他们这样的小学校是平时想都不敢想的事,现在竟然有这样一位专家主动来校任教,他当然欢迎了。可是对方是李莹,这让他的心理感到一种莫名的不安,但是这份不安只一瞬便消失了,他站起来,走到她跟前伸出了手郑重地说:“欢迎你,希望你在我校工作得开心愉快。”她握住了他的手,手不觉轻轻颤栗了一下。她马上抽出了手,以掩饰她的不安。这时候,婉盈走了进来,她来取自己的那篇论文,并想听听海涛的意见,看到办公室里来了一位陌生女人,知道海涛在忙,忙说:“你先忙,我一会儿再来。”正要走掉,海涛却叫住了她,“付老师,你的这篇有关心理健康教育的论文写得不错,有几处的提出了自己的意见,你再整理一下,然后直执接投到我给你写的邮箱里吧。”海涛把论文稿递给了婉盈,婉盈在接论文的时候却看到了他脸上有一个清晰的唇印,她看了看李莹,这个女人的双唇上涂着和海涛的脸上唇印一样的唇彩,她的心里一紧,立刻猜出了她与海涛的关系不一般,她忽然想起她曾听海涛说过他失恋的事,那是海涛哥大一寒假时的事,她还是个十二岁的小女孩,海涛哥那个假期特别痛苦,他第一次偷偷地喝酒,喝醉了不敢回家就去公园呆着醒酒,恰巧婉盈也无聊,就去那里玩,那时已经是天寒地冻了,北方的东天特别地冷,海涛就坐在那个冰冷的秋千架上,迷着眼轻轻地晃着,要不是婉盈发现了他,他在这冰冷的冬天里冻死了也说不定呢,婉盈走过去,摇晃着他的肩膀,让他清醒过来,不要被酒精麻痹过去,他半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女孩,口齿不清地吐出了几句话,“是李莹吗?我的糖果,你不要走——不要走……”婉盈大声说:“我不是李莹,也不是糖果,我是婉盈,回家吧,你会被冻坏的,”海涛纹丝不动,口中依旧喃喃着“李莹、糖果、糖果、糖果……”那一刻婉盈牢牢地记住了“李莹、糖果”这个名字。后来,婉盈使劲把他拽起来,几乎是把他拖回了家里,当然没敢回海涛家,而是回了她家,那时家里没人,她便把他藏在自己的床上睡了一下午。醒来后的海涛只记得自己偷偷地喝了酒,喝醉了就去了公园,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现在躺在婉盈的床上,他觉得很惊奇,一旁守着他看书的婉盈说她在公园里看到他就把他领回来了。他笑着说她是他的天使,婉盈心美滋滋的。   听说是有关心理健康教育方面的论文,李莹很感兴趣,她说:“这位老师,你的论文我能拜读一下吗?”婉盈看着面前这个妩媚、漂亮的女人,回过神来。海涛忙向婉盈介绍李莹,“付老师,这位是将来我校进行调研的心理教育专家李莹老师,她是从新加坡留学归来的,在心理教育方面是权威,你要向她多学习。”听到“李莹”这两个字,婉盈还是愣了一下,果然是那个曾让海涛哥痛苦地呼喊中的名字,也曾经是让海涛哥魂牵梦萦的女人,她又出现在了海涛哥的面前,他脸颊上的唇痕说明她还恋着他,这让婉盈的心不由得疼了一下,她忽然想在这个女人的面前想证明自己对海涛哥的心意,于是,她走近了海涛,近得能听到她细微的呼吸声,海涛呆了,看着婉盈那近在咫尺的明亮的眼睛,心竟然快速地跳了起来。婉盈从兜里掏出了一块手帕,抬起手来轻轻地擦拭着他脸上的吻痕,海涛的脸瞬间红了,他一下想起刚才李莹的一吻,恰巧是婉盈发现了,如果是被别的老师看到岂不是会弄得满城风雨。他抢下手帕自己又使劲地擦了擦,好像那一吻有多脏一样,让李莹哭笑不得。她看了看婉盈,是个特别漂亮的姑娘,从她刚才的眼神里,李莹猜到她对海涛怀着一份特殊的感情。   李莹伸出手面向婉盈,“付老师,愿意把论文稿给我看看吗?”婉盈赶紧把论文稿递给她,“谢谢您能看我的论文,请您给予批评指正。”李莹接过稿子看了看标题:“怎样才能让孩子健康快乐地成长”,她点了点头,“嗯,孩子健康快乐是做事的根本,只有健康快乐才能提高做事效率,人生才更幸福。”婉盈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海涛对李莹说:“走吧,我领你认识一下本校的教师,也去你的办公室,看你满意吗?”李莹跟在海涛的后面走出了校长办公室,婉盈默默地跟在他们的后面。   见了各个办公室的老师后,海涛领着李莹来到了她的心理咨询室,心理咨询室已经建立一段时间了,但还是没有正规科班出身的老师来使用它,今天它终于迎来了它的主人,而且还是一位重量级的专家,整个咨询室立刻就显得熠熠生辉了。   李莹坐在办公桌前,摸了摸光滑的桌面,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笑容,终于又可以开始她最喜欢的研究课题了,而且还离海涛那么近,她曾经很想他,不知他的心里还有她吗?      ☆、8   教学是学校工作的灵魂,吴海涛除了协调好校安建设,也要抓好学校的安全和教学工作。吴海涛多年工作在教育第一线,教学能力及业务都很强,他有信心做好教育教学的指导工作。   首先需要对全校任职教师跟踪听课,了解学校的师资情况。主抓业务的副校长马俊和海涛一起听课,向海涛介绍他不了解的老师,让海涛欣慰的是老师们的素质都很高,课堂教学质量都不错。   听到婉盈的课时,马俊介绍说:“付老师是学校的骨干,是语文学科的带头人,去年参加了自治区的语文优质课比赛获得了第一名,今年被推到全国参加比赛,比赛会在九月份进行,她正在摩拳擦掌为参赛做准备。海涛听了心想:这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还真有两下子。   看海涛走进教室,虽然身经百战的婉盈忽然感到有些紧张,也许是海涛在她的心中的份量太重了吧,她希望在他的面前表现得完美,所以无形中感到了压力。   海涛说:“别紧张,就当我们都不存在。”婉盈轻声嘀咕:“说得轻巧,你来试试。”也不知道他们听见了没有。   但很快,婉盈就不紧张了,并且逐渐进入了状态。站在讲台上的婉盈落落大方,嗓音甜美,孩子们听得入迷,两位校长听得也入迷,海涛第一次觉得婉盈是那么美,昔日那个爱跟在他身后的黄毛丫头真的长大了,他不禁有些心旌摇曳。课讲得很成功,学生配合得也很好,下课铃一响,婉盈盯着两位校长,好像在说:怎么样?两位校长异口同声地说:“挺好的,继续努力。”海涛又说:“细节上有的地方还要推敲,一会儿马校长和你反馈的时候再研究,人们都说教学是一项遗憾的艺术,我们要尽量把这份遗憾降到最小。”婉盈才松了一口气。海涛说:“听说你要参加比赛,那可是全国性的比赛,还是不能掉以轻心,”他转向马俊校长说:“这一段时间要对付老师做跟踪听课训练指导,最好是每天听一节课,为赛前做好热身。”他又转向婉盈说:“没意见吧。”婉盈说:“听就听呗,我不怕。”心中却在嘀咕:“真是比法西斯还法西斯!”   回到办公室,宋清泉老师马上端来一杯豆奶递给婉盈说:“听说学校的老大和老二刚听了你的课,挺累的吧,快喝点豆奶润润嗓子。”   婉盈接过豆奶咕嘟咕嘟很快就喝完了,对宋清泉的殷勤她习惯了接受,她已经向他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自己对他没感觉,可他就是不死心,她也无奈。她说:“今天真的感到挺累的。”   宋清泉说:“你的课在咱学校讲得最好,新校长上任,准会听你的课。不过,谁听你都没问题。”   同年组的语文老师高敏酸溜溜地说:“校长挨个听课呢,也不是只想听付老师的课。校长听完我的课还说我很有方法,讲得很生动呢。”她又问婉盈:“付老师,你的课讲得怎么样?”高敏把婉盈当作对手,事事都想胜婉盈一筹,她班的教学成绩是年段最好的,只是在个人素质和讲课时赶不上婉盈为此总是不服气,私下里对婉盈的课总是鸡蛋里挑骨头,说副校长马俊对婉盈心怀不轨,偏向婉盈,所以总是抬举婉盈。婉盈心知肚明,平时尽量不与她交锋,总是与她保持距离。婉盈平静地说:“我的课还有许多不足,校长让我努力。”“真的吗?还是吴校长公平,”婉盈没有说什么,她坐下来开始静静地回想刚才上的课,反思成败,然后把想到的记了下来。   晚上吃过饭,婉盈拿着书本上自家对门去敲门,海涛打开门,婉盈径直走进去说:“海涛哥你真狠,就像周扒皮对待长工一样,你是想扒掉我一层皮啊。”海涛说:“这次参加全国的比赛对你来说是一个好机会,趁着年轻多接受些磨练会让你受用终生的。”婉盈说:“我也知道这是个来之不易的机会,但是我还是没有信心,所以你要帮我,帮我一起备课,你也要多听我的课,给我提出意见来。”   海涛说:“作为哥哥,我得帮你,做为一校之长,我帮你更是义不容辞的责任,放心,你不是孤单一人打这场仗,你身后会有一个坚实的后盾,我们都会帮你的。”海涛把婉盈领进了书房,他们坐下来,婉盈打开书,开始备课,海涛也拿起了教学参考书研究起来。一瞬间屋子里静了下来,仿佛能听见两个人的心跳声。海涛抬起头看了看婉盈,婉盈正在专心地看书,然后在本子上写着什么,她也抬头看向海涛的时候,两个人的目光相接好像要迸出火光来,婉盈觉得心跳加速了,海涛也觉得脸有些发热,很奇怪以前他和婉盈在一起的时候很自然,可最近不知道怎么了,总觉得莫名其妙的悸动,海涛觉得自己比婉盈大十岁,刚离婚不久,又有一个六岁的女儿,对一直像妹妹一样的婉盈他不该有什么非份之想,这样想着,头脑就冷静了下来,他问婉盈课堂上的教学策略,婉盈对他的态度有些失望,只好也稳定了情绪开始专注于教材。   付春梅洗漱后躺在床上,她看了看床头的小闹钟,已经快九点了,她有些担心婉盈和海涛,毕竟是孤男寡女共处于室,有伤大雅,又怕他们会生发出超出兄妹之情的其他情愫。于是,她对正倚在床头看书的付德鑫说:“婉盈这丫头还不回来,她是不是做得太露骨了,这么多年了给她介绍男朋友她都不见,看样子是想一直等海涛了。”付德鑫抬起头说:“如果咱孩子能跟了海涛那更好,毕竟知根知底,而且海涛也是个不错的孩子。”付春梅说:“可是他毕竟离了婚,还有个五岁的女儿,有点太委屈咱婉盈了。”付德鑫说:“只要两个人真心相爱,能幸福地白头到老,其他的都不重要。”付春梅说:“既然这样还是要让两个孩子名正言顺地交往才好,等吴山两口子回来后我们要问问他们的意思。”付德鑫说:“海涛是个正人君子,婉盈也是个好女孩,他们都是成人了,做事应该有分寸,你就不用担心了。就让一切顺其自然,水到渠成吧,就像我们一样。”他的话又勾起了她对往事的回忆。   当年她调到付德鑫的医院后当了一名护士,付德鑫尽可能地帮助她。由于刚来到市里,她居无定所,暂时住在小旅馆里,付德鑫为她特批了一间单身宿舍,又帮着她添置了一些锅碗瓢盆,买了米面,让她们母女安顿下来。   而付春梅还是像在镇医院里一样,她还是时时地找机会关心付德鑫,也许这就是一种真情的自然流露,只是她没有意识到而矣。   她蒸了包子会给付德鑫送去几个,在街上看到好看的男士衬衫她会买下来趁着付德鑫离开办公室的时候悄悄地把衬衫放到他的办公桌上。付德鑫没有声张,他心知肚明,虽然感到不安但他还是接受了。   时间长了,两个人的感情突飞猛进,付德鑫也感到自己慢慢地陷了进去。而回到家里的时候,他又对老婆孩子产生了深深的愧疚感,那时候他和老婆王红的感情很平淡,说实在的就是因为儿子付晨在维系着。付德鑫整天忙于工作,无暇考虑感情。而老婆的心全在丈夫和儿子的身上,丈夫的冷淡让她倍受感情的煎熬,多疑的性格使她开始跟踪丈夫,很快她就发现丈夫和付春梅来往过密。有一次下班后,丈夫刚走出医院的大门,付春梅就追上了他,两人边起边说很亲热的样子。后来,她把一条灰色的毛围巾递给了丈夫,丈夫欣然接受了,并围在了脖子上,显然在试长短是否合适。王红看了妒火中烧,实在是难以忍受了,她冲上前去一把拽过付春梅伸手就扇了她一耳光,然后破口大骂:“不要脸的骚货勾引我的丈夫,看我不打死你,”说着还要对她又撕又打,付德鑫赶紧拽住她不让她撒野,因为丈夫替付春梅说话了,更激怒了王红,她失去了理智拽住付春梅的头发又打又踢,忽然,王红身子一软向下倒去,付德鑫赶紧从包里掏出速效救心丸塞进王红的嘴里。他知道老婆的心脏病犯了,行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付德鑫全当没听到,终于等到老婆醒了过来,王红已经是一脸的灰败,已无力与人争个高下了。这一切碰巧被放学回家的付晨看到了,他钻进人群看到妈妈倒在地上,立刻冲过去扑到妈妈身边喊妈妈,付德鑫背起王红朝医院走去,付春梅默默地跟在后面,到了医院给王红办了住院手续,一切安排妥当付春梅才离开医院。在家里她忐忑不安,总觉得会有什么大事发生。王红住院后,病情却不见好转,她患上了忧郁症,心脏本来就不好,最后得了心衰,看样子熬不了多久了。付晨在妈妈身边看到妈妈奄奄一息的样子吓坏了,王红清醒的时候拉着儿子的手不禁泪水不止,她最不舍得离开儿子,她用手摸着儿子的头说:“孩子,妈最不放心你,你爸会娶别的女人做你的后妈,她不会像妈妈一样心疼你的,妈真担心你会受气。”付晨说:“我不要别人做我妈,我就有一个妈妈,妈妈你要快点好起来,那样爸爸就不会娶别的女人了。”王红苦笑了说:“孩子,妈妈为了你也要好起来。”   可是最后,王红还是停止了呼吸,离开了这个世界。   半年后,付德鑫把付春梅娶进了门,付晨一直很排斥付春梅,他认为付春梅是害得妈妈住进医院的人,是她抢占了妈妈的位置,所以对付春梅达到了敌视的程度。不管付春梅怎么想办法讨好他,他都不领情,最后付晨连父亲也开始敌视,这让付春梅真的觉得是自己害死了王红,心中累积着愧疚感,这种愧疚感随着时间的推移有增无减,这种愧疚也许是对付晨的愧疚吧,因为这么多年,他们让付晨在仇恨中长大,而且付晨一度漂泊在外,过着缺少家庭温暖,缺少父母关爱的生活。在有生之年,付春梅最大的愿望是化解付晨心中对她及付德鑫的敌视,他能够回归家庭,原谅他们。   门开了,打断了付春梅的回想,是婉盈回来了,付春梅走出去说:“怎么回来得这么晚,要注意点影响。”   。   婉盈说:“您就别瞎担心了,我们能有什么事?”   付春梅说:“快睡觉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婉盈答应着去洗漱了,付春梅也回到卧室睡觉去了。      ☆、9   双休日,冯亮约李莹和海涛去吃饭,然后去市里的歌厅唱歌,也算是给李莹接风洗尘了。   海涛收拾好后走出门去,冯亮开着车在楼下等他,正当他打开车门要上车的时候,却看到了婉盈迎面走来,婉盈也看到了海涛,便跟他打招呼,“海涛哥,你去哪儿呀?”   海涛回应:“朋友聚会,我出去一下,这么早,你干嘛去了?”“我去送妈妈去爸爸的诊所,妈妈今天要在诊所里跟爸爸工作,不回来了,你去忙吧。”   冯亮从车上下来了,看到年轻漂亮的婉盈在和海涛搭讪,不禁用调侃的眼神看着他们,海涛忙给他们介绍,“婉盈,这是我大学的同学冯亮,自己开了一家私立学校,”又对冯亮说:“亮,这是付婉盈,我们学校的年轻教师骨干,也是我的邻家妹妹。”   婉盈听海涛说“邻家妹妹”,觉得很是刺耳,原来在海涛哥的眼中,我只是邻家妹妹!也罢,让一切顺其自然吧。冯亮主动向婉盈伸出了手,“你好,付老师,学校的骨干又这么漂亮,真让人羡慕,我们私立学校待遇高,年终除了奖金还会定期组织老师们体检、去各地旅游,很不错的,我校非常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如果有意愿去我们学校,直接联系我,”说着,他从皮夹里抽出了一张名片递给了婉盈,婉盈有礼貌地接了过来。“你过奖了,我的经验还不够,还需要学习的。”海涛却直截了当地说:“你呀,一遇到好老师就想收到自己的麾下,婉盈你就别想了,我们是不会放她走的。”   海涛忽地对婉盈说:“婉盈,今天付娘也不在家,你不如和我们去吧,没谁,就我俩还有李莹老师,”   还没等婉盈回答,冯亮也热情地邀请道:“好啊,多个美女,一定会更热闹。”   盛情难却,婉盈只好说:“那行,你们等一会儿,我进屋打扮一下。”   冯亮痛快地说:“还打扮啥呀,这样挺好的,快走吧,我们先去德山酒店,李莹一定是等急了。”   婉盈只好和大家钻进了车里。   车子很快就来到了德山酒店,德山酒店是本市数一数二的酒店,店里装饰豪华,三个人拾乘电梯直上五楼,来到501号房间,他们敲了门,门很快开了,“我已经恭候多时了,”李莹笑吟吟地说。李莹今天打扮得特别漂亮,一头大卷披肩长发,一身优雅的套装,白色的上衣,黑色的果裙,搭配得恰到好处,脸上略施淡妆,一脸的胶原蛋白。看到婉盈,李莹颇有些意外,“付老师,你,你好。”   冯亮赶紧解释,以消除她心中的疑问,“婉盈是海涛的邻家妹妹,又是第一小学的老师,刚才路上巧遇,都是自己人,大家凑个热闹,”   “哦,原来付老师和海涛是邻居啊,又在同一所学校,这缘份不浅,赶明儿一定去二位家里拜访。”语气中不免含着些醋意。   众人进屋,冯亮打趣:“你和海涛的缘份也不浅啊,上大学时你们俩就一见钟情,这不十多年后,还能有机会见面,而且还能在同一所学校工作,老天再一次给你们俩机会,可不要错过呦。”   听了冯亮的话,婉盈才忽然明白那天在校长室,海涛脸上的吻是怎么回事了,原来海涛哥和李莹曾经是大学的恋人啊,怪不得他们的举止亲密呢!   海涛看了看婉盈想解释什么,又不知怎么解释,只好作罢。他转移话题说:“我们去吃饭吧。”   “好,酒店的餐位我已经定好了,我们走吧。”李莹附和,并深深地看了海涛一眼,她是真的希望能和海涛再续前缘呢,可是,海涛却看起来深不可测,她又看了看婉盈,这个女孩的眼神让学习心理学的她心悸,那眼神里分明写着迷恋,写着深情,虽不说话却胜似万语千言。   一行人又乘电梯下楼,到就餐区预定的房间就餐。   席间,几个人说说笑笑,冯亮替吴海涛问了李莹这些年来的生活,李莹并不愿多说,只说她去了新加坡后找到了一所普通的大学继续学习心理学,毕业后就跟邻居家的小伙子结了婚,但是他们的婚姻只维持了一年就和平分手了,她便参加了研究生考试,考上后又读了三年的研究生,再后来在一所大学里当了一名心理教师,一个人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   最后,她不无伤感地说:“你们也知道,我的家人不希望我只身一人去新加坡,是我不顾家人的反对非要去的,一个人漂泊在外,就像无缘之水,无本之木,是孤独难熬的。最近这两年我更想家,想亲人,想朋友,听说国内对心理健康研究也发展得很好,我想是时候回来了,就简单处理了新加坡的事情回来了。”   冯亮说:“在新加坡你是大学讲师,到这里的小学来当一名普通老师,这不是屈才了嘛,是不是另有所图啊!”他所说的另有所图当然是指与海涛再续前缘啦。李莹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婉盈只是默默地吃东西,她有点后悔参与进这个小集体中了,她就像一个被卷入一场游戏中的傻瓜,显得那么地可笑。   李莹说:“有什么可屈才的,只要是被需要,在哪工作都一样,都能体现自身价值。”   “我们学校也想开设心理教育,不知可否请李专家能到我样客串做讲座,让我校师生在心理健康教育方面也能受益。”   “这得问校长能否允许,我这里没问题。”   冯亮转向海涛,“怎么样,吴大校长,行不行啊?”   “没问题,资源共享也是优化教育的一项举措嘛。只是不能收费。”   “行行,你们清高,不收费更好,省下的资金给老师们搞福利。”   吃完饭,他们来到市中心一家高档歌吧。   在歌吧的走廊里,一个打扮得很时髦的女人正从一间包房里出来。见到海涛这一行人,女人先是一愣,继而以鹰一样的眼睛盯着裼屠钣ǎ饺硕际悄敲雌粒谒敲媲埃阆缘冒等皇恕Kψ潘担骸罢馐撬剑兆庸猛旎畹穆铮被坝锢锫谴孜丁S炙担骸罢婺训茫L尉谷荒苌险庵值胤嚼矗郧拔医兴隼捶潘缮硇乃褪遣焕矗媸强贪宓靡兀∧忝窃谀募洌唤橐馕胰プ换岫伞!蔽夂L慰吹侥歉雠艘彩且汇叮幌氲交嵩谡饫镉黾约旱那捌扌旎夂L蜗耄核趺椿嵩谡舛⒆幽兀⒆釉谀睦铮克恋美硇旎绲蹲右谎淖欤簧豢浴P旎担骸霸趺矗桓医樯苈穑俊蔽夂L沃坏枚灾谌怂担骸罢馐切旎品频穆杪琛!庇侄孕旎樯艽蠹遥裼幌氲交峒轿夂L蔚那捌扌旎旎系猛裼罢獠皇堑蹦甑耐裼妹寐铮缃癯雎涑赏ねび窳⒌拇蠊媚锪耍彼肿邢傅卮蛄孔爬钣ǎ庹帕乘圃嗍叮孟裨谀亩冢诩且涞某ず又校Φ厮阉髯耪庹琶婵祝丛趺匆蚕氩黄鹄矗钡胶L嗡党隽死钣ㄕ飧雒郑呕腥淮笪颍。撬歉龃嬖谟诤L蜗嗖崂锏呐樱诤L蔚男睦锬钅畈煌呐樱幸淮危鹨梗氐酱采系氖焙颍刺胶L卧谒得位埃沃兴卩亟凶乓桓雒郑旎┰谒淖毂卟盘搴L卧诤艉白爬钣ㄕ飧雒郑盟牡资俏逦对映拢琶靼缀L挝裁椿岫运焕洳蝗鹊牧恕K裕堑睦牖樾旎炎镌鸸衷诶钣ǖ耐飞希淙幻患焦钣ū救耍男牡准蘩钣ㄕ飧雠说摹K莺莸氐墒幼爬钣ǎ钣ū凰吹眯睦锓⒚唤愎怂哪抗猓斑希馐悄钠吹囊还珊甑纳叮媸悄盐潘懒恕!彼艘獯盏嚼钣ǖ拿媲靶嶙牛芭叮悄闵砩仙⒎⒊隼吹模幌氲酱虬绲闷亮恋模逦墩饷粗亍!崩钣ㄌ饷匆凰担唤帽亲有崃诵幔晃诺揭还汕逑悖⒚晃懦鍪裁匆煳叮旎恍Γ械教乇鹚臁   徐华跟着海涛进了包间,她忽然拉着海涛的手坐在了沙发上,海涛挣脱了徐华的手,稍稍和她拉开了距离,徐华不以为意又靠了过去。吴海涛问:“你怎么会在本市,孩子在哪?”徐华说:“我也来本市工作了,听说你在市第一小学当校长,恭喜你。能见到你真高兴,菲菲这一段时间挺想你的,她在我妈家,有时间你去看看她吧。”她倒了几杯啤酒,婉盈坐在了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李莹和冯亮坐在一起,他们端着酒杯,都注视着海涛和徐华,今天的黄历可能是不适合出行游玩吧,要不怎么会这么不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味。海涛马上制止婉盈:“慢点喝,别那么猛。”显然徐华受了海涛的话的刺激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海涛却没有说什么。徐华拉起海涛说:“我们来一起唱首歌吧。”海涛被动地站起来,徐华点了歌:毛宁和杨钰莹的《心雨》,徐华唱歌很好,深情款款,嗓音优美,而海涛则要逊色得多,两人看上去有些不搭调。徐华几次想要挨近海涛,海涛都躲开了。曾经夫妻之间的亲密无间已经不复存在了。徐华深深地感受到了这一点。看看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们的婉盈和李莹,一股妒火不禁越烧越旺,她忽然抱住了海涛,朝他的嘴唇狠狠地亲吻下去。婉盈惊得要跳起来了,冯亮和李莹也很错愕,没想到她这么大胆。海涛使劲地推开了徐华,气闷地回到了座位。气氛一下子变得异常尴尬,徐华也讪讪地坐回了座位。为了让气氛活跃起来,冯亮邀请李莹跳舞,徐华坐不住了,赶紧起身拉起海涛就要跳舞,海涛极不情愿,脚步生硬而凌乱,他看向孤零零地坐在那的婉盈,心中懊悔不该把她带来,让她受到冷遇。徐华抱着海涛,海涛身上久违的气息让她沉醉,她瞥了一眼李莹,目光中含着挑衅,李莹也盯着她,马上又转移了目光。她紧紧地抱着海涛,让海涛很不舒服,他终于使劲地推开了她,“我不会跳,还是不跳了,”迅速地走到婉盈身边坐下来。徐华无奈,只好也回到座位上,默默地喝酒。海涛对婉盈说:“对不起,让你来这儿,很不舒服吧。”婉盈摇了摇头,“没事。”冯亮对李莹说:“我看海涛对付老师的感情不一般,你可能有情敌了。”李莹也看着海涛和婉盈,她早就猜到他们的关系不同寻常,徐华她根本就不放在心上,一个思想简单,没有教养的女人连成为她的敌人的资格都没有,对徐华她只是好奇,好奇海涛竟然跟这样的女人同床共枕,想到自己还不是和只有初中文化的邻居在一起生活了一年多,不禁哑然失笑了。对婉盈这样一个年轻漂亮温文尔雅的女孩她却不容小觑,虽然她不能确认海涛的心里是否还有她,但她自己需要努力争取的,这次回来,她不就是不想错过这个男人吗?但是她的心里却一点把握也没有。徐华又向婉盈和海涛走过来,海涛想也没想拉婉盈就走,徐华则跟在后面。在走廊里,一个高个子长得微胖的男人叫住了徐华:“你去哪了?怎么这么久?”婉盈打量了一下那个男人,那男人长得一般,脖子上戴着一条又粗又长的金项链,像拴狗的链子,看起来相当俗气。这个男人是徐华傍上的大款,和徐华是初中同学,两人在同学聚会上相遇,因为吴海涛整天忙着工作,又不擅长交际,还有就是他的心不在焉,让生性活泼自尊心强的徐华感到很无趣和气愤,在同学会上她和大款李刚相谈甚欢,两人一拍即合,徐华开始整天地不回家,孩子放在她妈妈那里就不管了,让海涛忍无可忍,海涛便向徐华提出离婚,徐华只是想报复海涛,没想到他会提出离婚,一气峦饬死牖椋吡伺夥疲屠罡兆叩搅艘黄稹?墒呛罄矗旎杂诟L卫牖樗坪鹾芎蠡冢道罡瘴舜致常祷昂懿晃拿鳎馊眯旎苁悄岩匀淌堋P旎フ夜L危悼丛诤⒆拥姆萆夏懿荒茉滤椿椋L蚊挥写鹩λ   吴海涛看了看李刚,他什么话也没说径直走出了歌吧。   婉盈忽然幽幽地说:“海涛哥,如果嫂子缠着你复婚,你会答应她吗?毕竟你们还有女儿吴菲,她刚刚六岁,应该特别渴望得到父母的呵护吧。”吴海涛没说什么,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   冯亮无奈地说:“今天不适合聚会,我们还是散了吧。”   众人都不说话,李莹忽然说:“反正回酒店也是一个人,很无聊,海涛,不如带我去你家认个门。方便吗?”她的这个提议不啻一个□□,平静的湖面又荡起了涟漪。   “方便,走吧。”海涛觉得这样一个老同学到家里坐坐无可厚非,所以也答得很爽快。冯亮摇了摇头,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让暴风雨更猛烈些吧。他钻进了车厢。   车上很安静,大家都不说话,车子很快就开到了海涛家的门前,几个人下了车,冯亮说:“我今天还要去学校看看学生的住宿情况,就不陪你们了。”他掉转了车头逃之夭夭了。   到了家门前,婉盈说:“李姐我就不陪你了,我回家了。”不等二人同意便开了门走了进去。李莹没想到婉盈家竟然和海涛家住对门,想像着他们天天互相来往,那么随意自然,她忽然妒意大发。跟着海涛进了家门,屋子里洁净温馨,一定是婉盈常过来打扫吧,她能闻到婉盈的气息,眼前似乎能看到婉盈像个女主人一样在忙碌。海涛抬呼她在沙发上坐,李莹坐下来问:“你一个人住吗?”   “目前是我一个人,我父母在老家,前一阵来信要回来。”   原来真的是海涛一个人独处,她更坚信了自己的判断,婉盈一定经常出入这里,俨然一幅女主人的样子!她忽地灵机一动说:“海涛哥,你看我现在住在酒店里,一天的花销挺大的,我在这里无亲无故,预计呆的时间不会短,总住在酒店也不是个事,你一个人住,能不能借我一间房暂时住,等我找到合适的房子就搬出去。”她用热切的眸子望着他,海涛有心拒绝,一男一女独处一室会很不方便的也会挺尴尬的,时间长了会引人非议的,他倒不怕,身正不怕影子歪,但是对李莹的影响也不好,况且婉盈一家就住对门,他真不知道她家人会怎么想。他真是没想到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但仔细一想,长时间住在酒店也不是个事,她自己孤身一人也确实需要朋友帮助,有心想要让她去冯亮家,又怕她不高兴,想到反正她也只是暂时住,想必找到房子她就会搬出去,所以犹豫了片刻后说:“行,那你就搬来吧,不过要对外人说你是我的表妹,以免别人误会。”   “太好了,那你跟我回酒店收拾收拾,今天就搬来呗。”   “你真是个急脾气,好吧,我跟你去。”李莹就是这样的人,做事从不瞻前顾后,决定的事她会立马去做,在做事上她总是能采取主动,所以她获得的机会就比别人多,比别人获得的成功也多。   婉盈透过窗子看到李莹和海涛匆匆地走出小区,顿时,一层水雾迷蒙了她的眼睛。   ☆、10   李莹的东西并不多,很快就收拾妥当了,结了德山酒店的帐,二人返回了海涛的家。海涛把主卧让给了李莹,卧室有十几平米,冲阳,采光好,李莹很感激,物品并不多,很容易就能摆放好,海涛找到李莹,李莹不无歉意地说:“对不起海涛,以前是我不懂事,伤害了你,你能原谅我吗?”   海涛平静地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你先休息一会儿,晚上我领你去付老师家,她的父母和我的父母是世交,你应该认识一下他们。”   “好,”海涛与付家果然不是一般的关系。   躺在舒适的床上,李莹仿佛又找到了久违了的家的感觉,如果真的能变成这家的女主人,她就不会再漂泊了,她已经厌倦了一个人的日子,想到这里,她不禁甜蜜地笑了。   海涛心中很不安,他不知道让李莹住在这里是对是错,一切只能是顺其自然。他拿出了手机给冯亮发微信,“告诉你一个戏剧性的消息,李莹已经搬出了德山酒店,她住进了我的家,说是暂住,找到房子就会搬走,所以,哥们,赶紧帮我找房子,她住在这里时间长了对大家都不好。”   冯亮收到信息后显然是惊讶万分,后来便是狂笑不止,他给海涛的回复中发了好几个呲着牙哈哈大笑的图标,然后并排送上了几枝鲜红的玫瑰,“恭喜兄弟,我看你还是把她收了吧,这是老天的安排。”   “别开玩笑了,抓紧时间找房子。”   晚上海涛下了两碗面,两人吃过了,估计付家也应该吃过了晚饭,海涛便领着李莹敲开了婉盈家的门。走进去,付春梅看到海涛大晚上的领着一个陌生的女人登门,不禁感到奇怪,她马上反应过来,这个女人可能是海涛的新女朋友,心不禁不沉。婉盈看到李莹有些惊讶,没想到她还在海涛家而且竟然来到她家,海涛看了婉盈一眼无奈地说:“付娘,这是李莹,是我大学时的朋友,刚从新加坡回来还没找到房子,所以暂时在我家住一阵,等找到房子了就搬出去。她在我家住难免会跟大家碰面,所以我带她来跟大家认识认识。”   付春梅有些不悦,一个女人住在一个单身男人家里成何体统,传出去不好听,“你们抓紧时间找房子吧,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总是不好,我看你们还是以表兄妹相称吧,省得让人说三道四的。”   李莹一听这提议不错,不禁叫海涛“表哥。”海涛无奈地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婉盈的心中真是打翻了五味瓶,五味杂陈。对李莹那热情似火的脾气,她和海涛共同生活在一个屋檐下,既使不发生什么,但他们相随相伴也让婉盈不能忍受。可是不能忍受又能怎样?她还是不得不忍受!怎么能做出这么愚蠢的决定,她有些恨海涛了。   李莹得了便宜自然喜形于色,她拉着婉盈的手,“婉盈妹妹,明天一起去上班啊。”   “行。”   “太好了,比在酒店时住不知要好多少,有朋友在我再也不会感到孤单了。”   海涛和李莹走后,婉盈坐立不安,她总是不自觉地在自家门前徘徊,想听听对门有什么动静,但是什么也听不见,无奈只好作罢。闷闷地回到自己的卧室,拿起一本散文选刊努力让自己静下来。   付春梅不满地对付德鑫说:“海涛也真是的,怎么能把一个女人领到家里住呢?你看把婉盈难受的,他这不是在折磨咱女儿嘛。”   “那怎么办,人都领来了,又不能把人撵出去,不是说暂时的嘛,你没事时也抓紧时间帮她找房,找到房子她不就能很快地搬出去了嘛。”   “好,我明天就去房屋中介公司帮她找房,得快点让她搬出去才行。”   晚上,海涛给婉盈发信息“婉盈,李莹不想一个人住在酒店,她在本市又无亲无故,我该帮她,你别误会,我只是想帮她而已。”他想把这条信息发出去,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多此一举,也就删掉了这条信息。   一晚,他们睡得都很不踏实,一大早起来,婉盈看镜子里的自己脸色不太好,洗完脸就化了淡妆。付春梅买了早餐让婉盈叫海涛和李莹来吃饭。真的是世交,受到的照顾就是多,李莹想世交也罢,也许海涛和婉盈只是像兄妹一样的关系吧。   吃过饭,海涛骑着自行车上班,李莹则挽着婉盈,亲热得就像姐妹,“我们一起去上班。”   婉盈只好笑着和她一起走向上班的路。李莹拦了一辆出租车,婉盈想阻止,出租车已经在她们旁边停下了,平时婉盈都是步行上班的,一来家离学校并不远,步行既环保又锻炼身体,两全其美。李莹上了车,婉盈只好也上了车。   放学李莹本想和海涛一起回家,但是海涛说还是要注意影响,他们还是分开走的好,李莹只好等着婉盈和她一起回家。就这样,婉盈总能有机会向李莹请教心理学方面的知识,也是获益不少。婉盈把李莹当姐姐看待。   其间付春梅给李莹找到了两套房子,李莹看过后不是嫌太大就是嫌格局不好,所以都泡了汤。   这天晚上,李莹让婉盈先走,她只身去了超市买了一瓶干红,又买了许多菜,回到家,海涛正在做饭,李莹说:“我来做。”看她买了那么多东西,奇怪地问:“怎么买这么多?有什么喜事吗?”   李莹有些羞涩,“今天是我的生日。”   “哦,那你快去歇着,我来做。”十多年了,他竟把她的生日忘了。他赶紧把她推出了厨房,自己忙活开了。李莹笑着离开了厨房,她静静地坐在桌旁,右手支着下颌,无限神往地等待着海涛陪着她过一个快乐的生日。很快,几个色香味俱全的菜就被端上了餐桌,房间里立刻飘荡着饭菜的香气。   海涛与她相对而坐,片刻的静默,李莹端起了红酒,“真没想到还能和你面对面单独对饮,感谢老天对我的恩赐。谢谢你陪我过回国后的第一个生日。”她朱唇轻启,艳丽的琼浆滑入喉间,一朵红云也飞上了脸颊。   一杯酒下肚,李莹站了起来,她打开了音箱,柔美舒缓的乐曲响起来,她向海涛伸出了手邀请他跳一支舞,海涛不会跳舞,笑着摇了摇头,李莹干脆走上前一把拉起了他,海涛只得站起来被李莹拥在怀里用蹩脚的舞步跟着走起来。跳舞跳的是舞步与姿势,其实更多时候跳的是一种心情,一种气氛,就像现在,他们相拥着,舞步随意,她的双臂搭在他的肩头,头轻轻地靠在他的肩上,这让他极度的不自然,想要推开她又怕伤了她,今天毕竟是她的生日,他不想让她难堪。   不一会儿,他的后背就被汗水湿透了,大概是觉察出了他的异样,她抬头看他,灯光虽然昏暗却也能看到他的脸通红,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怎么了?不舒服吗?”她用手为他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却让他更紧张了。意想不到的是门没关,婉盈听到优雅的乐曲声推门走了进来,看到两人亲密的样子,她呆住了脸色瞬间由红转白,她什么也没说转身逃回了自己的家。看着婉盈失魂落迫的身影,海涛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地疼,他立刻推开了李莹,低声说:“快吃饭,菜都凉了。”坐在桌前埋头大口吃起来。李莹也坐下来吃饭,她知道刚才的情形已经向婉盈说明她与海涛关系不一般,她的心里还有海涛,想到这里不由笑了。   婉盈钻进了自己的卧室,呆呆地坐在梳妆台前,回想着刚才李莹和海涛亲密的一幕,心里不觉凉了个透,眼泪不觉滑下脸庞。      ☆、11   学校要成立教研组,组长是校长吴海涛,副组长是业务副校长马俊,组员是教导主任和各科任课教师,学校要让全体教师都有教研意识,主动参与教学理论的探讨与研究中,吴海涛说,只有在教育教学中进行研究,并把自己的研究成果运用到自己的教育教学中,我们才能很快地成长起来,才能更好地进行教育教学,更好地服务于学生。学校确立了校教研课题:“教育教学与学生的身心健康”。学校要求每位教师都要确立自己的小课题,积极研究,要形成自己的论文。   婉盈便开始着手搜集资料,平时便把自己在教育教学上的点滴经验及时地记录下来。   说到学生的身心健康,婉盈自然而然就会想起和海涛相遇那天那个要跳楼的小女孩,正值人生金色的年华,一切都应该是那么的美好,就像刚刚含苞待放的花蕾,是怎样的风雨,身心该有怎样的疲惫才会有勇气选择跳楼来结束自己的生命,让这花蕾还没有灿烂地绽放就要凋谢了啊!这么一想,她觉得老师在教授孩子知识的同时也担负着塑造孩子心灵的重任,从这一点来说老师的责任重大呢,在对待孩子的教育问题上一定要谨慎,否则就会成为扼杀孩子生命或者把孩子推向不幸深渊的刽子手,这绝不是危言耸听,她的班级里最近就转来了一名男孩儿,名叫李丙奇,他的妈妈出了车祸,他跟着爸爸生活,他的爸爸为了他能生活得更好,没有再娶,而他却的身上却有许多坏毛病,打架、骂人、不爱学习、偷东西,同学们都告他的状,都不愿意和他作朋友,他刚来班级的那天,状态真是糟糕透了,语文课上,他把书放在书桌上,连翻都不翻只把双手放在桌下,别的学生早就进入状态了,教室里书声朗朗,他却一幅无精打彩的样子,根本提不起任何劲头,最后索性往书桌上一趴睡着了。婉盈只得走到他跟前,全班四十多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他们,有的学生脸上挂着嘲笑的表情,真没想到一大早就这么懒,别人都在学习,他却睡着了,要睡觉回家呀,干嘛跑这儿来睡嘛!婉盈敲了敲桌子,李丙奇极不情愿地缓慢地抬起头,一脸无辜地看着婉盈,好像不明白婉盈为什么为多此一举地把他从美梦中唤醒一样。婉盈对他也对其他学生说:“同学们,让我们都来跟书交朋友,请同学们大声朗读课文,想一想课文写了什么内容。”同学们收回了目光,开始专注于自己的书本了,同学们都大声地读了起来,李丙奇看了看大家,慢吞吞地拿起了书,随意地翻开了一页,嘴巴也没张开,婉盈知道他没有心思读书,只是在做样子糊弄她,也不点破,只是把他的书拿过来,翻到了她要求读的页码,又递给他说:“你读一读,试试看,很有意思的。”他便张开了嘴,吐出了几个不连串的字符,婉盈决定还是先放过他,她知道他这个样子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过来的,她不能太心急。下课了,婉盈把李丙奇叫到了会议室,会议室里没有其他人。把语文书翻到了上课时的页码,她温和地说:“孩子,你来读读。”李丙奇停了片刻,大概觉得不读不行,他只得开始读了,声音很小,咬字不清,丢字改字,真是让人啼笑皆非。“你先来读第一段,放慢速度,别着急,老师相信你能读好。”李丙奇听了看了婉盈一眼,这是他第一次正眼看婉盈,之前他连看都懒得看婉盈一眼呢!他清了清嗓子,慢慢地读了起来,这次可能是放慢了语速,他能把句子读通了,声音也比刚才大了许多。“读得挺好的嘛,你再试着往下读一读,只要认真没有做不好的事。”他便又开始往下读了,态度比刚才认真了许多。终于读完了课文,婉盈说:“你刚来到新的班级体,老师希望你能调整好自己,马上融入到班级中去。”他不吱声了,却也点了点头。   看到李丙奇的态度挺好,婉盈也挺高兴,对他又充满了信心,她相信他能好。可是第三节课他就又出了问题。第三节刚下课,班长田士哲就跑到办公室找婉盈,“付老师,您快去班级看看吧,李丙奇和王国庆打起来了,”婉盈赶紧和田士哲往班级里跑去,同学们正围在一起拉架,李丙奇和王国庆打在了一起,婉盈大喝了一声:“快放手,”再加上同学们的帮忙,终于把李丙奇和王国庆拉开了。婉盈刚说怎么回事,大家就直指李丙奇,老师,是李丙奇先骂的王国庆,李丙奇看到大家都指责自己,形势对自己明显不利,只能极力为自己辩解,“老师,他们都诬陷我,我没有骂他,是他先骂我的。”他指着王国庆,一番义正辞严的样子。婉盈听大家七嘴八舌,很难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便大声制止大家,“大家不要乱,一个一个地说,”同学们听了就都闭上了嘴巴,习惯地举起了手,一个同学说:“老师,当时我就在王国庆旁边,我都看到了,是这样的,李丙奇往地上扔了许多废纸,弄得地上很脏,王国庆正好是今天的值日生组长,就对李丙奇说不要往地上扔纸,并让他把地上的纸捡起来扔进垃圾桶里,李丙奇不仅不听,还骂王国庆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王国庆很生气,就把地上的纸都捡了起来放到李丙奇的书桌上,让他收拾了,李丙奇也火了,把纸扔到王国庆的脸上,两个人就打起来了。”婉盈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她长叹一声说:“唉,这么点小事,你们至于大动干戈吗?”她看了看满地的纸说:“把这些纸捡起来扔进垃圾桶里就是了,有那么难吗?”她弯下腰捡了起来,王国庆看了,赶紧蹲下来捡地上的纸,李丙奇虽然有点不情愿但也蹲了下来慢吞吞地捡起了地上的纸。同学们都跟着捡了起来,婉盈嘴角露出不易察觉的微笑。捡完了纸,婉盈对两个孩子说:“老师希望你俩能握手言和,作一个有肚量的男子汉。”王国庆向李丙奇伸出了手,李丙奇迟疑片刻有些忸怩但最后还是握住了王国庆的手,同学们都鼓起掌来,婉盈也开心地笑了。   好景不长,没几天,婉盈就发现自己讲桌上的生字磁力贴和一把小剪子不见了,而且学生也告诉她靠墙的暖气管子上的一组螺母不见了,而它的旁边正好是李丙奇的座位,学生怀疑是李丙奇把螺丝拗掉拿走的。婉盈忙制止那位学生让他没有证据不要胡乱地猜测,这样也许会冤枉好人的。那位学生只能悻悻地走了。   等到下了课,婉盈让所有的同学都出去活动,她翻开了李丙奇的书包,小剪子、磁力贴和螺丝却赫然出现在书包内,婉盈吃惊地张大了嘴巴,说实话她真的不相信李丙奇会偷这些东西,这些东西对他来说也没什么用处的,而且听说他家里全市有名的富裕,家里经营着一个饮料厂,还有两三千亩的土地,种植着小麦和油菜,养着鸡羊等家畜。这样的家庭一定是不缺吃不缺用的,他完全没有必要偷拿别人的东西嘛!婉盈觉得李丙奇懒散、骂人还可以忍受,她可以慢慢地教导他,纠正他的不良行为,但是偷东西这样的毛病不管是什么原因也应该算是品质上的不良行为,她决不能容忍,一刻也不能姑息迁就。当然,她并没有声张,而是又把东西放回了李丙奇的书包里。他毕竟还是个孩子,她不能武断地在同学们的面前揭他的短,她需要保护他的自尊心。上课了,大家都回到了教室,孩子们看起来都很平静,李丙奇也是如此,婉盈真不知道他为何做了错事还像没事一样处之泰然呢?是真的不以为意还是心理素质太好了?婉盈也跟没事人一样,照旧上课,不再提东西丢失的事。放了学,婉盈把李丙奇叫住了,李丙奇奇怪地问:“怎么了,老师?”婉盈说:“等一等,老师找你有事说。”同学们都走了,婉盈拿下了他的书包,把小剪子、磁力贴和螺丝一一拿出来摆在桌子上,“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做?”“啊,这没什么,谁让同学们都和我作对了,我这样是想出出气。”啊,原来他是因为心中有气才会以偷东西的方式来发泄,那如果这气在他的心中郁积过多变成恨的时候,他不知会以怎样的方式去宣泄?想到这的时候,婉盈暗自心惊,他的心理正在扭曲,要及时地对症下药给予治疗。她说:“你这么做是不对的,你的心里如果有想法可以和老师说,老师可以帮你解决,实在觉得心里憋屈得荒可以通过正确的方法宣泄出来,比如唱歌、做体育活动等都可以让自己心里放松而平静,做不好的事难道能让你的心灵平静吗?我想它会让你更痛苦吧。”李丙奇不说什么了,便他的心里却是翻江倒海,这一天发生的事太多,让他感到太疲倦,但是这位新老师却与这前学校的老师不一样,如果是以前的老师,他可就惨了,不是大声吼他就是在同学面前损他,有时还会推搡他,再不就把他领到办公室,老师的口才是一级棒,把他批得体无完肤,最要命的是其他老师也来帮腔,他们你一句,我一句,每一句话都像一把把利箭插在他的心里,更可气的是老师都喜欢告状,他一犯错老师就会把爸爸找来,把跟他生的气一股脑地撒给爸爸,数落他的各种不是,爸爸便一个劲地跟老师说孩子不懂事,惹您生气了,对不起,回到家便是一幅恨铁不成钢,失望透顶的样子,这眼神比抽他几鞭子还让他难受。可他不敢反抗,他这小胳膊怎么能扭得过大腿呢,忍到最后,他便开始反抗,以他自己的方式,也就是婉盈说的做不好的事,比如往地上乱扔脏东西,和同学故意找碴打架骂人,甚至于偷东西,看到同学和老师生气他就感到一种报复的快乐。可是他却成了老师都讨厌、同学都嫌弃的人,他变得更孤单了。今天付老师没有训斥他,也没有当着学生的面损他,尤其是偷东西,老师没有当众戳穿他,让他颜面扫地,保护了他的自尊心,虽然他觉得自己已经没有自尊了,但他还是那么的感动,自从妈妈去逝后,这还是他第一次感到温暖,又萌生了被人保护的感觉。他的眼神变得温顺了,勇敢地看着婉盈“老师,今天的事别告诉我爸爸行吗?我以后会好好做。”“如果你有决心改正缺点,老师当然愿意给你机会,老师相信你一定能成为受人欢迎的好学生。”李丙奇用力地点了点头。   晚上,婉盈坐在台灯前写当天的教育教学随笔,把李丙奇的故事写了出来,末尾她写道:作为一名教育工作者,面对天真烂漫的孩子一定要谨言慎行,要充分尊重孩子的自尊心,培养他们的自信心,给他们充分的关爱与信任,才能让他们健康地成长。      ☆、12   吃过了饭,李丙奇打开了书包,开始写作业,他的行为让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父亲李锋很讶异,往常一回家,他通常是把书包往自己屋子里的书桌上一扔就跑进客厅,把电视一打看起了动画片,吃过饭,他就又打开了电脑玩游戏,从没看过他主动写作业,他妈妈在的时候,总是追着他写作业,那时写作业他也很懒散,经常是偷工减料,丢东少西的,为此老师经常因为他不完成家庭作业而传唤他妈妈,现在他妈妈不在了,他也没时间管他,他不写作业的情况就更多了,现在是保姆代替他去学校接受老师的批评,时间长了,他也放弃了儿子,认为儿子在学业上没什么出息了,他便想没出息就没出息吧,自己的家底也厚,等儿子长大了让他帮他干好了,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嘛,也没必要非去走考学这条路。只在儿子健康,陪在他身边就好。   今天儿子的行为跟往常不同,这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悄悄地走到儿子的他正在写语文作业,写得还挺认真,儿子发现了他说:“爸爸,我要写作业,你别来打扰我。”李锋疼爱地摸了摸儿子的头说:“好,爸爸不打扰你,爸爸就问你一句话,新班级怎么样?老师好吗?”“老师挺好的,比以前的老师好。”“您有时间给我们付老师送几箱纯果汁饮料,好吗?”李锋点了点头,“好的,你写作业吧。”   他离开儿子身旁满腹狐疑:能让儿子说好的老师会怎样呢?他真得抽时间去学校见见老师,了解一下老师的情况,也了解一下儿子在学校的表现。   第二天,李锋没有让保姆去送孩子,他自己开车送儿子。到了学校门口,他的奔驰特别扎眼,引来了不少目光,李丙奇觉得特别骄傲,昂首挺胸地站在爸爸的身旁,李锋拉着他的手走进校门,去门卫登记后他们往教学楼走去。在校门口巡视的吴海涛拦住了李锋,“您是家访的吧,哪个班的?跟老师约好了吗?”还没等李锋说话,儿子倒先开口了,“我是四年二班付老师班的学生,我是新转来的,这是我爸爸。”李锋走上前礼貌地伸出手,吴海涛也伸出手,两人握手表达了问候,“我是李锋,来见付老师,了解孩子的情况,但我并没有跟付老师约好。”“你好,我是吴校长,你应该给付老师打个电话约一下,看老师有没有时间。”“好的。”李锋开始拨打婉盈的手机,婉盈接了,听说是李丙奇的爸爸,自己第一节又没课,婉盈很快答应见他,她正好想了解一下李丙奇在以前的学校的表现,也希望能得到李丙奇爸爸的支持,共同教育好李丙奇。李锋说:“付老师有时间答应见我。”吴海涛说:“付老师在二楼往西走三四年级语文组办公室。”李锋道了谢往教学楼走去。   先去看了儿子的班级,学生基本上到齐了,付老师并不在,数学老师孙颖正在组织学生收作业,李锋看到儿子坐在了自己的坐位上,是第三排靠窗的位置,儿子坐下了,冲爸爸摆了摆手让爸爸离开,李锋扫了一眼教室,教室里黑暗沉旧,桌椅是老式的木制的,油漆已经斑驳了。环境真的不好,儿子先前的学校是新建的校舍,环境特别好,要不是儿子不适应那里,他是不会把儿子转到这里的,但听说这所学校也在搞校安建设,新建校舍,不久,儿子就会住上崭新的教学楼,他也就心安了。   很容易就找到了三四年级语文组办公室,李锋敲了门走了进去。“我是四年二班李丙奇的家长,请问哪位是付老师。”付婉盈正在整理办公桌,“我就是。”她打量着李丙奇的爸爸,他一身藏蓝色西装,不胖不瘦的身材,显得英气逼人,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透露着睿智的光芒。婉盈领着他来到学校的小会议室,她想单独和他谈了谈,招呼他坐在她旁边的办公椅上。“很高兴您能来,我也正打算找您了解一下李丙奇的情况呢。”婉盈说。   “李丙奇这孩子给付老师添麻烦了。”李锋打量着面前的女教师,姣好富有光泽的面容,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清澈得一尘不染,自然的朱唇挂着一丝浅浅的笑意。李丙奇看够了浓妆艳抹的美女,今天看到不施粉黛的婉盈纯净得像一珠刚刚绽放的莲花,禁不住地一呆,还以为付老师是一位戴着深度近视眼镜,面容清瘦的中年女人呢,没想到是一位清纯靓丽的女孩儿。   “我想了解一下李丙奇以前在学校是什么样的?”   “不瞒付老师说,我儿子自从他妈妈出了车祸去逝后,他的心情就很坏,他便无心学习,学习成绩一落千丈,为此,老师经常请家长,我平时也忙,没时间管他,他的学习成绩一直不见起色,经常不完成作业,老师总批评他,为了给他换一个环境,我才给他办了转学,希望他能有所改变。”   原来,这孩子失去了母亲,没有母亲缺少母爱的孩子难怪行为会越来越偏颇、放纵,不过,这孩子也怪可怜的。原拘闹性鸨咐畋娴母改该挥械8浩鸺喙芎煤⒆拥脑鹑危衷谌纯闪鹈媲罢飧瞿腥肆耍桓鋈舜⒆右餐Σ蝗菀椎摹   “现在李丙奇确实有点问题,他似乎有许多不满,对同学和老师都很不友好,不能融入到集体中,我希望您能多陪陪他,多关心他给他爱,让他感到这个世界是美好的,温暖他的心,我相信有爱的孩子心也会柔软起来的。”   婉盈的这番话像一股暖流流进了李锋的心里,言犹在耳,意犹未尽,他的手机却响了起来,他向婉盈说抱歉,接了电话,却是工厂的赵经理打来的,说饮料厂里有急事,让他速来,听赵经理的语气似乎很急,他不敢担搁,只得对婉盈说:“抱歉,付老师,我有急事,可以改天再向你请教教育问题,行吗?”婉盈看他着急的样子,虽然李丙奇的问题还没有研究出教育策略,但也只能让他的爸爸先走,毕竟救急如救火。“没事,您有时间我们再说。”“好的。”李锋赶紧起身告辞。   回到办公室,同组的高敏说:“他就是市里有名的富商李锋吧,我在一本杂志的封面看到过他,他有时也会在电视里出现。”另一位女教师说:“挺帅挺成熟的男人,只可惜老婆出车祸死了,不知谁有幸能成为他的夫人。”高敏说:“人家的儿子在付老师班,付老师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呀。”“婉盈怎么能嫁给一个二婚头呢,婉盈可是我们学校的一枝花。”高敏不吱声了。婉盈确实美,这她也不得不承认,也正是这样,她更觉得上苍是不公平的,似乎把所有的好处都给了她,而自己却是命运坎坷,她从来不对别人说自己家的情况,她也不敢说,她怕别人可怜她,这种可怜可能会让她更自卑。她的老公常年在外地工作,她一个人跟儿子生活,而且她的儿子从小就遭遇车祸失去了左面小腿,儿子从小就在外校读书,因为腿疾,儿子从小就很自卑,性格孤僻,她每天接送孩子,侍候孩子身心疲惫,心里烦躁也得忍着,自卑也得受着,看着周围美满幸福的人,她就妒忌得发狂,凭什么别人都那么幸福,只有她是那么地不幸!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位病人,患有严重的心理疾病,她感到自己的心理是不健康的,却又不知怎么自救,现在眼看着处在青春期的儿子马上要考高中了,成绩却烂得不像样,她知道儿子一定考不上高中,考不上就考不上吧,本来她也没奢望跛脚的儿子能有什么大出息,初中毕业,学一门技术也行,靠手艺吃饭也能养活自己。可是儿子却越来越自卑、自闭,像她一样患上了心理疾病,她真是心急如焚,每天下了班就是和儿子谈心,开解他,劝儿子万事都要想开,要顺其自然,只要活得快乐就好。可是儿子一点反应也没有,也不知他听进去了没有。晚上躺在床上她就想起自己劝解儿子的话,是啊,万事都要想开,只要活得快乐就好,说得多好,可是她怎么就做不到呢?可能劝别人可以,轮到自己却很难跳出凡尘之外了吧!唉!      ☆、13   中午放学后,婉盈刚走出校门,李锋让保姆接走了儿子,就向婉盈迎面走去,这让婉盈有些意外。李锋的出现吸引了众多目光,也许是因为他是名人吧,所以有的人便对着他指指点点,他也不以为意,婉盈却不自在起来,她偷偷地向站在校门口巡视学生放学情况的吴海涛看去,发现他也正在往这边望,这就更让她不自在起来。吴海涛早上刚看到过李锋,知道他是婉盈班的家长,不知上午刚刚来过的他中午为什么又找婉盈,也许还有什么事没处理完吧。家长与老师的接触太正常了,这也是教育教学中的一项工作。   李锋笑着对婉盈说:“付老师,今天上午我有急事现在已经处理完了,我还有许多问题想跟你请教,能否利用中午的时间请你吃饭,我们边吃边聊,好吗?”婉盈委婉地拒绝道:“我们学校有规定,不能接受家长的宴请和礼物,如果有什么事找时间再来学校找我好了,或者加入我们班级的教育信息平台,有问题也可以在平台上解答。”听了婉盈的话,李锋似乎有些失望,在他的字典里没有人能主动拒绝他,这反而邀起了他的必胜的信念。他又换了一种打法,“付老师,孩子刚到你的班里,马上就有了新的变化,这都是你的功劳,我的心里对你特别地佩服,特别想跟你交个朋友,撇开家长的关系,朋友请你吃饭应该赏光吧。”婉盈看他说到这些,她对李丙奇又确实有些话要对他说,就说:“这样吧,吃饭就不必了,学校附近有一个花儿茶馆,我们去那里坐坐好了。”李锋听了高兴地说好。婉盈推着自行车,没办法让她坐他的车,他只好独自坐车慢慢地跟在婉盈的后面开着。很快,他们就来到了花儿茶馆,花儿茶馆是本市唯一一家茶馆,茶馆的女老板借着卖茶水其实是推销自己的茶叶,这倒是个不错的创意,许多市民因为品了茶水觉得不错才买了茶叶,所以这里生意还不错。李锋和婉盈走进去时,因为正值中午是吃饭时间,所以店里的人不多,清静的环境正适合他们交谈。李锋要了一壶上好的龙井,等着茶沏开。婉盈说:“李丙奇这孩子在我班刚上了一天,却发生了许多事,”于是,她讲了李丙奇上课懒散、和同学不能融洽相处、又偷拿了她的东西的事,最后她说:“这孩子的性格与其他孩子不同,我也想找您了解一下他的情况,听了今天早上您说的情况,我觉得他还是缺少关心,缺少自尊与自信,只要我们多关心他,不断地鼓励他,我相信他能越来越好。”她喝了一杯水,一股清香在唇齿间漫延,又有一丝甘甜生发出来,让人回味。李锋马上给她又蓄了一杯,说:“我儿子竟敢偷拿付老师的东西吗?这倒是让我很吃惊,也很不理解,在家里,他的吃穿用都比别的孩子要好许多,可能就差摘星星了,什么也不缺他的,他为什么会偷呢!”婉盈说:“我想,可能是他缺少爱,另一方面经常受到老师的批评和同学的排斥,他的心中难免感到孤单和烦闷,便采用了极端的方式来宣泄,如果不加纠正,也许将来会衍化成对社会的不满,那他的行为也许会变得更为极端。”听了她的话,李锋的面容变得严峻起来,想到儿子现在的严重的心理问题,他也变得紧张起来,也开始后悔平时忙于事业,对儿子关心的不够,他说:“听了你的话,我觉得后背发凉,真是太可怕了,以后我会多关心我儿子,也希望老师能帮我好好管教这孩子,这孩子如果进步了,那你就是我儿子的大恩人,也是我的大恩人,我们会一辈子记住你的。”婉盈说:“您不要客气,教育好每个孩子是我们的责任,我相信我们会好好配合,让孩子变得越来越好。希望您隐瞒自己已经知道了孩子在学校表现的事实,先原谅他,给他改正的机会,好吗?”李锋点了点头,“你比我们懂,我听你的。”婉盈说:“我们学校新来了一位心理健康专家,我会请专家帮忙对孩子进行正确的引导,相信能取得不错的效果。”李锋说:“那样就更好了,有机会麻烦付老师引荐引荐,我一定好好感谢这位专家。”   临走,李锋非常开心,“今天我找付老师是对了,我学到了许多教育方法,谢谢你。”他从车的后背厢里拿出了一厢饮料说:“这是我们饮料厂生产的饮料,百分百纯果汁饮料,是用本地野生的蓝莓制成的,送给你一厢尝一尝,也给我宣传宣传。”婉盈没有拒绝,她知道这样的一厢饮料并不值钱,它代表的是他的心意,如果拒绝倒显得她太小心与无情了。于是,她接过了饮料说:“那就谢谢了,你们厂的饮料挺有名的,听说都远销到北京了呢,饮料真的挺好喝的,我们也经常喝呢。”   李锋把饮料放进婉盈的车筐里,还好,能装下,“付老师,我希望今后我们多沟通,我的儿子就麻烦你了,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他递给婉盈一张名片,婉盈接过来放进了皮包里,“是的,我会和您多联系希望我们共同努力教育好孩子。”婉盈的美丽大方富有知识和智慧深深地打动了李锋,妻子已经走了两年了,他一直关闭着自己的心门,见到婉盈他感到他遇到了人生中最让他难忘的人,这就叫一见钟情吧。李锋目送着婉盈离去后,他才钻进了车里向前开去。   婉盈回到家,付春梅接过饮料,“怎么想起买饮料了。”她看了看牌子“嗯,这牌子不错。”   婉盈放下兜说:“是一位家长送的。”“家长送的?你怎么能接受家长的礼物呢,为了这点东西毁了自己的名誉,值吗?”“妈妈,您想多了,只不过是一箱饮料而已,我收下它,只不过是不想让家长为难而已,”“妈早就告诉过你拿人家的手软,吃人家的嘴短,以后会让人握住你的把柄的,听妈的,明天给人家送回去。”婉盈说:“那样不太好吧,这样吧,明天我把它拿到学校去发给学生喝好了。”“这还行。”   海涛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他已经听到了母女的对话,听到婉盈说出了处理办法,也觉得可行就说:“和家长接触还是清清白白的好,否则会让人牵着鼻子走。”   “海涛哥也在,李姐呢?”   “她受冯亮的邀请到他的学校做心理讲座,由于冯亮的学校在市郊,她这两天就不回来了。”   “哦。”   “我班新来一位问题少年,正好你也有多年的教育教学经验,你给我说说对这样的孩子应该怎么教育呢?”   付春梅阻止她道:“我的闺女,你看都几点了,你们的教育问题还是放一放,先吃饭吧。”   婉盈看了看表,可不是嘛,已经都快一点了,午休怕是没时间了,她赶紧说:“吃饭,吃饭,你们都没吃吗?都饿坏了吧。”   “你不回来,我们怎么能吃呢!你爸先吃完去诊所了,”婉盈的爸爸从医院退休后就在离家不远的地方租了个门脸开了一个小诊所,因为他的医术高超,态度又慈善,许多人都愿意去他那里看病,岁数大了还能发挥余热,为社会作点贡献,也让自己有事可做,生活过得有滋有味的。他每天吃完饭就扎进自己的小诊所,乐此不疲。连婉盈想要见他一面都很难。   “哪天我得告诉老爸,不能让他这么拼命,该休息的时候也要休息,毕竟岁数大了,要多注意身体。”   她洗了手坐在了饭桌旁,付春梅和海涛已经把饭菜端上了桌子。   婉盈:饭菜挺丰盛的嘛,小鸡炖蘑菇是我爱吃的,酱猪手是海涛哥爱吃的,还有俩儿素菜,今儿不是什么节日吧!   付春梅:今天到不是什么节日,只是看你们都忙,都累,想给你们增加点营养,况且,海涛搬过来也半年多了,我心里高兴就做几个好菜庆祝庆祝。   海涛:这半年多净在这儿吃了,这儿都成我的家了,也亏了付娘的照顾,我才过得特别幸福。   付春梅:净说那没用的客气话,快吃,快吃,饭菜都要凉了。   三个人便不说话了,吃起来。   不一会儿,婉盈吃了个半饱的时候又忍不住对海涛说道:   “我班新来了一名学生,他身上的毛病挺多的,今天他爸爸也来找我了,我们谈了该怎样对他进行教育才能让他走出心里阴影,变得健康快乐起来。你有没有什么好的方法,说给我听听。”   “对这种心里有问题的孩子最好的办法就是对他要有耐心,要关心,要爱护,对他不能操之过急,可以针对他的缺点采取有效的办法一点一点地纠正,简单粗暴对他来说应当是致命的,不利于他改正缺点。”他想了想又说:“这样的问题学生可以多向李莹老师咨询,她是这方面的专家,应该比我们方法多,有经验。”“那是一定的,我真得多向李老师请教才行。”   付春梅看他俩说起了工作上的事,也不好打扰,便默默地吃饭,匆匆吃完便离开了座位,她可不想当两个人的电灯泡。   婉盈说:“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我担心他所处的环境中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包容他的缺点,对他有爱心有耐心,万一遇到极端的事情也许会再次伤害到他,不利于他的成长。”   海涛说:“你的担心也不无道理,明天你抓紧和其他都师取得联系,告诉他们孩子的情况,让他们对待这名同学也要小心,如果有什么事要及时与你联系,也要做好班级里其他学生的思想工作,不要因为这孩子有这样那样的缺点就排斥他,要多包容他,多帮助他。”   婉盈:“好,你提醒得好,我明天就着手去做。”      ☆、14   婉盈很快就告知了教学本班的科任老师李丙奇的性格特点和缺点,希望老师们能宽容地对待他。   即使这样,意想不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一堂体育课上,体育老师给每个同学分发了一个跳绳,分组进行跳绳活动。李丙奇被分在第三组,组长是张鹏,他拿着老师分发的秒表,像个小老师似的给同学们计时,让组内的每个学生跳,看同学们在规定的时间内跳几个,同学们跳得都很认真,轮到李丙奇的时候,他手中拿着跳绳却迟迟不动,张鹏让他跳,他站着不动,也不说什么,其他的学生都催促他:快跳啊,就差你了,磨磨蹭蹭的干嘛呀?   李丙奇看了看手中的跳绳,似乎是有难言之隐,他欲言又止,脸上竟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刘涛同学忍无可忍,用力地推了他一把,“快点跳吧,咱组就你拖后腿了,一会儿总结的时候,咱组该被点名批评了。”李丙奇没有防备,胖胖的身子趔趄着倒退了几步,好不容易站稳了。同学们都哄笑了起来,这惹恼了李丙奇,他的脸开始变红了,狠狠地咬了一下嘴唇,他忽然向刘涛猛地冲了过去,在同学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把刘涛扑倒在地上,他骑在了刘涛的身上冲他就打,拳头打在刘涛的身上,头上,他比同龄的孩子长得高长得胖,趴在刘涛的身上就像一座山,刘涛被打得大声嚎叫,同学们赶紧上前拉架,好不容易把李丙奇从刘涛的身上拽开,刘涛哭着从地上爬起来,一长小脸被李丙奇打得鼻青脸肿,嘴角还带着一抹血迹。他抹了一把脸指着李丙奇大声地喊:“你等着,我非得叫我哥来找你算帐不可。”他所说的哥哥是他上初中的姨家的孩子。李丙奇也不示弱“我等着,谁怕谁呀。”体育老师赶了过来,他俩正在像公鸡鹐架似地对峙,看到他们虎视眈眈的样子,教体育的王立老师哭笑不得,为了防止他们再起冲突,他让学生把婉盈找来了,看到刘涛的脸血迹斑斑,她的心里便咯噔一下子,知道学生之间打架了,再一看李丙奇也是气势汹汹的样子,心里就更加紧张了,她最怕学生之间发生打架事件,不利于学生之间的团结,尤其是李丙奇刚来到学校,他刚刚有些好转,就出现了这样的事,真怕他会想不开再回到最初的状态,加大了教育的难度。组长张鹏向大家说明了情况,王立老师说:“多大个事啊,至于大打出手吗?真是的。”他又对婉盈说:“付老师,我看你还中把他俩领回班级好好管教管教,省得以后再惹事儿。”付婉盈挥了挥手,“同学们都玩儿去吧,别在这儿围着了。”“你俩跟我来,”刘涛一瘸一拐地跟在婉盈的后面,李丙奇也跟随着一起走进了教学楼。   在教室里,婉盈问李丙奇:“组里同学都跳绳了,你怎么不跳呢?”李丙奇看了一眼刘涛,迟疑了一下终于说:“我太胖,跳得不好,怕同学笑话我。”原来是自尊心在作祟。   “身体胖那就更需要锻炼了,刘涛让你跳你就应该跳啊,你真不应该打他啊。”   李丙奇指着刘涛说:“他使劲推我,差点儿就把我推倒了,”   “那你就打我啊,我的脸现在还疼呢!”   婉盈用湿手巾给刘涛擦拭脸部,他的脸颊有块淤青,左面嘴角肿了,不禁埋怨李丙奇:“你下手也太重了,同学之间应该互相关心爱护宽容大度才对,一点儿小事儿就把人打成这样,你换个角度想一想,如果别人把你打成这样,你疼不疼?”李丙奇也知道自己打人不对了,他不说话了。婉盈想刘涛回家后家长看到他脸上的伤必然不会善罢甘休,这事还是当着家长的面解决的好。她便拿出手机拨通了刘涛家长的电话,电话是刘涛的妈妈接的,听说儿子在学校被同学打了,她立马放下电话往学校赶,不一会儿就风风火火地赶到了学校,看到儿子的脸青一块肿一块的,她的火气立刻就蹿了起来:“是谁把我儿子打成这样的,是谁?”付婉盈马上安抚她:“您先别着急,听我跟您把事情说明白。”刘涛妈妈还是不依不饶:“不管是什么原因也不能把孩子打成这样啊。”   “阿姨,是我打的。”李丙奇胆子还挺大,他一人做事一人当,主动承认自己的行为。   找到了对儿子“施暴”的对象,刘涛妈妈的火气立刻找到了发泄点,她冲到李丙奇的面前,甩手就冲李丙奇的脸一巴掌。李丙奇胖乎乎的圆脸上瞬间就出现了一个鲜红的手掌印。婉盈赶紧护在了李丙奇的身前大声地斥责道:“您这是在干什么?您怎么能打孩子呢?”   “就行他打我儿子,我就该打他,让他长点记性,看他今后还打人不?”刘涛的妈妈有些蛮不讲理,连刘涛都觉得妈妈做得太过份了,不禁拉住了妈妈的手小声道:“妈,您别打他了。我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是我先推的他。”刘涛妈妈听他这么说转而骂他道:“你真怂,甘心让人欺负。你妈不帮你谁帮你。”   “您这种教育方式是不对的,不能教孩子使用暴力。”婉盈有些生气。   刘涛妈妈不以为然地说:“当妈的都是疼孩子的,你又没孩子,你怎么能体会到当妈妈的心呢!”   正说着,李丙奇的爸爸他锋也匆匆赶来了,他一走进教室,刘涛的妈妈眼前一亮,她立刻认出了李锋,在本地的电台,他作为名人出镜率是很高的,市里看过本地电视频道的人应该都知道他。而且最要命的是她的老公就在李锋的饮料厂里当车间主管,她热情地走上前主动地向李锋伸出了手,“您是李董事长吧,我在电视里经常看到您,您白手起家的事迹真是太让人感动了,我老公刘爱民就在您的饮料厂当车间主任,平时承蒙您的照顾,我们一家都很感激,今天能在这里见到您,我真是太高兴了。”李锋有礼貌地伸出了手跟她握了一下,很快抽回了自己的手,向她点了点头,“您过奖了。”   他转向儿子李丙奇,看了看他,发现他的脸上那淡淡的红手印,“怎么,你又在学校里打架了吗?”他又把目光转向了婉盈,“付老师,这孩子又淘气了吗?”   还没等婉盈回答,刘涛的妈妈指着李丙奇道:“原来他是您儿子啊,你看这事闹的,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啊,真是对不起了,你看,刚才我还打了他一巴掌 ,我哪知道是您儿子啊,如果知道是您儿子,我就是往自己身上打,也不能打您儿子啊!”她赶紧走到李丙奇的跟前,抱住了他,用手摸了一下他的脸,“孩子,还疼吗?刚才打了你,是阿姨不对,阿姨跟你赔礼道歉,你要是不解气,你就打阿姨几下出出气。”李丙奇嫌恶地躲开了她。   李锋听得不名所以,感到莫名其妙,但是儿子被面前的女人打了一巴掌,他却听出来了,他不免生气和心疼,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打过儿子,没碰过他一根手指头,现在却让一个外人打了,他越想越忍无可忍,声音便显得有些凌厉,“你怎么能打一个小孩子呢?他再有错也不该你来教训!”转而对婉盈表达他的不满,“我把孩子送到学校,学校应该承担监管孩子的义务,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孩子挨打呢!倒底是怎么回事,请付老师给我解释一下。”婉盈百口莫辩,只好说:“是我们不对,没有监管好孩子,事情是这样的……”婉盈把事情经过复述了一遍,说:“我没有照顾好李丙奇,真是对不起。”李丙奇拉住李锋的手说:“爸爸,不关付老师的事,你不要怪她,我做得也不对,算了吧。”这时候,刘涛的妈妈反而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了,脸涨得通红,可怜巴巴地望着李锋,李锋看了看儿子息事宁人的眼神,“看在孩子的份上,算了,我也不想追究了。”刘涛妈妈高兴地说:“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太谢谢了。”她赶紧对刘涛说:“儿子,快跟叔叔说谢谢。”刘涛知道自己妈妈打人不对,只好对李丙奇说:“对不起,李丙奇,我不推你。”又对李锋说:“谢谢叔叔。”李锋的脸上终天挤出了一丝笑容,“这孩子真懂事,好了,孩子之间打打闹闹也是常有的事,只是以后千万不能动手打人了,再怎么说暴力都是不对的。”   “是,是,您说得对,不能用暴力,不能用暴力。”刘涛的妈妈连连称是。婉盈心中忍不住地笑,没想到刚才飞扬跋扈的她也有怕的时候,现在软得像绵羊。   两名家长各自领着孩子回家了,婉盈长长地吁了口气。风波总算平息了。她也安心了。      ☆、15   回家的路上,刘涛对妈妈说:“妈妈,您知道您刚才像什么吗?”刘涛妈妈奇怪地问:“我能像什么?”   “您像我读过的一种动物,名字叫做‘变色龙’,变色龙就是在不同的环境里改变不同的肤色,以保护自己不受别的动物的侵害。您看您刚才的样子,一会儿凶神恶煞的,一会儿又像小猫似的,前后变化好大啊!”   “你个臭小子,竟然把我比作‘变色龙’,我这样还不是为了你,为了你爸,为了咱这个家。”   刘涛好奇地看着妈妈,显然他有些糊涂了,刚才妈妈的做法竟然跟爸爸、跟自己家扯上了关系,大人们的思想真是太复杂了,让他无法理解。   妈妈点了点他的脑门说:“这你就不明白了吧,你不知道,和你打架的那个孩子,你爸爸上班的饮料厂就是他爸爸的厂子,你也是,惹谁不好,偏偏惹上了他,这不是给我添乱嘛,我不得不给你擦屁股了,我只能低声下气地给人家赔礼道歉了,否则,他一气之下辞退了你爸,你爸没了工作,我们一家还不得喝西北风去啊。要不,凭我的脾气,为了你,他爸我都敢打,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谁让人家比咱强呢!”   “唉,您可真是没骨气,辞就辞了呗,再找别的工作呗,全市又不只有他一家厂子。”   “你小孩子不知道生活的艰难,你爸都多大岁数了,他要是下岗了,再找现在这样好的工作可就难了。对了,等以后你多关心关心那孩子,俗话说不打不相识嘛,你们的关系好了,也许会帮到你爸呢。”   “妈妈,您这叫现用现交,您这种教育思想是不对的,老师说如果发现家长的某些思想不对我们也可以提出家长的错误,帮家长改正错误观念。”   刘涛的妈妈又点了点他的脑门说:“你呀,还是太小,总之,以后只能和李董事长的儿子越变越好,千万不能再与他起争执了。”   这边,刘涛母子谈得现实有趣,那边,李丙奇也和爸爸谈了起来。   “儿子,今天爸爸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没有追究你同学和他的妈妈的。怎么样,她打你的一巴掌还疼吗?这女人太不像话了,怎么能打孩子呢,简直就是一个泼妇嘛!”他用手摸了摸儿子的脸,满是怜爱。   李丙奇说:“早就不疼了。”他想了想忽然说:“爸爸,您不该怪付老师,我被打了,付老师也很难过,她还狠狠地训刘涛的妈妈了呢!”   “在学校,老师就该像妈妈一样,应该保护好你们才对,不管是谁伤害你都不行。不过今天就算爸爸错怪付老师了,等有机会我会跟她赔礼道歉的。”   “爸爸,刘涛的妈妈为什么那么怕你呀?”   “那是因为刘涛的爸爸在爸爸的工厂里干活,为了刘涛的爸爸,她当然要对我低声下气的了。”   “哦,那您不会为难刘涛的爸爸吧。”   “当然不会,我可是个公私分明的人,再说刘涛和他妈妈犯的错,关他爸爸什么事呢?他爸爸干得还不错呢。”   所有的疑问都获得了圆满的答案,李丙奇便靠在了车上玩起了手机上的游戏。   第二天,当婉盈环视班级所有学生时,却发现只有李丙奇的座位是空的,他竟然没来上学,婉盈有些着急不知他为什么会没来。正在她准备打电话问李锋的时候,对方却打来了电话,电话里李锋说:“你好,付老师,我得给李丙奇请一天假,他昨天晚上发高烧折腾了半宿,现在还在睡,今天就不去上学了。”婉盈问:“怎么样,现在烧退了吗?”   “还是不行,一会儿他睡醒了,我领他去医院看看。”   “那好,需要帮忙就给我打电话。”   “好的。”   原来,昨天李丙奇经历了打架事件,又被刘涛的妈妈打了一巴掌,受到了惊吓,晚上便做梦发高烧,李锋给他吃了退烧药,保姆又给他用冰块冷敷,第二天三点多才退了烧睡着了。一直睡到八点多也不见醒,李锋只好给婉盈打电话请假。   李锋没有去上班,他就坐在儿子的床前,一边看公司的文件,一边看护着儿子。不一会儿,他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有电话打进来了,他迟疑了一下还是接了手机,对方是饮料厂的方军厂长打来的,语气很急,“出事了,咱厂刚发给北京的果酒有十几箱被查出有沉淀雾浊现象,他们很生气,要求发给他的两千箱全部退货,您看怎么办吧?”李锋看了看还在睡着的儿子,终于做出了决定,“老方,你别急,我马上就来。”   他走出了儿子的卧室,嘱咐保姆做点儿子平时爱吃的,等到儿子醒过来就给他吃点。然后他穿好衣服匆匆地走出家门。   很快就来到了工厂,方军早就在厂门口等候了,李锋一下车,他就迎上去,好像知道李锋已经想好了对策一样。李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没事,别急,我们俩还是去一趟北京吧,如果咱的货有问题,就该把产品收回,如果只是部分货有问题,咱就可以跟对方恰谈,不用把合格的货也退回来吧,咱合作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和对方是有信用基础的。”   “对,你说得对,我想他们也不会把事情做得太绝,但是电话里他们的语气却很强硬。”   “没事,毕竟是咱的错嘛。对了,不合格的果酒是怎么回事,查出原因了吗?”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进了厂房,现代化的生产流水线上,出厂的果酒正在进行灌装、卦盖、装箱,工人们工作有条不紊。   方军领着李锋来到了一个大酒罐前,“这就是问题酒出厂前的发酵桶,是由技师黄秋生管理的,据生产车间的刘主任说,黄秋生因为失恋了,心情不好,那一阵总爱喝酒解闷,对果酒发酵期的管理疏忽导致生物菌滋生造成果酒出现了质量问题。”   “这可是个大问题,马上召开环节干部会。”   李锋坐在了会议室的皮椅上,表情严峻,几个干部也是心惊胆颤,他们知道平时李锋待人随和,但是他把产品质量当生命,平时一开会就强调抓好厂子的安全、卫生,质量是厂子生存的根本,如今竟然发生了质量问题,每个人都觉得不安,尤其是黄秋生,他低着头,不敢看李锋。   李锋终于说:“这次的安全事故,是我们整个工厂的大事,要通过这件事追究责任人的责任,厂子里人从厂长到主管领导首先要自查,扣除一年的奖金,负责的技术人员扣除半年的奖金,这说明我们在管理上还是存在漏洞,以后要引以为戒。”   黄秋生一听只是扣除了他半年的奖金,心里的石头顿时落了地,他还以为李锋会让他下岗呢,心中不禁倍加感激。   刘爱民一听要扣除他一年的奖金,心里不禁咯噔一下子,“这处罚也太重了吧,他又不是第一责任人,凭什么他扣的钱要比黄秋生的还要多!而且他最担心的是每年的年终奖金老婆可是盯得紧紧的,这要是没了老婆还不跟他闹翻天。”   “老刘,没意见吧。”李锋问。   “没意见,没意见,是我管理不到位,我该罚。”刘爱民马上回答道。   会后,李锋对副厂长佟力交待,“这几天厂子就交给你了,一定要加强卫管理,一能再发生类似的事故了,我和方厂长去北京,处理那边的事情。”佟力干脆地说:“您放心,我一定管理好厂子。”   方军问:“你走了,孩子怎么办?”   “能怎么办,只能再次把他丢给保姆了,我一忙起来,就没时间管他了,跟着保姆又不是一次两次了,没事。”   “孩子也怪可怜的,你也该考虑一下自己的个人问题了,家里有人管着,你也放心。”   “唉,再找一个,哪那么容易啊,得找个有点内涵的,还得儿子喜欢才行,难啊。”   他的面前忽然浮现出了付婉盈的面庞,脸上不禁浮现了一丝笑容。      ☆、16      当李锋正在处理厂子里事务的时候,阳光已经洒满了李丙奇的卧室。窗台上一盆火鹤开得生机勃勃,枝叶茂密的绿萝第一个叶片都透着深绿色的光泽。李丙奇睁开了惺忪的睡眼,他伸出了两只小手,“爸爸,爸爸。”还记得睡前爸爸一直拉着他的手,给他念童话故事,怎么现在爸爸不在呢?   保姆王婶马上赶到了卧室,“孩子,你终于醒了,我做了大米绿豆粥,里面还加了些瘦肉,你等着,我去给你盛一碗。”她立刻跑出了卧室,盛着一碗粥高兴地来到李丙奇的床前,“来,孩子,起来喝粥了。”   李丙奇什么也不说,却看着门口,显出焦急的神情。   “你是找爸爸吧,爸爸有事出去了,一会儿就回来,乖,你先把粥喝了。”说着就坐在了他的床上,要喂他喝。碗刚端到他的嘴前,他便伸出手使劲一拨,碗从王婶的手中飞了出去,掉到了地上,粥液四溅,吓得王婶从床上跳了起来,看着地上的粥生气地说:“你这孩子,怎么能浪费粮食呢?”   他手舞足蹈,又哭又叫,不知他要做什么?王婶说:“你想做什么?干嘛这么闹腾啊。”王婶一时不知怎么办才好。   就在此时,门铃响了,王婶赶紧去开门。门外站着一位二十多岁漂亮的女孩,王婶的第一反应是,这个女孩不一般,也许是李锋新交的女朋友?正这么想着,对方开口了,“您好,这是李丙奇家吗?我是他的班主任付老师,我来看看他。”   “哦,是小奇的老师啊,我是这家的保姆王婶,您来得正好,他现在在屋里作呢,您帮我管管他。”   付婉盈跟随着王婶走进了李家。屋子里都是实木装修,富丽堂皇,墙壁上挂着几幅山水画,还有一幅书法作品,尽显主人的文艺品味。   来到李丙奇的卧室,李丙奇看到了婉盈很是惊喜,他张跑龙套了嘴巴想要招呼婉盈,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只是瞪大了明亮的眼睛热切地看着婉盈。   婉盈似乎已经知道了他的心思便说:““付老师知道你病了,上完课就来看你了,你家离学校不远,挺好找的。”班主任都有学生的档案,根据家庭地址一栏,家访时很容易就能找到学生的家,现在通讯越来越发达,电话联系更方便,更快捷。   “这孩子,自从睁开眼睛就很奇怪,一直不说话,只是作,不知是怎么回事。”王婶一边打扫地上的粥一边说。   婉盈坐在了床前,看着李丙奇,他已经安静下来了,摆弄起了床边的一个机警猫。她上前摸了摸他的额头,“还难受吗?”   李丙奇摇了摇头,又继续玩他的机器猫。   “看看,他就是不说话,真怪。”她打扫完地上的脏物走出了卧室。   婉盈摸了摸他的头,温和地说:“穿好衣服,跟老师去外面走走好吗?”他摇了摇头,自顾自地玩着。婉盈也觉得奇怪起来。她走出卧室来到屋外,拨通了李莹的手机,“李姐,我是付婉盈。”   “啊,婉盈啊,有事吗?”   “李姐,我班里有一名新转入的男生,来到学校后就总是和同学们起争执,行为养成不太好,昨天又与同学打了一架,还被一位家长打了,昨晚就发烧,现在我在他家里,问他话他就是不说只是摇头点头的,家里保姆也觉得奇怪,说他睡醒过来后就一直没再说话,你看是怎么回事啊。”   “这位男孩刚换了一个新的环境,因为不能很快地适应新环境,所以总是会滋生事端来排斥周围的人和事,昨天又和同学打架又被家长打了,情绪显然是受到了较强的冲击,更加强了他对新环境的恐惧,自然对周围的人和事就更排斥了,行为也就出现了异常,他不说话应该是暂时性的语言障碍,不用怕,多关心他,慢慢引导他,他是会恢复正常的。”   “真的能恢复正常吗?”   “相信我,没事的。”   婉盈吁了一口气,她觉得还是自己没有尽职尽责地保护好他,才让他变成了现在的样子。听说他能转好,她的心情才会好受一些。   这时候,李锋回来了,他是不放心儿子回来看看,也是收拾一下准备去北京出差。看到婉盈在这里,他一愣,继而很高兴地说:“付老师来了,谢谢你来看我儿子。怎么样,他没事了吧,那明天我就让他去上学,我要去北京出差,这几天还请付老师帮我关照一下他。”   婉盈小声地说:“我觉得您最近还是不要走的好,应该多在他身边陪陪他,昨天的事对他打击挺大的,他现在都不爱说话了。”   “是吗?昨天他还好好的啊。”他放下了公文包赶紧来到儿子的房间,儿子还在那玩机器猫,看到爸爸回来了,放下了机器猫伸出手招呼李锋,李锋走过去,“儿子,爸爸回来了,你怎么不吃饭呢?”李丙奇摇了摇头,拉着爸爸坐在自己的身边,依偎在他的身边。李锋明白了婉盈说的都是真的,他的儿子确实有些怪。   他看了看婉盈,婉盈向他使了个眼色,让他出去说话。李锋柔声对儿子说:“奇奇,爸爸出去一下,一会儿就来陪你。”李丙奇并没有挽留爸爸,李锋便和婉盈走向客厅。   李锋说:“我儿子怎么会这样,该不会有什么心理问题吧。”   婉盈说:“我们学校的心理问师专家说孩子新换了环境,昨天又受到了刺激,所以对外界产生了恐惧,不爱说话是暂时性的语言障碍,他是用这种方式逃避社会生活。”   “这么说,还挺严重?”   “只要多关爱孩子,正确地引导,他是会逐渐恢复过来的。所以,你最好还是陪在他身边,有什么事最好先放一放。”   李锋沉吟了一会儿,最后他还是下了决定:“工厂发到北京的那批货出现了问题,这批货关系到厂子里资金的周转,如果被全部退货工人和工资就会受到影响,我不能弃全厂于不顾,我会尽量速战速决,早一点赶回来的。麻烦付老师能不能帮我照顾一下我儿子。”   “你放心,我会照顾他的。”   “谢谢你,等我从北京回来,我一定好好感谢你。”   “我是孩子的老师,这都是应该的。”   婉盈看了看表,已经到了中午放学的时间了,她说:“我得   走了,等下午上完课后,我就和心理专家李莹老师一起过来。”   “那太好了,李莹老师也要谢谢她。”   婉盈从李家出来,外面阳光明媚,柔和的风轻轻地吹过来,让人为之神清气爽。      ☆、17      下午,上完了课,婉盈去找李莹,李莹正在办公室里看资料,看到婉盈进来说:“过来,付老师,你的那篇有关心理健康教育的论文在本市权威教育杂志上发表了,真是祝贺你。”   “李姐,还不得谢谢你帮我指点,听了你的建议,我做了修改,才能达到发表的要求。还有,麻烦你跟我跑一趟,我跟你说的那个有暂时性语言障碍的学生,你帮我引导引导,希望他能早点恢复正常,毕竟他是在学校受到了惊吓才变得不正常的,我有一定的责任。”   “好啊,这也应该是我的工作。”   她们很快就来到了李丙奇的家,一进客厅,看到华丽的装修,李莹便知道李家实力不一般。李锋在家,他坐晚上的飞机去北京,看到婉盈和李莹来他很高兴,他伸出手说:“欢迎你,心理学专家。”李莹握住他的手说:“过奖。”打量一下对方,一米八几的大个子,不胖不瘦,儒雅大方,外表帅气又是一个成功的商人,相信他的身边不缺少优秀的女性。李丙奇窝在自己的卧室里抱着一个平板电脑玩游戏,老师来了他并不想放下手中的电脑出来迎接。   李莹走了进去,李丙奇只听过一次李莹的课,因为她讲课时语调柔和,能为学生着想,所以学生都愿意听她的课。李丙奇眼睛一亮竟说了一句:“李-老师。”李莹看到李丙奇并不排斥她,便很开心,就大胆地凑到他跟前说:“在玩什么游戏呢?咱俩一起玩好吗?”   李丙奇点了点头,李莹冲婉盈和李锋伸出了两根代表胜利的手指,笑了笑,那笑容像雍容华贵的牡丹花瞬间绽放了,让整个屋子都充满了灿烂的光芒。李莹去拿自己的包,她小声对婉盈和李锋说:“要想获得对方的心首先要投其所好,这样才能拉近彼此的距离,这是让对方接纳你的第一步。   她拿出包里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打开了,和李丙奇对弈起来,俩人打得热火朝天,偶尔还有互动,或笑或埋怨,完全沉浸其中了。婉盈和李锋看了也很开心,他们退出卧室来到客厅。   婉盈喝了一口铁观音,唇齿间弥漫着茶的清香,她看到了茶几上的一幅全家福,照片中的女主人眉清目秀,她温柔地笑着,十分满足生活对她的厚赠。真是物是人非,现在照片中的女人已经不在,阴阳永隔,她的亲人满怀着对她的思念,忍受着失去她的痛苦。   李锋看她在看照片便说:“孩子的妈妈已经走了两年多了,你知道吗?她刚走的时候,我很难接受这个事实,晚上总做恶梦,梦见她被车撞,血肉模糊的样子,她睁着一双悲伤的眼睛向我企求救救她,可是我却救不了她。那段时间我真的觉得自己疼得要疯了,我都觉得自己有心理问题了,那时没想到找个心理医生看一看,就自己忍着,还好,最近我很少梦到她了,时间治愈了我的伤口。”   “该放手时就放手吧,你过得好,嫂子也安心。”   “嗯。”   卧室里,李丙奇和李莹终于结束了一轮大战。李莹说:“我们休息一下好吗?”   李丙奇听话地放下了电脑,他揉了揉眼睛,“看,眼睛不舒服了吧,电脑是不能玩得太久的,会伤眼睛的。我们来活动活动,听说过咏春拳吗?”李丙奇点了点头,“相学吗?”李丙奇使劲地点了点头,眼睛也熠熠放光,男孩子都喜欢武术吧,“那我先来教你咏春拳基本功小念头,它的动作比较简单,但它是学习咏春拳的基础,第一招:正身马,膝部下蹲,两膝内扣,将力往前卸,提□□,抽紧臀部肌肉,胸部微张,双目平视前方,脑与地面垂直。”李莹开始摆开架势,看到李丙奇胸背不直,便走过去给他纠正,见他做得有模有样了便赞:“太好了,是不是挺累的。”   “太累了,蹲得我腿都快麻了,快教给我下一个动作。”李丙奇喊道。   他终于情不自禁地说出了自己的心声!李莹喜形于色,自己的思路是对的,她整个心都变得松弛下来。   婉盈和李锋听到喊声赶紧跑到卧室,看到李莹在教李丙奇武术动作,不禁好奇而又佩服,没想到她还会武术,还会想到用这样的方式再一次拉近与孩子的距离,让孩子在情急中终于开口说话了。两人不禁都向李莹伸出了大姆指。   李莹笑了,这是对她最大的肯定,使她信心大增,她对李丙奇说:“别急呀,马上学习第二招,双耕手:双手一起伸出向前斜切,第三招,双摊手:双手齐翻向上提成摊手,这时候,如果手被对方抓住,摊手发力可以破敌人之手,所以,力要从下往身前发,形成斜向上的力,注意要推肘出力。好了,我们从头再来熟悉一遍,”她又领着李丙奇重做了一遍。“今天就学这几招,练熟了再往下学。”李丙奇似乎是意犹未尽,自己反复做着学过的几个动作。看到儿子开心的样子,李锋亮兴地说:“这孩子,自从他妈妈走之后就没这么开心过,真是太谢谢两位了。”婉盈说:“还是李姐有方法,以后我真得跟李姐好好学学。”   李锋说:“今晚两位赏脸,我请你们吃饭,也算是给我饯了。”   李莹和婉盈对视一眼,本想拒绝,毕竟她们和李锋之间还不是太熟,目前他们还是家长与老师的关系,李丙奇忽然说:“太好了。”这倒让她们不好拒绝了,最后李莹拿了主意:“好啊,我和孩子也挺投缘的,也想跟他多呆一会儿。”   李丙奇首先收拾好了准备出门了,难得他兴致这么高,这么配合,大家也就都高兴地随着他了。   李锋把大家带到了市里最好的客悦酒店,这家酒店以海鲜闻名遐迩,当然价格也是不菲了。李莹没觉得什么,她知道对李锋这样的富商来说,这顿饭只是平常饭而已,但婉盈却很不安,她不想让李锋太破费。在点菜的时候,她只盯着那些便宜的点,却都被李锋pass掉了。   当一桌丰盛的海鲜宴呈现在眼前的时候,“姜萄炒大闸蟹”“油闷大虾”“清蒸多宝鱼”,还有叫不上名字的海参、贝类,似乎是把所有的海鲜端上了桌。菜的鲜亮的颜色与漂亮的品相刺激着人的视觉,口腔里禁不住津液丛生,忍不住就吞咽起口水来。   李丙奇先忍不住了,李锋赶紧举起斟满了自己的酒厂生产的红豆酒酒杯说:“感谢两位老师对孩子,对我的帮助,”他和李莹和婉盈碰杯,马上说:“快吃吧,菜凉了就不好了。”   李莹品了口酒说:“这果酒口味不错,不比好的葡萄酒差,”她忽然想起了什么说:“唉,这酒是纯天然野生果酒吧。”   李锋点点头,“这座城市附近方园百八十里的山上盛产一种野果‘红豆,’它鲜红透亮,果汁饱满,酸甜可口,被我们厂选中研发出了红豆果酒,它纯天然,口味好,成为了我们本地的特产,外地也很认这个牌子呢。”   “那它打开国际市场了吗?”   “那倒没有。”   “那这样,我在新加坡住了十多年了,有些人脉,如果你有意愿想出口果酒,我可以帮你联系,而且新加坡附近的一些亚洲国家我也有些朋友能帮你打开周边的市场。”   “那真是太好了,我们也正有意想要扩大市场,打入国际呢,真是太谢谢你了。”两人越谈越投机,真有相见恨晚之意。李锋举起了酒杯,   “来,为了我们未来的合作干杯。”   几只酒杯响亮地碰到了一起,富有光泽的玫瑰红的酒液在杯中欢快地旋转着,像妖艳的魔女那染过的红发,发出诱人的清香,刺激着人的视觉和味觉。婉盈看着两人兴奋的样子,也很开心,今天的收获真是太大了,她的面前忽然出现了海涛哥脸上那如花儿般灿烂的唇印,她不禁呆呆地看着李莹,看着她那浅笑盈盈的脸,她忽然觉得李莹的身上充满了魔力,那魔力能让她成为世界的圆心,所有的事物都会围绕着她转,让她都有些羡慕了,这种羡慕里有嫉妒吗?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有些迷糊,于是端了酒杯一饮而尽,自己倒了一杯,又一饮而尽。一连喝了三杯,李锋发现冷落了婉盈,忙夺过酒瓶,“慢点喝,果酒也是酒,这么喝也会醉的。”真的别看这果酒度数低,只有十二度,但是它后劲大,婉盈的脸已经绯红,灿若桃花了,像施了淡淡的一层胭脂,两片厚薄适中的唇娇艳欲滴,看得李莹都醉了,“哇,婉盈真美呀,不知谁会是你的真命天子,那他可就是全天下最幸运的男人了。”   李锋更是痴了,他赶紧给婉盈夹菜来掩饰他的窘态,“婉盈,吃点菜,这海参可是这家酒店的招牌菜。”又给李莹夹菜,“你也吃,今天照顾好你俩是我的任务。”就凭李莹敏锐的眼光和对人心理的熟稔程度,她明白李锋很喜欢婉盈,当然这喜欢是超出了一般的喜欢的,所以,她有些嫉妒起婉盈了,“年轻就是好啊,婉盈你可要珍惜啊,好好享受当下。”   李丙奇并不理解这些大人们,他们的世界是很复杂的,好好的一桌好吃的,应该好好品尝才是,干嘛在那里罗里吧嗦的。所以,他只管吃自己的,并不说什么话。大家这时候似乎都觉得忽略了他,便一起把目光投向了他,看到他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都笑了,李锋说:“小孩子就是单纯,不管有多少烦恼很容易便会烟消云散,看,现在他最高应。”   李莹忽然问李锋:“一会儿你是几点的飞机?”   “九点四十。”   “你走了,孩子怎么办?”   “他姥姥姥爷给他舅舅看孩子,我父母去逝得早,所以,孩子只能是跟着保姆了,没事,这种情况常有,况且我在北京也担搁不了几天。”   “小孩子的情绪变化无常,现在暂时的拨云见日也许还会阴霾重聚,我想你还是小心点的好。”   婉盈温和地问李丙奇:“要不,小奇去阿姨家好吗?”李锋听了眼睛一亮,如果这样那真是太好了,让婉盈帮忙照顾几天,不仅能增进婉盈与孩子的感情,说不定还能成为他们之间进一步发展的桥梁,有婉盈照顾,他也安心。   李丙奇听了认真地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他的心里很喜欢婉盈,最主要的是他平时太孤单了,每天一个人住在孤零零的大房子里,只能看到保姆的身影,他太需要有人陪伴了。   李莹也说:“我看这样行,也让孩子感受一下家庭的温暖,对他的恢复有好处。”她转而向李丙奇说:“小奇,阿姨就住在付老师家对门,我还可以继续教你咏春拳。”   “太好了,”李丙奇兴奋了起来,顿时笑逐颜开。   李锋高兴地说:“真是太谢谢你们了,我可以没有顾虑地去北京了。”   吃过饭,李锋把儿子的一些常用物品收拾妥当,递给了婉盈,“小奇这孩子有时候挺任性,这几天就麻烦你们了,如果有事给我打电话。”婉盈说:“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李锋把她们送到了家,和婉盈的父母寒暄了一番,算是认识了,李锋免不了说些麻烦大家,谢谢之类的话,由于要赶飞机,他只能趋车返回住所。   李莹对婉盈说:“真是没见过像你这样的老师,对学生全心全意,无微不致。有你这样的老师真是学生的幸运。”   “这没什么都是应该的。”   婉盈把李丙奇介绍给了爸妈,付春梅很喜欢他,给他拿各种好吃的,很快就消除了李丙奇对这个家的陌生感,其实他并不是真的自闭,只不过长期孤单的生活使他变得孤僻而已。      ☆、18      早晨,婉盈拉开了窗帘,灿烂的阳光霎时洒满了屋子,美好的一天以这么明亮的方式又开始了,让人心情特别开朗。   她洗漱完毕,来到李丙奇的卧室,李丙奇还在睡着,她走上前柔声唱道:“小朋友,睡得香,快快快起床,别做一只小懒虫,懒虫肥胖胖,小朋友,别赖床,快快穿衣裳,伸伸腿,弯弯腰,你要知道,一日之计在早上……”李丙奇慢慢地睁开了眼睛,伸了伸懒腰。   婉盈说:“孩子,想不想变得健壮像个真正的男子汉?”   李丙奇使劲地点了点头,眼睛里闪着渴望的光芒,因为胖他变得很自卑,特别在意别人的目光,这也是他总与别人发生争执,总想逃避的原因之一,他特别希望自己能像健康的孩子,和他们一样能跑能跳,能充满自信地上学。所以,婉盈的提议可以说是他的愿望,他当然响应。婉盈看他赞同,就给他拿了衣服,“那么,起来吧,我们一起去外面跑步。”   李丙奇痛快地穿上了衣服,他说:“付老师,我们能不能不跑步,我想和李老师接着练咏春拳不行吗”。   “跑步是最好的减肥方式,跑完步后我会去找李老师她会再教你两招咏春拳的。”   “那好,我最懒得跑步了,但看在咏春拳的份上,我就跟你去跑步好了。”   外面真是春光灿烂,阳光明媚,小区里,勤劳的人们都在晨练,有跑步的,有舞剑的,也有练拳的,绿化带里的桃花开了,娇嫩的花瓣缀满枝头,倒教人想起苏轼的诗句:“争花不待叶,密缀欲无条。”真是花开淡雅,沁人心脾。   婉盈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她从小生活在这里,看惯了蓝天白云,但仍然贪婪于这里的空气,这里的蓝天。这就是所谓的故乡情结吧。   她领着李丙奇慢跑,李丙奇十一二岁的年纪,却足有八十公斤,跑起来很吃力,他边跑边喘着粗气,跑了一会儿就不愿跑下去了,停了下来,站在地上耍赖,“不跑了,不跑了,累死我了。”   婉盈只好站下来,“小奇,做什么事都应该坚持到底,不能半途而废,再怎么说也要绕着小区绿化带跑一圈呀。”   李丙奇看了看绿化带也不算长嘛,为什么跑起来却总像没有尽头一样。“好吧,就跑一圈,跑完一圈说什么我也不会再跑的。”   “好,就先跑一圈好了。”他们又跑了起来。终于跑完了,李丙奇已经是满面通红,面颊上沁着汗珠。婉盈为他擦拭掉脸上的汗水,竖起大姆指夸赞:“你真是个小男子汉,真棒!”得到表扬的李丙奇咽回了又要往外冒的埋怨和牢骚,开心地笑了。   李丙奇忽然指着前面喊:“看,李老师。”婉盈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到前面李莹和海涛正并排跑着,李莹有晨跑的习惯,这不早上便拉着海涛一起晨跑。在新加坡生活了十多年,新加坡的干净整洁世界闻名,但是在这座小城,她却觉得天空更蓝,空气更清新,环境更美,可能是在祖国吧,长年在外漂泊,现在便觉得祖国的每个角落都是美的。   海涛平时工作忙,并没有养成晨跑的习惯,所以他的步伐看起来没有李莹那么轻捷。李莹便伸手去拉他,希望他能跟上她的节奏。海涛当然不甘落后,他加快了步伐,撵上了李莹,向前跑去。   婉盈呆呆地看着,李丙奇追了上去,婉盈只好也跟上去。   听到李丙奇的喊声,李莹和海涛停了下来,看到婉盈还着李丙奇,海涛很奇怪便指着李丙奇问是谁家的孩子,李莹说是婉盈班里的孩子,家里没人照顾,所以婉盈帮着照看几天。末了,李莹说婉盈真是一个充满爱心的好老师。   李丙奇拉着李莹的手说:“李老师,您再教我几招咏春拳吧。”   “好啊,我们还是先把之前学的几招复习一下,让老师看看你练习得怎么样?”   李丙奇便摆开架势操练起来,有几个姿势不够规范,李莹便在一旁指点,接着李莹又教了李丙奇一招拳式,婉盈和海涛不禁惊叹,“李老师还会咏春拳,不简单!”   练完拳,婉盈对李丙奇说:   “走吧,我们回家吃饭,吃完饭好去上学。”   “我不想去上学,在班级里我没有一个朋友,他们都不跟我玩,我也讨厌他们,我不愿意看到他们。”   婉盈听了,有点蒙了,还以为他没事了,没想到他的避世思想还很严重,孩子也不是能一眼看得透的,教育真的是一个复杂的过程,是急不得的。李莹说硬逼着他去上学也不行,那样出了问题也许就是大问题,所以必须要尊重他,得他愿意去才行。   海涛也发表意见:   “也好,在家再休息休息,上学不急。”   “走,我们吃饭去。”   李丙奇蹦蹦跳跳地向前跑去,几个大人在后面商量对策。   婉盈:“他刚来学校,还没有适应这里的生活环境,跟同学相处得也不好,所以才会厌学的。”   “我们得想个办法,不去上学怎么能行呢?”海涛说。   婉盈想了想,“李姐,你看这样行吗?今天上完课,我带班级几个孩子去看李丙奇,跟他好好聊一聊,让他感受到班级里同学们对他的关心,也许这样会温暖他,打动他的心呢?”   “这个办法倒不错,行,你领着学生去吧,嘱咐学生多说些欢迎与关心他的话。”   “好的。”   婉盈上完了课,叫上班级四名品学兼优的学生,叮嘱他们去看李丙奇要多说些关心他的话,让他尽快回到班级体中,学生纷纷点头答应,有个学生说:“李丙奇既然已经来到我们班,我们也希望他能和我们在一起快乐地学习生活。一起度过金色的小学时光。”   “说得太好了,那我们走吧。”   婉盈领着他们先来到了周姗的书店,周姗不在,小店里有几名顾客在选书看书,店里很安静。婉盈选了一套格林童话,让服务员给包装好,付了钱,正要走时,周姗进来了,有十多天没见面了,周姗的面容憔悴,吓了婉盈一跳,她走上前:“嫂子,你的脸色不好,怎么了,身体哪儿不舒服吗?”   “没事,这几天书店新进了不少书,需要整理归类,可能是累着了吧,休息休息就好了。”看到她领着几个孩子便说:“你也是,天天围着孩子转,也忙得不得了,”婉盈笑了,“工作嘛,都这样,尽心尽力,活得心安。”   周姗让服务员看看帐面,知道婉盈为格林童话付费一百二十元,就让服务员把钱退给婉盈,她把钱塞给婉盈,“你呀,以后来书店看中什么书你就拿,这是咱自己家的店,给你几本书,我还是有这点能力的。”   “自己的店也不能总是白送,这样做生意你还有的赚啊?”   “不差你这点,去忙吧。”   婉盈只好谢了周姗走出书店。周姗从兜里掏出一百二十元给了服务员让她记在账上。   来到婉盈家,看到付老师领着几名学生来看他,他觉得很惊奇,没想到他也有人关心呢。   婉盈把格林童话选递给他,“这套书写得不错,送给你,愿它能带给你快乐。”   同学们也跟他你一言我一语地聊起来了,有的说:“李丙奇,听说你病了,我们带表同学们来看你,希望你能早日回到集体中。”   “是啊,我们都很想你,希望你能回来,我们一定和你好好玩,天天开开心心的。”   李丙奇听了,很感动,他的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行,我会去的。”李莹和婉盈相视一笑,两人心里的石头算是落了地。      ☆、19   李锋终于回来了,他和购货商达成了协议:对于问题产品清香饮料厂全部追回,并付给对方百分之五的赔偿,对方才答应其余产品不予退回,以后还将继续合作。可以说结果还算圆满,虽然给自己的厂子造成了一定的损失,但却挽回了一个客户,李锋也松了一口气。   一下了飞机,他便风尘仆仆来到了婉盈家,婉盈的一家正在吃饭,海涛和李莹也在,看到爸爸回来了,李丙奇高兴地扑向爸爸,李锋摸了摸儿子的头说:“怎么样,这几天还乖吗?没给付老师添麻烦吧?”李莹抢先说:“你儿子挺乖的,我正在教他咏春拳,学得真不错。”李丙奇也兴奋起来,“爸爸,每天早晨付老师都陪着我晨跑,李老师教我咏春拳,你看我这几天是不是瘦了?”   “是,是,真瘦了呢,”李锋转向大家说:“真是太谢谢你们了,找时间我请大家吃饭。”   大家都说客气了,付春梅赶紧招呼他,“坐下一起吃饭吧,我们也算是有缘,你也不用客气了。”   李锋拿出各种礼品分发给大家。当得知吴海涛是儿子所在学校的校长时,李锋高兴地伸出手“认识你很高兴,学校能有像付老师和李老师这样的素质高的老师真是学校之福,校长之福,学生之福。作为一名家长,能把孩子送到这样的学校我非常满意也非常放心。”   海涛握住了他的手,“认识你很高兴,谢谢你的赞美和对我校的认可,我们一定会做好学生的引路人,让家长放心,也让社会放心。”他又转移了话题“我知道你是清香饮料厂的当家人,清香饮料厂在本市可谓家喻户晓,今天能认识你也是我的荣幸。”   “过奖,过奖。”李锋谦逊地说。   付春梅笑道:“真不愧是当领导的,说话都一套一套的。快别客套了,先吃饭吧。”   李锋忙说:“好的,吃饭,吃饭。”虽然不是一家人,却是其乐融融。   饭后,李锋领着儿子向大家告别,知道海涛和李莹都住在婉盈的对门,他们能陪伴在婉盈的身旁,他感到无比羡慕。只得依依不舍地告别大家。   车上,李丙奇在津津有味地玩弄着李锋刚刚送给他的礼物,一架洁白如玉的摇控小飞机。李锋看了看他说:“儿子,你喜欢付老师吗?”   “喜欢,我也喜欢李老师。”   “喜欢谁更多些?”   “那当然是付老师了,付老师每天晚上都帮我补习功课,还和我一起下棋,陪我看动画片,她对我可好了。”   李锋点了点头笑了,“你喜欢就好。”   很快,周日,李锋就邀请婉盈、李莹和海涛吃饭,当然是在市最豪华的景阳酒店了。席间主要是感谢婉盈和李莹对李丙奇的照顾,让他又回到了学校上课。婉盈和李莹让他不要再客气,于是,李锋说:“好,那我就不再说谢谢之类的客气话了。”他们闲聊了起来。李莹问李锋:“上次你说想要打开海外市场,怎么样?准备好了吗?我可以帮你。”   李锋说:“明年吧,我们厂承包了市郊的一片山区,前年在那里搞无机野果种植,去年才开花结果,预计今年秋天能够成功采收,这样原料充足了,我们才会扩大业务,开拓海外市场。”   “建立自己的种植基地,能更好地保证产品的质量,这是个很好的举措。只是投入一定很大吧。”海涛说。   李锋:“我们跟政府签定了五十年的租用合同,有政策扶持倒是没花多少钱,但是山区开发和人工成本却不低,期盼今年秋天能有一个好的收成。”   他又说:“搞野果种植虽然前期投入很大,但是,我们选种的是蓝莓和红豆,蓝莓属于灌木,它的成长期很长,只要严格管理,后期一定会带给我们丰厚的利润。”   婉盈听得入迷,无限神往地说:“漫山种满了蓝莓,那一定是一幅状观的景象。真想亲眼看一看。”   李丙奇插嘴:“我和爸爸去过好几次呢,去年蓝莓就结果了,果酸酸甜甜的,可好吃了。”   “要不,一会儿我开车带你们去那里看看,反正我也想去果园了解一下今春的情形。”李锋说。   众人面面相觑,都怕麻烦李锋也就不知怎样表态,李丙奇高兴地拍手道:“好啊,好啊,我要去,我要去,咱们一起去吧。”   李锋说:“孩子的兴致也这么高,就去看看吧。”   婉盈说:“那就去吧。”海涛和李莹也点头同意了。   于是,吃完饭后,李锋开着车拉着一行众人出发了。往车外看去,正值阳光灿烂的春日,满目明晃晃的,花儿草儿都是那么的纯净与新鲜。新栽的小树成排从眼前掠过,刚翻过的黑黝黝的田野孕育着新的生命,远处山峦起伏,偶尔还能看到一只黑褐色的野鹰站立在田野间,伸长了颈机警地望着周围,然后当感到它的安全受到威胁的时候,它便扑愣愣地飞了起来向广袤的蓝天展翅飞去。   婉盈和李莹贪婪地看着这美丽的景色,拿着手机拍了一张又一张,坐在前面幅驾驶座位上的海涛也在抢拍,李锋说:“应该把这样的美景拍下来,它值得储存在我们的记忆里。”   车子终于进入了山区,路开始崎岖不平了,李锋说这条路从前更是荆棘丛生,沙石遍地,经过他们的修整已经平整多了。原来要致富先修路一点不错,只不过投入太大了,资金不雄厚是做不到的。这就更让众人对李锋增添了敬佩。   终于来到了目的地,果苗刚刚发芽长叶,满目是一片鲜艳的嫩绿,每一畦的蓝莓栽种得很整齐,它们密密匝匝,相拥相依。蓝莓属于灌木,它们只有一米多高,由主干分支了许多细枝,努力地向上生长着,每一根细枝都孕育着希望,使人仿佛看到了它缀满了挂着白霜的蓝黑色果实那诱人的情景。   李锋说:“现在还不是来的最好时节,等到秋天,我再带你们来,那时就能现场一边采摘果实一边品尝了,很美,很美。”   李莹说:“真想立刻就来到秋天,采收果子一定很有意思。”   “别急,我一定会实现你的愿望。”   “来吧,我给你们照相,你们留个影吧。”李锋拿出了手机,李莹听了,赶紧拉过海涛和婉盈“快来,这么美的景色,咱们一起合个影。”婉盈和海涛站在了一起,李莹钻到两人的中间分开了两人,李锋很快照好了,把相片分发到各人的手机里,相片里画面清晰,李莹伸开了双臂搂住了婉盈和海涛,笑容灿烂。   李锋对婉盈说:“付老师,我能不能和你合个影?”   “当然可以。”婉盈爽快地回答。   李锋便把手机交给海涛麻烦他给拍照,镜头里,李锋温文尔雅地站在婉盈的身边,两个人郎才女貌、天造地设,让海涛的心忽然产生了一种失落,站在婉盈身边的是他该有多好,他们同框的话是否也能让人产生羡慕之情呢?   接下来,大家轮流合影,把这美丽的景色定格住。   果园里,嫩黄的蒲公英开了,海涛小心地摘下了几朵,他走到婉盈的身边,“这花配你一定很好看。”他把花插在了婉盈的发间,“哇,人面黄花相映生辉,更显出了美人的娇美了。”李莹赞叹,语气中当然有一丝醋意了。李锋看出了海涛和两个女人间的暧昧,对海涛不禁另眼相看了,他的魅力不小嘛!李锋也采了几朵送给了李莹,李莹拿在手中,选了一朵大而水灵的插在了鬓角。   回程中,几个人则显得安静了许多,李丙奇在玩游戏,机器发出了闹人的噪声,婉盈手中捏着从发间取下来的蒲公英花,爱如珍宝。她要把它们夹在书中作为永远的回忆。李莹发间的花早就掉落了,她看着婉盈,看着婉盈手里的花,心中一片怅然。      ☆、20   付晨坐在办公室的皮椅上正在看承建市中心小学的预算报表,承建整个教学楼要一千多万,现在前期到帐的建设资金只有二百多万,虽然市政府承诺后续资金会很快打到公司的帐上,但付晨还是要在公司里准备充足的资金准备垫付,他虽然相信政府最终会把工程款拨给公司,但什么时候他会得到这笔工程款就不好说了,他要提前未雨绸缪,以使工程能够顺利进行。因为这是他接到的最有意义的工程,又因为海涛是这所学校的新任校长,他想让海涛能顺利地度过这一关,他们的关系不是一般的关系,是比兄弟还亲密的关系。小时候,他整天泡在海涛家,海涛的父母对他比对海涛还要好。虽然在青春期他很叛逆,做了一些让人操心的事,但多亏有海涛家给他以家庭的温暖,才让他最后走上了正途。   正想着,门开了,一个衣着华丽的女人走了进来,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浓浓的香水的味道。女人径直走到付晨的跟前说:“你好,付大老板,还记得我是谁吗?”付晨站了起来仔细地打量着对方,忽然惊喜地说:“你是林洁?”对方点点头说:“谢谢你还记得我。”付晨向林洁伸出手以此来表示对她的欢迎。林洁却抱住了付晨显得有些激动地说:“我们有二十多年没见了吧,我在国外真是挺想你的,这次回来,跟海涛要了你的地址先来见你来了。”付晨说:“是啊,你嫁到澳大利亚后,我们就失去了联系,你能回来真的挺好的。”   林洁是吴海涛的表姐,当年为了在市里的一所重点高中上学,所以在海涛家住了三年,那时候她与付晨年龄相仿,两个人很要好,曾经有过一段情感的纠葛。   林洁说:“你有时间吗?我们出去坐坐?”付晨说:“这附近有一家酒巴,我们去那里吧。”   置身于明晃晃的阳光里,闻着空气中迷漫着的春天的清香,北方的春天来得比较晚,虽然已近四月了,清风中还夹杂着一丝凉意。两人慢慢走着,来到酒巴,喝着啤酒,什么也没说,空气中却弥漫着一种穿越时空的厚重。相别二十多年,这段长长的时间成了空白,而个人却是经历了人世冷暖,沧海桑田,许多话竟不知从何说起了。最后还是林洁打破了沉静。她说:“听说你过得挺好的,我也为你高兴。”付晨说:“你呢?你过得怎么样?”林洁说:“我也挺好的,这次回来不想在外漂泊了,想为家乡做点事,正在寻找项目。”付晨说:“真好,我也帮你寻找一下适合你的项目。”林洁说:“那当然好,你熟悉这里,又见多识广,你一定要帮我。”   林洁终于问:“周姗怎么样?”付晨说:“她挺好的,以前专职在家料理家务,这几年孩子考上大学在外读书,她耐不住寂寞开了一家书店,生意还可以。”林洁没说什么,周姗是付晨的妻子也是林洁的同学、最好的朋友,她取代了林洁的位置,成了付晨的另一半。和林洁只有空白,林洁一时竟无话可说,只好沉默。两人离开了酒巴,多少有些无奈与落寞。   在本市,林洁只有吴海涛一个亲戚,只能暂时住在他的家里。付晨开车把她送到海涛的家里,开门的是李莹,付晨和林洁都是一愣,一个陌生的女人穿着睡衣出现在海涛的家,她一定与海涛的关系不一般,难道他又有新欢了吗?海涛给他们作了介绍,付晨和林洁听说李莹只是暂时住在吴家,心中对李莹和海涛的关系很特别还是深信不疑。还好吴家是三室一厅,够住,但一想到两个陌生的女人共处一室,不知会有怎样的状况发生,海涛不禁头疼,希望李莹能快点找到房子搬出去。   晚上,付春梅做了一桌子菜给林洁接风洗尘。婉盈给嫂子周姗打电话让她也来了。为了见周姗,林洁特意去做了皮肤护理,由于她一直就很重视自己的外貌,经常对自己进行打理,所以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七八岁,而且她本身就很漂亮,现在更多了一份成熟的魅力,足够以十足的自信站在周姗的面前。   当周姗走进来的时候,林洁有些紧张,看到周姗的一刹那,她觉得自己很可笑,她们之间已经没有了可比性。周姗虽然和林洁同龄,但她看起来显得苍老,只有气质还好,有温文尔雅的书卷气,这可能和她喜欢看书并且经营一家书店有关系。   她们都显得很激动,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周姗夸林洁越来越漂亮了,林洁也说周姗越来越有味道了,婉盈则在一旁呆呆地看着,对她俩和大哥付晨之间的纠葛她是听妈妈说过,看到她俩这么亲热,婉盈心中有些疑惑,她俩之间的见面多少应该有些尴尬才对,毕竟她俩曾是情敌,如此的亲热,两个人大概都在演戏吧,那她们真是天生的演员,这戏演得也太逼真了!   林洁对婉盈说:“婉盈,周姗是我最好的朋友,在国外我很想她,终于见到她了,真是太好了!”婉盈说:“你们这么多年没见,当然应该高兴。”   付春梅喊:“吃饭了 ,一会儿再说吧。”大家纷纷起来涌向厨房,帮忙拿碗筷,端饭菜,很快一家人就围桌而坐,只是缺了付晨,气氛好像一下子就变得沉闷了。林洁对周姗说:“付晨太不像话了,这都多少年了,还是这么犟,这么狠心,你要开导开导他了。”周姗说:“还要他自己想通才行。”李莹凑在海涛的耳边轻声问:“付晨怎么了,怎么会不来?”“没什么,以后再说吧。”婉盈盯着他们,不知道他们在亲密地说什么。林洁看着婉盈忧郁的眼眸,心中一动,莫不是婉盈喜欢海涛?怪不得她已经二十八岁了对自己的婚事还不着急,赶情是有了心上人。婉盈小时候就非常可爱,林洁就很喜欢她,如果不逗L文钦媸呛L蔚母FK岳钣ú⒚挥刑玫挠∠螅醯美钣ú⒉皇歉霭灿谙肿吹呐耍敢獍锿裼谑撬岳钣ê秃L嗡担骸澳懔┰诓妥郎媳鹨Ф淞耍惺裁词麓笊担粥止竟径嗖焕衩病!崩钣ɡ肟撕L紊肀撸蛔魇裁唇馐汀8兜脉嗡担骸氨鸸芩耍饷炊嗄晡颐且蚕肮吡耍彼倨鹁票担骸袄矗梦颐俏肆纸嗄芑乩锤杀M隳茉谡饫锟甲约旱男氯松芄糜淇臁!贝蠹曳追着霰械暮炀圃诨犊斓氐囱牛炝恋墓庠筇舳鹤湃嗣堑奈独伲扛鋈硕加行┢炔患按匾灰 A纸嗨担骸耙院笊俨涣艘榉炒蠹伊恕!备兜脉嗡担骸罢馑档氖裁椿埃际亲约胰恕!贝蠹乙捕妓嫔胶汀      ☆、21      晚上,周姗陪林洁睡在一张床上,她们开始了长谈。周姗问林洁:“说实话,你过得怎么样?老公对你好吗?”林洁沉默了片刻终于说:“我到澳大利亚后第二年就结婚了,和一个老外在一起,什么都不协调,没办法,过个两年多就离婚了,之后我就一个人生活,这几年攒了点钱,厌倦了一个人在外漂着,就回来了。”说完她又反问周姗:“你怎么样,应该很幸福吧。”周姗点点头说:“嗯,我很幸福。我很知足!”   林洁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转变了话题说:“每每回想起过去,我真是挺幼稚的。”两个人唠着过去的事情,慢慢地就像回到了过去的岁月。   那些年,由于付晨不愿回家,所以整天呆在吴家,就像是吴家的儿子。一晃就上了高中。直到林洁来到吴家才打破了原有的平静。   林洁清纯娇美的样子一下子就打动了付晨,他整天阴沉的脸有了笑容。付晨上的是普通高中,而林洁上的则是重点高中,两所高中相距很远,却有一段路在同一条主干道上,所以,他们一起上学,一起回家,每天放学付晨便等在林洁学校门口,看着她从学校里像一只蝴蝶一样欢快地飞出来,晃得他睁不开眼睛。他们一起边说边笑地往家走,路上经过小卖部,他就拉着她跑进去,从兜里掏出几角钱买两块雪糕或是买几块糖果,两人边走边吃,那钱是吴叔叔给的零花钱,也有爸爸给的买文具的钱。有一次学校要交三元钱的学费,他没把爸爸给的钱交给老师,而是拿这些钱给林洁买了一个头卡和一个小镜子,林洁喜欢得不得了,可是这就意味着付晨没有了学费,于是他干脆逃学去一个砖厂里干活,干了两天挣够了学费还多了几元,这是他第一次挣钱,尝到了甜头,高兴得像喝了蜜一样,心里甜丝丝的。付德鑫知道了他逃学的事,大发雷霆,强忍住怒火没有打他,但是从那以后,他对儿子大失所望,本来没有考上重点高中就已经让他很难过了,再加上父子俩一直冷战,付德鑫也很累,不想再管他了。所以,付晨基本上过上了我行我素的生活。因为林洁要上学,所以付晨不得不去上学,其实他很厌倦学校里枯燥的生活,由于无心学习,他的成绩在班级里是最烂的,老师们都不得意他,只有和林洁在一起才是最快乐的。   有时候晚上,他等林洁做完了作业也不管多晚都要瞒着吴叔吴婶拉着林洁去离家不远的公园里荡秋千,两个人边玩边说话,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到了放假是他们最快乐的时候,他们会去野外踏青,会到大河边打水漂。有时候,海涛会不识实务地插入进来,付晨想要把他甩掉,开始拿糖果来哄他,后来骗不了他了,他干脆紧紧地黏住他们,付晨也就不再撵他,三个人玩得也挺高兴。   不久,就有一个新伙伴加入了进来,那就是周姗,她是林洁的同学,两人成了最好的朋友。一天放学,林洁和周姗手挽手走出了学校,付晨照例在学校对面的路边等着,看到和林洁一同走来的女生,付晨悄悄把一本笔记本放进了书包里,这本笔记本是付晨特意为林洁买的,送给林洁想让她记下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将来一定都是美好的回忆。   林洁给付晨介绍周姗,周姗是个文静秀气的女孩,虽然没有林洁漂亮,但也有一种沉静书卷气,后来听说她喜欢文学作品,读过许多世界名著,她的气质跟她读过的书有关系吧。付晨对她表现得很平淡很客气,打过招呼后,周姗似乎很识趣,她说要去书店先走了,就主动离开了。付晨于是拿出了日记本递给林洁,林洁高兴地收下了,她说她正需要日记本,付晨真是她肚子里的虫,能猜到她需要什么。付晨很得意。   在学校的宣传栏里,付晨看到了周姗的一篇散文,散文不长,题目是《离殇》,从题目看就吸引了付晨,看周姗小小的年纪,不知有怎样的悲伤!看下去之后,付晨的眼睛渐渐湿润了,文中记录了周姗从小失去了双亲,她的父母在一次车祸中双双遇难,她只好寄养在舅舅家,文中流露出对父母的深深的怀念之情。付晨忽然有种同病相连之感,对周姗开始同情起来。   在这份同情之心下,他竟然鬼使神差地买了一本日记本,让林洁送给她,他想对于喜欢文学的周姗来说,这本日记本能让她尽情地表达自己的喜怒哀乐,对她应该有用。林洁笑着对他说:“周姗是我班的才女,从不接受男生的礼物,我试试看吧。”   放学的时候,林洁和周姗一起出来的,周姗对付晨说:“谢谢你的礼物,我会好好用的。”她能接受他的礼物,他很高兴。最后她又细声细气地说:“无功不受禄,我请你俩看电影。于是他们去了电影院,电影是美国经典歌舞喜剧《雨中情》,也是一部爱情剧。周姗坐在林洁的一侧,付晨坐在林洁的另一侧。电影刚开场,林洁一看是外国片就嚷嚷头疼,她最不爱看的就是国外电影。周姗却看得目不转睛,她早就知道这部经典的爱情剧,早就想一睹为快了。付晨因为无聊也跟着瞎看。不一会儿,林洁就开始直打瞌睡了,付晨看周姗却还看得津津有味的样子,也就不好意思睡觉了,也打起精神跟着看,越看越有味,不觉也看呆了。电影散场时,林洁伸着懒腰,还在打着哈欠,周姗则淡淡地笑着。那一刻,付晨觉得周姗很迷人。   周姗喜欢《红楼梦》和《简.爱》,整天翻看这两本书,付晨觉得她的性格里有着林黛玉的多愁善感,也有简爱的坚韧乐观。付晨曾跟着林洁混到学校的阅览室里读书。周姗也在,付晨看到她在专心地读一本书,林洁没打扰她,两个人就在一旁坐下了。周姗看得入迷,竟没有发现二人。付晨看到她看着看着却抹起了眼泪,可能是看到了伤心之处,替人垂泪。林洁轻声地叫她,她才发觉,不好意思地赶紧擦拭眼泪。女人在这时候常会引起人的怜惜之情。所以,付晨马上掏出自己的手绢递给了她,她接过来再一次细致地擦拭眼睛,好像不做一下样子就对不起他的盛情一样。事后,林洁试探他道:“周姗是不是让你我见尤怜呀?”付晨便说:“遇到这种情况,男孩儿都会照顾女孩儿的,这是礼节!”林洁放心了,原来这里不掺杂感情。   高二最后一学期期末考试,付晨的成绩还是很烂,可一直学习优异的林洁成绩却下滑得很厉害,由前几名一下子滑到了三十几名,林洁的父母听说了她的成绩大发雷霆,夫妻双双从镇里赶来,他们纷纷指责林洁不用功,又对吴山夫妻表达了不满,当他们得知付晨总是出入吴家,并总是在吴家住的时候,他们立刻警觉起来,本来林洁在吴家住就已经很不方便了,再加上有男孩子经常出入这个家,那一定是更不方便。林洁的父母最后商议在市里租房陪女儿上完高中。   林洁的父亲当年因为差十几分没能考上中专,一直觉得很遗憾,他把自己上大学的梦想都寄托在女儿的身上。看到女儿成绩下滑,他很着急。   他们很快就找到了房子,从吴家搬了出去。由林洁母亲陪女儿。林洁父亲明确地告诉林洁专心学习,不许交朋友,交朋友分心,尤其不许理男孩子。   林洁并不是个唯父母之命是从的女孩,但是母亲总是接送她,就等于把她看得死死的。所以,有一段时间,她就跟付晨很少在一起了,有时候也是在学校门口,付晨站在马路对面,远远地看一看林洁,看到林洁被妈妈接走了,他也就失望地自己往家走了,偶尔碰到周姗,他也会跟周姗走回家,有几次,他还让周姗给林洁传过信件,后来付晨觉得没意思,也就不做了,再后来,付晨也不去找林洁了,因为林洁马上就要高考了,她也在全力以赴地准备参加考试,也无暇顾及付晨了。   付晨一下子就消沉下来,他忽然觉得自己一无是处,又觉得自己很空虚。当他再次来到吴家的时候,他忽然觉得自己真是太赖皮太无知了,自己怎么能心安理得地住在吴叔叔家里这么多年呢?当他又坐在饭桌前时,郑秀艳很自然地往他的碗里夹着菜,而对海涛却说:“儿子,吃菜,自己夹。”他就更感到自己其实是这个家中的一个客人,一个不知好歹的赶也赶不走的客人。他的心里莫名的酸楚。   他开始不回家了,也不去吴山家了,先审请了学校宿舍住了下来。   空虚和酸楚还是让他难以忍受,他开始时不时地逃学,付德鑫也说不听他,索性任他去了。有时候他就在街上闲逛,有时候去公园的小河边呆着,后来他找到了一处好地方,那就是市郊的一块白菜地里,有一个低矮的小草棚,大概是秋收时地的主人搭建的,也许是用来歇脚的,也许是蹲守放哨的,用来驱赶偷菜贼。付晨就钻进去,里面还真是遮风挡阳的好地方。他把衣服铺在地上,坐下来,拿一个小收音机听音乐,再就拿着一本借来的武侠小说看。听着外面蚊虫的低吟浅唱,看着五彩斑斓的蝴蝶在菜地上空翩翩飞舞,真是悠闲自在。这样一晃就是半天。   有一天,付晨又出现在了林洁学校对面的路边。可他不是来找林洁的。当同学们鱼贯而出的时候,他的一双眼睛仔细地搜索,很快就找到了周姗,周姗随着同学们走出学校,下意识地朝对面看了一眼,一下子就看到了付晨,付晨斜挎着书包,头发已经长长了,乱蓬蓬的,一张脸也黑瘦黑瘦的,一副不修边幅的样子。付晨走了过来,周姗有些愕然,立刻紧张起来,她喜欢付晨,从第一次见他时起。付晨说:“周姗,我找你帮点忙。”周姗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好像这样才能让她看起来更自然。她说:“我能帮什么忙?你尽管说。”付晨说:“你们学校图书馆的书挺多的,能帮我借几本吗?我挺无聊的。”周姗说:“行,你想看什么类型的书?”付晨说:“武侠、科幻、侦破类的小说都行。”周姗说:“行。”一会儿,林洁从后面追了上来,她跟付晨打招呼:“好久不见,怎么,今天不是来找我的吗?”付晨看到她,不知为什么没有了那种激动,他说:“我找周姗,让她帮我借几本书。”林洁说:“为什么不找我?”语气中有些酸意。付晨说:“你学习那么忙,怎么好意思打扰你呢!”林洁说:“这周末我妈回镇里去,我有时间,我们一起去玩吧。”付晨说:“还是不要去了,马上要高考了,你还是全力以赴准备考试吧。”林洁有些不高兴:“怎么,这么快就不想要我这个朋友了?”付晨说:“不是,我是为你着想。”又说:“如果你没关系,那我们就去玩好了。”他又转向周姗说:“你也去吧。”周姗摇了摇头说:“我就不去了。”她不想看见付晨和林洁说说笑笑的样子。林洁说:“你就去吧,人多有意思。”周姗只好说:“那好吧。”   周日的时候,付晨领着她们去了野外的草棚,林洁说:”哇,这里真不错嘛!没想到你在这里逍遥快活。”他们席地坐下来,开始还好,看着外面一片碧绿,闻着清新的空气,真的很是惬意。不过,不一会儿,周姗和林洁就都受不了了,因为蚊蝇很快地扑了上来,付晨给她们每人一个树枝,她们不断地摇动树枝趋赶着蚊蝇,可手上、脸上还是被叮了好几处,起了一个个的红包,刺痒难当。林洁先嚷起来了:“不行了,真是受不了了,我要走了。”付晨只好和她们离开了草棚。回到市里,付晨为她们买了花露水,让她们抹上止痒杀毒。付晨觉得无趣就回家了,这次他回到了付家。付春梅格外的高兴,做了一桌子好菜来欢迎付晨,可是付晨却说:“我不吃了,给我钱,我要买辆自行车。”付晨每次要钱,付春梅都是很痛快地就给他了,从来不问他做什么用,只要他需要,她都能答应他。所以,她痛快地给他了二百块钱。付晨拿到钱就面无表情地走进了自己的房间。付春梅叹了口气,转身走进了厨房。   付晨收拾了一些衣物,把母亲的遗相放进背包里就走出了家门。等付春梅到付晨的卧室里叫他的时候,发现付晨已经不在了。这次见面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付晨终于走了,去到一个陌生的城市,好几年消失在亲人的视野里,有多少人在牵挂他,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要放逐自己,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而存在了,他想寻找自己存在的理由,他只能出走,他去了A城,先后换了好几个工作,他在饭店里打杂,在车站里装卸,他在鸡场里喂过鸡,还登过人力车,最后他在工地上打零工,筛沙子,和泥,搬砖,工地上的包工头看他只是闷头干活,从不多言多语,就看上了他,后来又听就他上过高中,就把他从工地里拉出来,让他当了秘书,后来又派他去学习,之后付晨就当了工程监理,成了他人生的重要转折点,为他成立自己的公司打下了基础。   他走后,林洁很快参加了高考,考上了自己理想的大学,上大学时认识了一位奥大利亚留学生,毕业就跟着他出国了,一年后两人就结婚了,然后是离婚。   周姗考上了大专,毕业后回到市粮食局工作,因为付晨的悄无声息地消失,让她很伤心,她一直郁郁寡欢,所以影响了她的学习,本来她能考上一所好大学的,但最后只考了一个大专,这不能不是一个遗憾。有几个男孩儿追求她,她都拒绝了,在心里她还在等待着付晨,希望有朝一日,付晨能出现在她的面前,她一定会向他主动表白,不再错过他,让他一个人孤零零地漂在外面。   回忆是那么伤感,林洁和周姗都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周姗望望林洁,她想林洁一定很后悔吧,当年那么纯真的感情就那么不了了之了,而现在她只能是形单影只,她听海涛妈说过,当年林洁曾来过信,询问付晨的情况,那时候付晨正漂流在外,大家都不知道他在做什么,是死是活,林洁得不到付晨的消息,也就死心了。   林洁忽然问周姗:“你是怎么和付晨走到一起的,说来给我听听。”   周姗很羞涩地笑了说:“我和付晨天生注定有缘,他离开快四年了,那一年他回来过一次,但他没有回家,听他说他只是到父亲工作的医院门口等着,父亲下班后从医院里走出来,他看起来精神很好,应该是生活工作都很顺心,付晨也就放心了,无牵无挂的他去学校看了看,经过林洁的学校时便走进学校里,他来到篮球场,几个男孩儿正在打篮球,他就加入了他们,打得很畅快,好像回到了学生时代,他说那时候他很后悔,没有好好珍惜学生时光,自己没有学到什么,也不快乐。他又去了那个当年的小草棚,而周姗恰巧就在那里,她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根本不怕蚊蝇的叮咬,正在看一本张爱玲的小说。当付晨钻进小草棚的时候,周姗整个人都呆住了,然后泪水就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手中的书也掉落到了地上,付晨也是一愣,他根本就没有想到周姗会在这里。原来付晨走后,周姗常来这里,似乎只有这里留有他们之间的回忆,这里有付晨的影子,来到这里就像看到了付晨一样。   他们呆呆地站立了几秒钟,却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然后,周姗突然暴发般地冲向付晨一下子扑进他的怀里,在相识的时间里,他们从来没有表示过爱意,连牵手的动作都没有过,可是这么长的分离里,周姗却觉得已经爱他爱了许久,这一刻相见,她的爱恋像火山一样一下子喷发出来,不顾羞涩,也不顾付晨是否接受,她只想肆意地表现,任自己的情感尽情地宣泄。   付晨呆呆地站着,有些不知所措,周姗和林洁是他唯一有来往的女孩,之后他只是埋头工作,没有再结交过其他女孩。周姗是第一个扑进他怀里的女人,闻着她头上淡淡的肥皂香,看着她因为低声哭泣而一耸一耸的双肩,他的血也开始热了,往日那个文静的女孩又出现在了眼前。他用手轻轻地环住她的肩,轻轻地抚着她的背,像安抚一个婴儿。   最后,他们都平静下来了,周姗害羞地离开了付晨,她站在付晨的面前,认真地打量着他,他好像长得更猛了些,大概是换水土的缘故吧,家乡有换水土会长个的说法。他的头发剪得短短的,一张脸清瘦刚毅,周姗说:“你去哪了?怎么才回来?”付晨说:“我在A市,这次回来看看,很快就会走。”周姗急了说:“你还要走?”付晨说:“A市有我的事业,我当然要回去。”周姗有些失落,她低垂着头眼泪又要流出来了。一转身,她冲出了小草棚,一行泪顺着脸颊流下来,滚落到了脚下的土地上。   付晨没有追出来,他不知怎么办才能安慰周姗。很快,周姗又奔回了小草棚,她不再流泪了,一双眼睛勇敢地望着他,冷静地说:“我和你一起走,行吗?”付晨呆住了,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看着她美丽的眼睛,付晨心神激荡,他一下子抱住了周姗,把她抱得紧紧的,所有的孤独和凄凉好像一下子都烟消云散了。   周姗真的放弃了自己的工作跟付晨来到了A市。他们很快就结婚了。周姗细心地照顾着付晨,付晨的事业开始蒸蒸日上。   听完周姗的诉说,林洁的心中不是滋味,只怪自己当年没把付晨放在心上,没有拉住他,现在一切都已经晚了!她感到异常疲惫,不知不觉闭上了眼睛,周姗闭了台灯,也闭上了眼睛。      ☆、22   早上起来,林洁睁开了眼睛,周姗不在,桌子上有一张周姗留下的便条:看你睡得挺香的,没舍得叫醒你,早饭在锅里热着,你自己吃吧,有时间去我家再聚。   她拉开了窗帘,灿烂的阳光一下子涌了进来,时候应该是不早了,昨晚她和周姗聊得很晚,老朋友相见又是分外激动,她睡得很不踏实,所以,才醒得这么晚。   李莹和海涛都去上班了,屋子里很安静。站在李莹的屋子里,闻着不知名的香水的气息,林洁皱起了眉头:孤男寡女的,她怎么能心安理得地住在这里呢?婉盈该怎么想呢?不行,得让李莹主动自觉地搬出去才行。   林洁洗漱完后,坐在了餐桌前,端上饭菜吃了几口就没食欲了,便收拾了桌面。一看表已经十点了,便穿好衣服来到对门,付春梅正在,林洁便邀请她,“付娘,您领我上超市转转好吗?我想好好给海涛做顿饭,这么多年了再次相见挺难得的。”付春梅爽快地答应了,“走吧,我也正想上街呢。”   两人都买了许多东西,回到家,林洁戴上围裙,开始大显身手,不一会儿,屋子里就弥漫着饭菜的香味了。做好了饭她便静静地等待着,她拿出了手机点开了婉盈的微信,用说话的方式给婉盈留言:今天中午我做了几道菜,你下了班就来家里吃饭,我们几个聚一聚。   海涛和李莹前后脚回来了,一进门二人都发出了同样的声音:真香啊!   林洁说:“饭我已经做好了,我邀请了婉盈,一会儿婉盈来了我们就吃饭。”   婉盈看到信息,本想不来,她不想跟林洁太亲近,因为林洁曾是哥哥的情人,跟她走得太近似乎对不起嫂子周姗。但她又不好意思回绝林洁的好意,所以还是去了。饭菜也端上了桌子,大家都在桌前坐下,林洁发话了:“快吃吧,看看我的手艺如何,”   吃了一口清蒸多宝鱼,李莹伸出大姆指:“嗯,鱼肉鲜香滑嫩,让人口舌生津,食欲大增。”   林洁说:“我在国外开了一家中餐馆,一有兴致就下厨做几道菜,客人评价不错,所以,我的手艺也就练出来了。”   婉盈也说:“原来如此,怪不得做得这么好吃。”   林洁很高兴,“好吃就多吃点,以后有我在你们的嘴算有福了。”   海涛说:“姐,你不是正在寻找项目吗?可以重操旧业再搞餐饮啊。”   “我也正有这样的想法,不过这次我想做得大一点,我会让付晨帮我的。”   海涛知道林洁只有一个女儿,女儿在英国读书,她和丈夫离婚了,为了慰藉自己的情感,她需要做点事,让自己从感情的阴霾中走出来。   海涛说:“姐,你就大胆地做吧,我支持你。”   “别只说我,海涛,你也该关心一下自己了,也找个知冷知热的人疼一疼。”   她握住婉盈的手,“盈盈,从小你就是个乖孩子,如果你不嫌弃我们家海涛,能和他在一起该多好。”   瞬时间婉盈的脸红得像桃子一样,她忸怩地说:“姐,干嘛忽然说这个?”她不好意思地抽出了手,“姐,我吃饱了,我先走了。”她起身逃离了海涛家。出了门,婉盈用手按着像有几只小鹿乱撞的心,脸上绽放着盈盈浅笑,“能和海涛哥在一起是我的梦想。”刚才她真想这么说,可是她又怎么能说得出口呢!她摇了摇头,冲进了自己家。   海涛的脸也红了,“姐,你也真是的,净乱说,婉盈怎么能跟我在一起呢,我是个离了婚的男人,又比婉盈大许多,婉盈应该找一个跟她般配的男人。”   “你呀,这还没看明白呢,婉盈的心里有你,你也别辜负了她。”   海涛说:“别说没用的了。”   李莹看着这一切,心里凉了个透,这几天她已经敏锐地感受到了婉盈对海涛的心意,海涛虽然嘴里不承认,但是他的心里对婉盈也是充满了好感。这层窗户纸被林洁捅破,也许会帮了海涛的忙,让他很快地承认他对婉盈的爱。但是她不甘心,她要亲耳听到海涛的想法。   林洁看着李莹,心想:你应该看明白了吧,希望你别再缠着海涛了,尽早地离开他。   收拾完后,李莹邀请海涛出去走走,海涛答应了。他也有话对李莹说。   街道上散步的人很多,街灯看起来很整齐,上面是星星灯,闪烁着调皮的光芒,下面是大红灯笼,鲜红的光晕透着喜庆。再抬头看看天空,星星稀稀落落的,因为有灯光为人们照明吧,所以星星们对自己的工作变得慵懒、倦怠起来,显得星光暗淡,无精打彩。   他们顺着街道往公园走去。   李莹没话找话:“我早就想问你了,付晨怎么总不回家,他和家里有什么怨结吗?”   海涛说:“你不知道付晨其实是婉盈同父异母的哥哥,付晨很排斥婉盈的妈妈,他认为是付大娘害死了自己的母亲。”   李莹瞪圆了眼睛,耐心地听海涛讲下去。于是海涛把付家的恩怨纠葛简单地说了说,李莹不禁感叹:“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付晨的心结总有一天会解开的,可能在某一天的某个时候,在某种机缘巧合下,会产生一种让人心胸豁然开朗的伟大力量,那时候付晨一定会原谅父亲,重新回到家的怀抱。”   “你说得很玄幻,但我也相信付晨一定会原谅付大爷和付大娘的。毕竟血浓于水嘛。”   “付晨的这种心结缘自于他的执念,人有的时候一旦走入了自己编织的网中,即使能解开绳结也会选择放弃,因为总想应该给自己多年的执念一个交待,一个结果,坚持可能是最好的结果,什么时候这种可怕的坚持溃败了,什么时候他的心结就真正地打开了。”   “很高深,但我相信会的。”   李莹忽然转换了话题,“海涛哥,我回来已经有一阵了,在你这儿住着,我能感受到你最贴习的照顾,谢谢。你看,现在你真正的表姐来了,我再在这里住也不方便,所以,我决定搬出去了。”   海涛当然不希望李莹在这里住得太长,但听她说要走还是有些意想不到。“你找到房子了吗?你想搬到哪去?”   “我去冯亮家住一阵儿,他平时忙,总是不着家,家里房子也大,住着方便些。”   “我听从你的意见,我会继续帮你找房子的。”   李莹有点失望,她以为海涛起码会做做样子挽留一下她,那样她也会满足了。唉,此次回来注定会是一场空了,逝去的已经成为时光隧道中的美丽的壁画,现实把她一箱情愿的省略号已经果决地变成了句号,她只能无奈地独自叹息了。接下来,她要专注于她的心理研究了,也许这成了她留下来的唯一理由。      ☆、23   付晨和公司的设计人员带着中心小学的建筑规划图去市里开会,就设计稿进行说明。市主抓城建的副市长刘长河正在跟□□阎起亮汇报着什么,市教育局张局长和吴海涛也已经到场,足见市里对学校校园安全建设有多么的重视。众人寒暄过后,大家纷纷正襟危坐,会议室里的电子白板打开了,设计人员对中心小学的校园建设稿加以说明。只见电子白板上出现了中心小学的样板,看起来漂亮壮观。设计人员一一说明,主教学楼按照国家对新建校舍的要求进行设计,占地八千平方米,采用钢筋架构水泥浇铸,防震抗灾,结实耐用,楼体五层,每间教室的面积是统一的,各个功能室都要配备齐全,连走廊也有统一的标准,听起来安全舒适气派,吴海涛的眼前仿佛矗立起了一座崭新的教学楼,老师们辛勤地耕耘,孩子们快乐地学习生活,这该是一副多么美的图画啊!   设计人员接着介绍,紧挨着主教学楼的是校体育馆,体育馆举架有二层楼那么高,室内面积四百平方米,里面有各种体育设施,是标准化的体育馆。体育馆的左侧是宿舍楼和食堂。整个操场由人造草坪和塑胶跑道铺成,为孩子们提供了宽敞的活动空间。   副市长刘长河说:“好马配好鞍,里面也会配备相应的配套设施,师生们一定会幸福快乐地学习生活!”   □□阎起亮面向刘长河郑重地说:“科教兴国是立国之本,这项工作一定要抓好,要保证资金到位,保证工程质量,要向全市人民交一份完美的答卷。”刘长河点头说:“是,一定的。”全场报以热烈的掌声。   会后,□□阎起亮对吴海涛说:“在新校舍建设期间,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困难,如果解决不了就跟我说,市里一定会想办法解决。”吴海涛感激万分说:“谢谢阎书记,您放心,我们会努力克服困难。”   在回校的路上,海涛坐在付晨的车上,由衷地说:“你们的设计稿我非常满意,辛苦你们了。”付晨说:“满意就好,这里也有你的功劳,它是集体智慧的结晶。”付晨之所以这样说是有原因的。原来,为了能设计一份满意的图稿,吴海涛曾在网上查看各地新校舍设计稿,并结合自己近几年去各大城市学校参观时的印象对中心小学的建设稿提出了自己的意见,付晨听取了海涛的意见,经过多次研究与修改才形成了现在的设计稿。初战告捷,两人都很高兴。付晨问:“工作怎么样?适应了吗?”海涛说:“挺好的,学校风气挺正,老师们都很努力地工作。”付晨又问:“婉盈怎么样?”海涛说:“婉盈真是一个好苗子,业务很强,是学校里的学科骨干。”付晨说:“那丫头不定性,你要好好地磨练她。”付晨虽然和付德鑫、付春梅关系很僵,但对付婉盈,因为周姗总是去付家,婉盈很喜欢周姗,就总是出入付晨家,付晨也渐渐接受了婉盈,对婉盈不冷也不热。   海涛说:“学校一定会对这样的好苗子多加锤炼的,她一定会做得很好,你就放心吧。”又说:“林洁姐已经来了一段日子了,听说她想在市里投资餐饮业,你接触的生意人多,帮帮她。”付晨点点头,“我会留心的。”   车在学校门口停下了,付晨和海涛下了车,他们站在校门口,看着学校陈旧的老校舍,海涛说:“我上学时就在这栋楼里上课,它已经经过了五十六年的风风雨雨,送走了一批批祖国的栋梁。它真是功不可没,如今它就要光荣退休了,完成它的历史使命,真希望快点看到新校舍矗立在它的对面,让中心小学再次焕发出勃勃的生机。”付晨说:“国家的政策好啊,你的愿望很快就会变成现实。”他们走进校园,绕着学校四周走着,付晨指点着新校舍的位置,兴味盎然地介绍着,正在上体育课的孩子们在快乐地做游戏,叽叽喳喳地笑着叫着,那声音在校园上空飘荡。   婉盈透过办公室的窗户看到了付晨和海涛,便向他们挥手示意,他们当然看不到她,婉盈笑了,笑自己的傻,那笑里还有幸福和愉快。   今天,学校要对学生进行朗读水平测试。主抓语文的教导主任周伟华来到四年级各班,叫走了第三组的同学,把他们集中到走廊上,学生们站成一排,六个班的语文老师跟随着,一起来到多功能厅。   评委都已经落座,有业务副校长马俊,教导主任,大队辅导员,还有几位资深的语文老师,吴海涛也已经到了。学生们都带着课内阅读材料,他们到主任那里抽签确定阅读篇目,准备测试。   轮到四年组的学生测试了,学生们一个个地上场,他们有的在朗读时声情并茂,有的在朗读时却没有什么感情,有的声音大,有的声音小,这都会使他们的测试等级出现差异。最后测试的结果,婉盈班的学生被抽到的有十人,朗读等级A级的有5人,B级4人,C级有1人。而同组的高敏老师班级的学生A级3人,B级5人,C级2人。很明显,高敏老师班的学生的朗读水平不如婉盈班的学生好。结果一出来,高敏老师很不服气,以前她的成绩总是第一,自从婉盈接了四年六班的语文教学之后,她的成绩总是时不时地被婉盈甩在后面,这次婉盈班的成绩又比她高,她实在不能忍受便对其他老师说:“付老师班被抽到的这一组学生好,是她运气好,我班这一组学生偏差,如果是抽到第二组,我班学生的成绩一定比付老师班高。”有的老师随声附和:“嗯,你班的成绩一直不错,大家都清楚。”有的老师没说什么,只是微微一笑。大家心里明白,不管她说什么,婉盈班的成绩好却是不争的事实。   海涛看着婉盈走出了多功能室,他也为婉盈班取得好成绩感到高兴。   高敏老师私下对语文教导主任周伟华说:“这次,付婉盈班又取得了好成绩,再一次给新校长一个好印象,现在她可是学校的红人,马上又要去参加全国的教学能手比赛,如果她取得了好成绩,那就更不得了了,你们这些做领导的可要小心自己的位置。”周伟华说:“付老师确实有能力,她能取得成绩也是理所应当的,我这主任不当也罢,谁有能力谁上。”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她的心里确实不是滋味,也真的担心自己的位置不保,如果自己真的被拿下来,那真是太伤自尊的事!也因为这个原因,刚才在给付婉盈班的学生打分的时候,她非常严格,分压得很低,但还是没能改变学生成绩高的事实,没办法,学生表现得确实不错,大家都有目共睹的事,她一个人难以改变事实。      ☆、24   吃过晚饭,高敏收拾了碗筷,来到儿子的房间,儿子尚坤已经换下了假肢,正坐在床前洗脚。他因为从小遇到了车祸失去了左面膝盖以下的半截小腿,所以换上了假肢,平时行走虽然跟常人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但是细心的人还是能发现他走路时总是小心翼翼的,而且有些笨拙。爸爸是农场里的一名工人,常年不在家,家里里里外外都靠高敏一个人忙碌,由于生活困难,所以尚坤所戴的假肢质量不是最好的,受损部位就常常被磨破,血肉模糊。近来天气一天比一天热了,截肢的末端就被捂得起了红色的疹子,刺痒难当,儿子正要弯下腰洗另一支脚,高敏看到了,鼻子一酸掉下泪来,她用袖子抹去了泪水,几步走过去,强颜欢笑地说:“儿子,来,我帮你洗。”   以住,她经常给儿子洗脚,儿子觉得理所应当,很享受这一过程,可是今天儿子却冲她生硬地喊:“不用您管,我自己洗。”高敏呆住了,她怔怔地望着儿子,儿子的脸布满阴云,嘴唇微微上翘,胸腔里一定是憋足了气恼,妈妈便成了出气筒,使他的气恼找到了出口。   “怎么了?儿子。”高敏小心翼翼地问。自从儿子截肢后,她就小心地呵护,不,应该说是巴结着儿子,以弥补意外的变故给儿子带来的伤害。   可是儿子的心理还是在悄悄地发生着变化,让她干着急却无可奈何。儿子越来越内向,越来越爱钻牛角尖,高一的时候,因为走路时身子有些晃很自卑,他怕同学嘲笑,说什么也不去上学了,高敏无奈只好同意了,后来在市场租到了一个摊位,让他卖点电料杂物,算是有个事干不致于那么无聊,也能挣点小钱养活自己。日子算是平稳下来,高敏悬着的心放了下来。随着儿子年龄越来越大,婚姻大事便被提上了日程。周围的好心人给他介绍了几个对象,可女孩都嫌弃他有残疾,所以都黄了。前一阵子,儿子又见了一个女孩子,这个女孩子倒没有嫌弃儿子是残疾,但女孩子也有缺陷,她左手无名指和小指在上班时被机器切去了三分之一,儿子和女孩都容忍了对方的残疾,答应处一处。该不是儿子和那个女孩发生什么不愉快吧。   她的担心竟然是真的。儿子郁闷地说:“杨晓艳她妈嫌我的残疾太严重,怕会影响今后的生活,让她和我分手。”   儿子愤怒地敲打着自己的残腿,恨恨地说:“上帝怎么这么残忍,为什么遇到车祸的偏偏是我。”   高敏握住了儿子的拳头,“别打了,都是妈妈的错,妈妈没有照顾好你,如果那天妈妈不去家访,而是和你一起回家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是妈妈对不起你。”高敏说着,眼泪禁不住顺着腮边滑了下来。   “这怎么能怪您呢,我谁都不怪,这是我的命。”   儿子帮妈妈擦拭掉了眼泪。高敏安慰儿子:“没事,我儿子一定能找到比杨晓艳更好的女孩。”儿子的情绪稳定下来语气也稍稍柔和了一些,“您别管我了,您出去吧。”高敏不敢再说什么了,只得走出屋子,回头看看儿子,他正俯下身子洗脚,高敏心中百感交集。   高敏站在客厅中间竟不知该干什么好了。她呆了几秒钟忽然想到了白天的朗读测试,付婉盈班的朗读成绩年段第一,这又勾起了她心中的痛,让她顿时烦躁起来,今天怎么这么倒霉,没一件事顺利的。   她冲向自己的卧室,打开衣柜,从里面拿出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毛裤,把毛裤装进了一个方便袋子里。冲着儿子的屋子说:“儿子,妈出去一下,一会儿就回来。”然后匆匆地走出屋ァ   周伟华和高敏家住在同一个小区,高敏很快就来到了周伟华家,周伟华的儿子正上高二,儿子在学校上晚自习还没有回来,丈夫文辉是银行的一名职员,见高敏来了,文辉淡淡地说,来了。便坐在沙发上继续看电视了,他正在看中央台12频道的法制节目,高敏无心观看,她坐在了沙发上,从方便袋里拿出了毛裤递给周伟华,“这是我给孩子织的毛裤,孩子回来了你让孩子试试看合身不?”   周伟华知道高敏的生活紧紧巴巴的,就把毛裤推回去,“快拿回去给小坤穿吧,我孩子有呢。”   “我给尚坤也织了一条,你就拿着吧,你不拿是不是瞧不上眼啊。”   “不是,不是,看你说的,好,好,我要,我要还不行吗。”   周伟华接过了毛衣放在了沙发上,她问:“小坤一个人在家呢。”   “嗯,对象又黄了,他刚发了脾气现在一个人在家闷着,我看着心烦就出来找你聊聊天解解闷。”   “唉,小坤也二十六七了吧,对象见了一个又一个都没成,也够让孩子难受的,不过你也别急,还是没有碰对人,小坤迟早会遇到他的有缘人。”   “旦愿吧。不说他了,你看今天付老师班又得了年段朗读比赛第一名,看把她美的,就说那几个评委,马俊副校长总在会上夸她素质高,业务能力强,我看马校长就是被她的美色迷住了,打分的时候,他总是打得最高,德育副校长刘爱梅弟弟家的儿子在付老师班,她给付老师班打的分数也不低,最后,我自然比不过付老师了。”   “你不说我倒还没注意,现在回想一下,马俊和刘爱梅给付老师打的分确实挺高的。”   “你俩呀,别在背地里讲别人的坏话好吗?人民教师可不该是这个样子的。”周伟华的丈夫插话道。   “人民教师也是人不是神啊,也有自己的喜怒哀乐。”高敏不服气地说。   “人民教师还是要比普通人的素质高,才能担当起领路人的角色。否则,怎能给学生树立好榜样呢?”文辉还在努力地辩论,他看不起面前的高敏,每次她来家里他从来都不搭话的,今天他是被逼得忍无可忍了,才说了几句,希望自己的言论能打动对方,使对方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但是妻子却开始呲哒他了,让他大失所望。“你又不是我们学校的职工,怎么能知道人与人之间的是是非非,你还是看你的电视吧。”   高敏又说:“你还真别不当回事,付老师成了学校的红人,连新来的吴校长也高看她一眼呢,你要小心自己的位置别让她这黄毛丫头抢跑了,到时候可是丢面子的事。”   “你放心,她想要抢走我的饭碗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什么抢不抢的,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再抢你也抢不过来,只要努力工作,公平待人,你就能稳坐你的位置,看你俩如临大敌的样子,那可是你的同事啊,你俩该看看心理医生了,好好治一治心理上的病。”周伟华的丈夫又忍不住地说。   “就你明白,到现在你不还是银行的小职员!”   “你别把矛头指向我,我虽然是小职员,但我工作踏踏实实,吃得香睡得好,心理健康,你俩也别背地里鼓鼓秋秋的,活得太累,简简单单生活才会快乐。”   “拉倒吧,你活得简单了,但没有什么发展,庸庸碌碌的,有什么意思,我觉得追求最大的成就感,活着才快乐。”   “跟你说你也不明白,走,咱上里屋去唠,”说着周伟华拉起了高敏走向了里间的卧室。   周伟华的丈夫看着二人的背影嗤之以鼻道:“这样得来的成就感白给我都不要。”然后便怡然自得地继续看电视。      ☆、25   晚上,婉盈去对门,林洁也在,婉盈有些冷淡,她不喜欢林洁,因为她和付晨有过一段过去,她的第六感就不好,好像林洁会打扰到付晨和周姗平静的生活,她和周姗感情很好,她不想让周姗受到任何伤害。   林洁却热情地招呼婉盈,拉住她的手说:“当年我在这里的时候,你还没有出生呢,现在出落得这么漂亮,真好。”婉盈只是笑笑。林洁打量着婉盈忽地说:“我在澳大利亚买的一件羊驼绒大衣,还没有上身,你穿着应该合身,送给你吧,就算我送给你的见面礼。”她不等婉盈答应就跑回自己的卧室,从衣柜里拿出了一件鹅黄色带赭色小貂领的羊驼绒大衣来,衣服颜色纯正,毛色柔软,一看就是价格不菲的好衣服。婉盈怎么能接受这么贵重的礼物呢?她连声推辞,说什么也不收,林洁佯装生气地说:“我知道你对我心存敌意,你知道我们两家人处得像一家人一样,你要是不收,就是不待见我,那我就太伤心了。”婉盈听她这么说只好收下了。林洁很高兴,她让婉盈到她的卧室里试一试,婉盈去试穿,当她走出卧室的时候,好像整个屋子都亮了,衣服穿在她的身上正合身,仿佛就照着她的身材买的一样!林洁不禁赞叹:“哇,真漂亮!好像就是为你量身订做的一样。”海涛也觉得眼前一亮,感觉婉盈像画报中的模特一样,不,比模特还漂亮,因为她的美是不加修饰的,天然的美!而且她有一种高贵的气质,像极了周姗身上流出的书卷气。   女为悦己者荣,看到海涛呆住的样子,婉盈感到很满足,婉盈的心情一下子开朗了起来。林洁马上趁热打铁说:“明天是星期六,大家都有空,我们找你哥和嫂子一起聚一聚好吗?”她在征求着婉盈的意见,眸子里充满了期盼,婉盈说:“当然可以,明天我请客。”林洁很高兴。她识趣地借故去对门付家,把独处的机会让给了海涛和婉盈。   婉盈把大衣整理好。海涛说:“祝贺你,你班的朗读检测取得了好成绩。”婉盈说:“谢谢,这都是学生努力的结果。”海涛说:“这里当然有你的心血。”婉盈说:“今天我看见哥哥来学校了,一定是为了校园建设的事情来的吧。”海涛说:“学校设计图已经出来了,他来看看具体的方位。”婉盈说:“怎么样,事情顺利吗?”海涛说:“目前来看很顺利。预计今年内竣工。”婉盈说:“太好了,这样学生们就能在更优越的环境里学习了,他们真是太幸运,太幸福了!”海涛说:“是啊。”   突然海涛的手机响了起来,对方是前妻徐华,海涛看了看婉盈告诉她是徐华,婉盈立刻紧张起来,最近徐华已经来找海涛好几次了,不是把孩子带过来让他照看,就是让海涛陪同她一起去给孩子检查身体,总之总是拿孩子做借口跟海涛见面。有时候婉盈有些不能理解,离了婚的人怎么还会如此的纠缠不清,她觉得自己和海涛之间被一堵大墙阻挡着,她有时感到窒息感到很茫然。听声音徐华似乎很着急,她说:“你快来,菲菲发高烧了,她喊着找你!”海涛马上说:“你等着,我马上来。”关了手机,海涛穿上衣服跟婉盈说:“我得去徐华那儿,孩子发高烧。”婉盈马上说:“我跟你去吧,多个人也多份力。”海涛大概也认为自己去离了婚的前妻家里不方便,也就同意了,两人急急地走出去。   春寒已退,晚风不再寒冷,让人感到凉爽。他们截住了一辆出租车,车子很快就开到了徐华家楼门口。婉盈和海涛下了车直奔楼内,爬上了三楼,敲开了门,开门的是徐华,看到婉盈,徐华沉下了脸,继而挤出勉强的笑说:“婉盈你也来了,看来刚才你们在一起。”海涛说:“菲菲怎么样了?”他走进屋里,奔向菲菲的卧室,菲菲已经睡着了,她的小脸红扑扑的,眼角似乎挂着泪痕。海涛摸了摸她的额头,额头微微发烫。徐华说:“我已经给她喂了退烧药,现在好多了,刚才真把我吓坏了,她哭着要爸爸,我也是没有办法才给你打电话的。”海涛说:“用不用去医院看看。”徐华说:“暂时还不用,你今晚就在这睡吧,如果真有意外情况,你也能帮帮我。”   海涛显得有些为难,他犹豫片刻说:“好吧,今晚我会留下来。”又对婉盈说:“我先送你回去吧。”婉盈立刻感到自己像一个第三者,竟然有些无地自容,她连忙说:“我自己可以打车走,你放心地留下吧。”说完她转身落荒而逃,下楼的时候一行泪从眼中喷涌而出,竟然止都止不住,她骂自己没出息,可是心情就是不能好转。   徐华拿来了一瓶红酒和两个高脚杯,斟满酒递给海涛一杯,海涛说:“我不喝酒,你喝吧。我去女儿房里睡。”说着走进了女儿的卧室,徐华也跟着走进来。徐华品着酒说:“生活就像这红酒,充满了诱惑,看起来很好看,可是你真的去碰触它,却发现它其实不只有葡萄的甘甜,还有酒精的辛辣。这两年离开你,我真的很后悔,尤其是看着女儿可怜地问我爸爸干什么去了的时候,我就更难受,我们真的不能复婚吗?”海涛不知说什么好,他也不好受,毕竟有女儿在,他也不想让女儿在单亲家庭长大,可是他与徐华真的已是过去了,他们真的再凑在一起生活的话,他不知道他能不能受得了,没有感情的生活不就是坟墓吗?两个人都会再次受伤的。徐华说:“我知道婉盈等了你多年,我知道她爱你,跟她在一起,你们一定会很幸福,可是我们之间毕竟还有菲菲,你难道能忍心扔下她不管吗?还是回来吧,就算是为了菲菲。”海涛说:“我一直把婉盈当成妹妹,我们之间也不能为了女儿勉强维系,今天你也累了,我们就不谈了,还是休息吧。”忽然,床上的菲菲又说起了梦话:“我不学英语,我不学跳舞,不学,不学。”徐华赶紧放下酒杯,跑到菲菲的跟前,用手轻轻地拍着她柔声地说:“不学,不学,睡吧,睡吧。”菲菲在安慰下不再说糊话了。海涛叫徐华走出了菲菲的卧室。   “你让菲菲去兴趣学习班了?你给她报了几个班,让她怕成这个样子?”   “人家都说现在的孩子不能输在起跑线上,文化不高让我吃尽了苦头,我不想让菲菲也像我一样,我要让她成为有才华有气质的小公主。我的好几个姐妹都说了,与国际接轨为了将来能出国必须得学英语,要想提高自己的气质必须要学舞蹈,如果将来搞设计就要学习美术,要想开发智力就要学奥数,现在国学挺流行,将来如果能出口成章还要报个国学班。”海涛瞪大了眼睛,他是搞教育的,虽然平时看到许多家长红孩子报各种各样的兴趣学习班,没想到连徐华也走进了这样的行列,而且还如此的疯狂,“你到底给菲菲报了几个班,把孩子都累病了!”   “英语、舞蹈、奥数,我还正打算再给菲菲报个美术班呢,你也希望菲菲将来能有出息吧。”   “孩子还那么小,你怎么能这么做呢?你这不是在剥夺孩子快乐的童年吗?”   “让孩子多学点东西有什么错呢?现在不吃点苦将来怎么能成为人上人呢?你是搞教育的应该比我明白呀!况且,现在大家都这么做,我为了菲菲能接受好的教育,天天在外面拼命地挣钱,我有什么错!”   “家长们不考虑孩子的年龄特点和心理需求,不管孩子喜欢不喜欢硬给孩子报这样那样的学习班,逼孩子学这学那,还美其名曰为了孩子将来能出人头地,孰不知家长们其实是在弥补自己曾经的缺憾,把希望疯狂地转嫁到孩子身上,可怜的孩子,应该享受的快乐、轻松过早地被家长剥夺了,家长们病得不轻,孩子也在重压下不堪重负,你看看,菲菲这不就病了!”   “你别危言耸听了,我不管,我就是让菲菲学,我就不相信学了会没用。”   “我不反对你让孩子学习,学习一定能让人变得越来越聪明,越来越强大,但是要看菲菲有没有兴趣,还要符合菲菲的年龄特点,不能给她过多的压力,我觉得英语和奥数先别学了,她还太小,舞蹈和美术还要看她喜欢不喜欢。”   “照你这么说,那什么都别学了,咱孩子一定输在起跑线上了。”   看海涛不吱声了,徐华赶紧说:“英语是一定得学,再学个舞蹈好了,其它的可以舍弃,这两个说什么也不能砍掉了。”   “你呀,刚才不是听到菲菲说不愿意学了吗?你干嘛还逼她呢!”   “孩子知道啥呀,等长大她有出息了,就会理解我的苦心了。”   海涛直摇头,“你呀真是执拗,我去女儿房里睡了,你也休息吧。”   徐华只好恋恋不舍地回到自己的卧室。因为怕女儿再次高烧,他睡得很不踏实,又想着刚才婉盈的脸色有些不好,他也很担心。徐华的心情也很复杂,看海涛的态度,她觉得海涛已经很难再回心转意了,不禁失落与悔恨,也流下了眼泪,如果他们没离婚,他们一家三口一定会很幸福。   庆幸的是,菲菲的烧退了,因为明天是星期六,海涛没有着急走,而是等到女儿睡醒后,有好几天没有见到女儿了,想今天领女儿出去玩。徐华准备了丰盛的早餐。女儿看到海涛高兴得小脸笑开了花,她让爸爸抱着,小脸贴在爸爸的脸上,搂着爸爸的脖子不撒手,她说:“爸爸,你不要我了吗?怎么不回来看我。”看到这情景,本应让人觉得父女情深让人感动,可是现在看来却让人觉得心酸,海涛的心在滴血,泪花禁不住泛上了眼眶。   看到徐华精心准备的早餐,海涛不忍心拒绝,三个人坐在桌前吃饭,菲菲因为开心,吃了不少。海涛对女儿说:“今天爸爸领你去公园玩,好吗?”菲菲惊喜地叫道:“太好了,我好想去公园。”又问:“妈妈也去吗?”海涛说:“妈妈今天有事,爸爸陪你。”徐华说:“我没事,我也去。”海涛无奈只好随她。徐华脸上露出胜利者的笑容。   徐华把一碗牛奶递给菲菲,“来,把牛奶喝了,吃完饭,我们先去学英语和舞蹈然后我们一家三口再去玩儿。”   “啊,还要去学英语和跳舞啊,我不想去。”菲菲苦着脸说。   “听话,一定得学的,要不长大了就跟小区里那个扫地的大妈一样没出息的。”   “啊,我不想当扫地的大妈。”   “那就得从小好好学习,长大了才有出息。”   菲菲不吱声了,开始听话地喝起了牛奶。   海涛起身把徐华叫到了客厅,“你怎么能教孩子看不起体力劳动者呢?没有他们,我们小区还不成了垃圾场了。另外,孩子不愿去学,你就别让孩子去了,她不愿意学,那效果一定不会好的,我们也要征求一下孩子的意见才对。”   “唉,你别总教训我成吗?你还是像以前一样看不起我,嫌我不够有文化,我怎么做都不对,也罢,我们就去问问菲菲,看她想学啥。”   他们又回到餐桌旁,徐华问女儿:“菲菲,告诉妈妈,你喜欢英语、美术、舞蹈、奥数、国学的哪个?”菲菲想了想问:“妈妈,我可以说实话吗?”徐华说:“说吧,可以。”   “我都不喜欢,我最喜欢和爸爸妈妈一起去玩了。”   徐华无语,只得说:“你呀,真是个懒孩子。快吃吧,英语班说什么也是要去的,舞蹈就先不学了,这已经是我的极限了。”海涛无语。   吃过饭,三人整装出发。英语培训机构在市中心,离徐华家并不远,三个人很快走到了英语培训处。培训处在二楼,楼下停着许多自行车和私家车,家长们都来送孩子学习,有的家长在孩子学习的时段去周围各种店里闲逛,或去办事情,有的则干脆在楼下或车子里等着。家长们凑在一起便讨论孩子的教育问题,家长们在教育孩子的投入上毫不吝啬,孩子的学习项目也是五花八门,什么英语班、书法班、声乐班、舞蹈班、器乐班、奥数班、美术班,还有跆拳道、武术班等等,家长真希望自己的孩子都有三头六臂,或者有□□术,能把这许多的知识技能通通学了,成为全能孩子!菲菲已经进入了培训班,海涛和徐华站在家长中听着家长们的议论,徐华听得津津有味,对海涛说:“看看现在的家长为了孩子不惜一切,我们不让菲菲学行嘛?那就会被其他的孩子抛在后面了,等将来菲菲责怪我们不培养她的时候,一切都晚了!”海涛摇了摇头说:“家长们这种行为都是一种病态,他们把美好的愿望强加在孩子身上,剥夺了孩子的快乐和本真,可悲!”“我去书店。”他转身往书店而去,徐华便独自与家长们热聊。书店里很静,里面阅读的人还不少,各种读者站在喜欢的书架前翻看图书,也有的干脆席地而坐津津有味地阅读。海涛平时休假总喜欢来这里看半天的书,尘世的喧嚣被关在了门外,这里成了一片安静的乐园。拿了一本周国平的散文集,到阅读区找了一个座位坐下来开始阅读。手机的振动把他从美文中拉回现实来。他站了起来把书放回了书架走出了书店。   是孩子放学的时间了,等着接孩子的家长多了起来,办事与闲逛的都回来了,楼前人头攒动,像是热闹的集会。海涛在找徐华,忽然肩上被一只手轻轻地拍了一下,“您也来接孩子?”海涛回头看到了李锋笑盈盈地望着他,问:“你也来接孩子吗?”李锋点了点头,“我儿子也在这里学英语,他身材胖一会儿要去学跆拳道。”说话的工夫李丙奇从里面出来了,奔到了李锋的身边,他看到了海涛便有礼貌地打招呼“校长好。”海涛点了点头微笑着应答:“小朋友好。”   “爸爸,我们走吧,去学跆拳道。”李丙奇快乐地说,可以看出他很喜欢跆拳道。   “这孩子好像挺喜欢学跆拳道的。”海涛说。   “可不是,他非常喜欢跆拳道,每次练习总是累得大汗淋漓,可是因为喜欢,所以始终不愿放弃,相反了,他不喜欢学英语,因为懒得背那一个个难记的单词,他总是和我磨叽,希望能不叫他学英语,可是不行啊,英语多重要啊,跟主科一样重要,再说将来出国必须得会英语才行,所以我就一直逼着他学,可是逼着真是效果不好,他的英语考试成绩在班里总是排在后面,唉,没办法,课下就更要下功夫学习了,否则会落得更远。”李锋显得有些无奈,和海涛告别,拉着儿子走向自己的车子。海涛看着父子俩上了车,发动了引擎,向马路上滑去。他有些茫然,这个世界怎么了?大家都在忙忙碌碌,却又都忽视了很重要的东西,让孩子有个轻松快乐的童年,家长们多陪陪孩子共同做些愉快的事情该多好啊!   “发啥呆呢!”徐华领着菲菲走到海涛的身边,海涛清醒过来,他给了女儿一个灿烂的笑容,不管别人,他要以身作则尽可能多地让女儿感到快乐,感到生活的美好!他也拉起了菲菲的另一只手,“走,菲菲,我们去游乐场玩。”“好噢,好噢,上游乐场玩喽!”菲菲在两人的牵引下美得快要飞起来了。   到了游乐场,他们坐木马,划小船,吃冰淇淋,就像亲亲热热的一家人一样。徐华时不时地想要挽住海涛的胳膊,海涛都挣脱了,徐华有些悻悻然,几次试探不成也就作罢。她看着海涛的侧脸,心中暗想:反正就算你是孙悟空,也甭想逃出我如来佛的手掌心。这么想着,不禁和女儿闹成了一团。      ☆、26   正在他们玩得开心的时候,婉盈和林洁也已经来到了预定好的饭店,她们刚坐好,付晨和周姗就进来了,几个人落座后,林洁给各位斟茶倒水,又把菜谱拿给付晨和周姗让他们点菜,他们礼节性地点了一个菜就把菜谱递给了林洁说:“还是你来点吧。”林洁把菜谱递给婉盈让婉盈点,婉盈有些心不在焉,听说海涛陪女儿去公园玩,不来参加他们的聚会了,婉盈的心就跟被掏空了一样。她无精打彩地翻着菜单,翻了一遍没选中一个菜,周姗关心地问:“婉盈今天是怎么了?脸色这么差。”林洁说:“她呀,正闹心呢,海涛昨晚就没回来,在他前妻那里,说是陪女儿,今天又全家去公园玩,把我们都抛弃了。”周姗当然知道婉盈在苦恋海涛,心中不禁对婉盈十分怜惜,她说:“海涛只是陪女儿,他是个有分寸的人。”   林洁说:“我昨天不在海涛身边,如果我在一定不会让海涛去的,两个人既然已经离婚了,就不该藕断丝连的,如果有事需要海涛非去不可,我也会陪着他一起去的。”   几个人开始聊天,付晨对林洁说:“你在本市想要做投资的事,我认真地想了想,觉得你还是做餐饮最好,民以食为天,而且你在国外也开过中餐馆,有一定的经验,风险相对要小一些。”林洁说:“你真是跟我想到一起去了,我也有这样的想法,只是这次想做得大些,想办一个五星级标准的酒店,只是选址就是个问题,我对本市不熟悉,这就需要你来帮忙了,而且我在资金上也需要支持,所以想要寻找一个合作伙伴,你看你的朋友中有没有对餐饮有兴趣的,有意愿合作的可以给我引荐引荐。”付晨说:“我现在正在接手市中心小学的学校建设,等开始动工,一切工作步入正轨后,我会帮你选址,然后由我们建筑公司承建一座现代化的大酒店,让我们把它打造成本市一流的酒店。”林洁说:“太好了,听你这么一说,我就像有了主心骨,浑身充满了干劲。”付晨突然一拍脑门说:“你看我真是的竟然忘了,我在市中心最繁华的商业街有一块地皮,因为想搞点投资可不知道做什么,一直闲置着,对了,等有时间我带你去看看。”林洁说:“那太好了。”   周姗听着他们的话没说什么,只是静静地喝着茶水。婉盈更是没有插话的余地,她忽在站起来说:“我有点事要去办,你们先吃吧,别等我。”说完就急急地离开了餐厅。   婉盈直奔公园而去。已是晚春时节,公园里的杜鹃花开得正艳,像一团团粉色的霞,迎春花也都在迎着太阳怒放。因为是星期六,天气也好,所以游人如织。婉盈无心看风景,她到处奔走,寻找着海涛的身影。最后她终于在动物园里找到了他。海涛正抱着菲菲,徐华就在身旁,他们正在观看动物园里一只黑熊在表演。看到他们亲密的样子,婉盈心里很难过,觉得自己这个第三者实在是太可悲太可笑!她转身向公园外奔去,她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每个人看上去都是气定神闲,唯有她步履有些蹒跚。   她停下来,拿出了手机找到了宋清泉的号码,号码刚拨了过去,婉盈忽地关掉了,她呆呆地看着手机屏幕,对方却打了过来,她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接通了电话。宋清泉说:“怎么回事?刚才是你给我打电话了吗?可为什么一下子又挂掉了?”婉盈一下子就有了发泻的对象,她泼辣地说:“本小姐现在在公园附近,”她看了看周围寻找着周围的标志性建筑,看到了这一带比较有名的绿色风药膳坊,就说:“我在绿色风药膳坊门口等你,过时不候!”宋清泉立即说:“是,我马上到!”婉盈便往目的地走去,边走边把手机连了网,搜到了一篇小说看了起来,想以此来排解心中的郁闷。可是她哪能看得下去呢?她的眼前总是晃动着海涛一家三口快快乐乐游玩的场景。她生气地关了手机,站在饭店门前等着宋清泉。   两年多来,她好像已经把宋清泉当成了哥们,心中对他毫无芥蒂。宋清泉也甘做婉盈的牛马,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而且似乎还很享受。   很快,宋清泉的身影就出现了,他戴着头盔骑着一辆摩托车飞弛而来,那样子像一名赛车手,洒脱不羁。他骑到婉盈的跟前,摘下头盔,对婉盈说:“大小姐,接到你的电话我就风驰电掣而来,我没来晚吧。”婉盈说:“别那么多费话,正好你骑着摩托车来的,陪我去兜风好了。”宋清泉递给她一个备用头盔说:“给你,戴上。”婉盈戴好头盔,坐在了摩托车后座上。宋清泉说:“坐好喽,出发。”然后他发动摩托车向前冲去。清风拂过面颊,所有的物体在迅速地后退,婉盈的身体不自觉地前倾,轻轻地靠在了宋清泉的后背上,两只手环住了他的腰。她觉得很刺激,刚才的郁闷似乎在这一瞬间淡了。宋清泉大声喊:“马上就出市区了,前面就是高速公路了,我们去哪里?”婉盈说:“你就往前骑吧,骑到哪儿算哪儿。车子一路开出了市区,进入了国防公路,野外还没到播种期,土地还是一片枯黄,给人萧条的感觉,山风很大且有了些许的凉意。但远远地看向原野,却似有一抹淡黄向远处铺展开去,那一定是生命力顽强的小草吧,它们或许正在努力地伸展被冻了一冬的僵直的身躯,使劲地往外钻,想再次看看光明的世界,感受阳光的抚慰,饱览山川秀色。婉盈心喜,急于想看到那久违的绿色,她对宋清泉说:“就在这里停下来吧,”宋清泉停下了车子,把车子放倒在公路下面的草坡上。近处看,土地还是一片枯黄,在风中可怜地颤抖。婉盈有些失望,这就是“草色遥看近却无”吗?但又一想,也许很快,在春风的吹拂下,整个原野将会是绿草茵茵,一片葳蕤,也就不那么地失落了。他们一起走向小溪,在阳光的照耀下,溪水显出粼粼的波光。溪边是沙石地,散乱地躺着大小不一的鹅卵石。婉盈找了一块大石头,坐了下来,宋清泉也跟着坐下了。婉盈看着小溪,听着潺潺的流水声不禁出神,眼神幽深而安静。宋清泉还没看到过婉盈有过这样的表情,这样沉静的样子像一尊女神的雕像,美得让人心驰神往。他真想摸一摸她的乌发,却又不敢破坏这份美好,只好忍着。婉盈收回了目光,她看着脚下的石头,找到了一块被水冲刷得光滑的石头,她使劲把石头扔进了水里,立刻发出了噗通一声轻响。很快一切又归于沉寂。   她站了起来说:“走,我们回去吧。”宋清泉努力把自己从刚才如诗如画的意境中拉回,他默默无语,跟着婉盈走过乱石地,走向停放摩托车的公路的陡坡。   回程他们很安静,两人一句话也没说。车子很快就进入了市区,在一家饭馆门前,宋清泉把车停了下来,他摘下房酝裼担骸拔颐侨コ缘愣靼伞!蓖裼担骸白甙伞!敝形缡蓖裼兔挥谐允裁矗饣岫娴亩隽恕K钦伊艘患医茸庸葑吡私ァ   婉盈要了几瓶啤酒,她斟满了两杯,自己端起一杯来一饮而尽。宋清泉让她慢点喝,她说:“太渴了,你就别管我,让我喝个够。”她又倒了一杯,咕嘟咕嘟地喝起来。宋清泉赶紧抢下啤酒瓶,让婉盈缓一缓,不再给她倒了。一会儿,菜上来了,他们边吃边喝,宋清泉已经猜到婉盈一定是有什么烦恼,所以今天她才会给他打电话,否则婉盈是不会主动找他的。他想抓住这次机会,好好表现一番,他想知道婉盈为了什么事什么人而烦恼,他想走进她的内心里去,可是几次想问,婉盈都拿话岔开了,他只好不再问,只是陪好婉盈就好,他给她夹菜,阻止她过量地喝酒,可是不胜酒力的婉盈还是醉了,她的眼前忽然就幻化出了海涛一家快快乐乐地生活的场景,徐华对她投以嘲弄的笑,饥笑她不要痴心妄想了,她永远会是一个失败者。婉盈伤心欲绝,眼泪不禁喷涌而出,她也喊起来:“你得意什么?我不再乎,都拿去好了?离我远远的,都拿去好了!”宋清泉看到她的样子有些失控,也不知她在说些什么,赶紧匆匆结账,扶着婉盈离开了饭馆。婉盈的样子已经不能坐摩托车了,他拦了一辆出租车,把婉盈塞进了车里,他送婉盈回家,好不容易问明白了婉盈家的住址。出租车很快就开到了婉盈家的小区,宋清泉把婉盈扶下车往楼里走去。婉盈还在含糊地说:“你别得意,我不怕你,我不再乎。”还没有敲开婉盈家的门,海涛家的门却打开了,海涛探出了身子,原来刚才在家里,听林洁说今天婉盈一天都魂不守舍,他一直很担心婉盈,所以很留意婉盈家的动静,他坐在沙发上心不在焉,眼睛总是往门口瞟,听到婉盈的声音,海涛立刻跳了起来,直奔门口,林洁笑了,“真是,海涛嘴上不说,对婉盈还是蛮关心的,”   看到海涛,宋清泉呆住了,他说:“吴校长?”语气中充满了疑问。海涛马上解释,这是我妈家,与付老师家住对门。海涛也没想到婉盈会和宋清泉在一起,又一想也没什么,他们年龄相仿,在一起很正常。看到婉盈的样子,他说:“怎么喝了这么多,她平时不能喝酒的。”说着他马上过来扶住婉盈,婉盈推开海涛说:“走开,我不需要你,走开。”海涛还是扶住了她,并敲开了付家的门。付春梅开的门,看到女儿烂醉的样子,她不禁埋怨:“怎么喝这么多!”他们把婉盈连拉带拽地弄进屋。宋清泉跟付春梅打着招呼,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再留下去的理由,只好告辞出来。他回头看吴海涛并没有从婉盈家出来,他下楼的时候还是满腹狐疑,没想到吴校长和婉盈认识,而且不止是认识那么简单。在学校的时候两个人几乎没有单独在一起过,真的没有看出他们认识。   付春梅为婉盈拿来了解酒药,让她喝下去,然后让海涛把她抱进了卧室,把她放在了床上。婉盈躺在了床上就不想再动弹了。   付春梅问海涛:“婉盈这是怎么了?怎么喝了这么多?”海涛不知说什么好。   第二天是周日,婉盈起得很晚,家里没有人,她看了看手机,里面有四条未读信息,她打开来看,都是海涛发来的,她心中有气,想关闭信息,又不忍心,最后终于打开了每一条信息阅读,第一条是:“起来了吗?”第二条是:“好点了吗?”第三条是:“出来吧,我在公园的秋千架下等你。”第四条是:“我会一直等你。”婉盈看完了,不禁一笑,昨天的不快就烟消云散了,她赶紧下床认真地洗漱,略施了淡妆,就出门了。来到公园,她无心观看风景,直奔秋千架,远远就看见海涛坐在秋千上轻轻地悠荡。婉盈悄悄地走过去,用手蒙住了海涛的眼睛,海涛感到一双柔嫩的小手盖住了他的眼睛,知道是婉盈,也装作不知道就说:“是谁如此调皮?”然后握住了婉盈的手,婉盈把手抽出来,转到海涛的面前,说:“是我。”海涛说:“我知道。”婉盈坐在了海涛旁边的秋千上,也轻轻地荡起来。海涛说:“想不想高高地荡起来?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婉盈说:“海涛哥,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们就说说话吧。”又说:“菲菲好了吗?”海涛说:“已经没什么事了,那晚我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的,睡得很不好,你也知道我对菲菲亏欠太多,我想尽可能多陪陪她,所以昨天我带她去游乐场玩了,她玩得挺开心,我也就满足了。”婉盈在心中说:“是啊,你们一家人去玩,能不开心嘛。”却说:“菲菲是怪可怜的,你应该多关心她。”听她这样说,海涛很高兴。有几个孩子朝秋千架走来,海涛说:“我们走吧,去那边的树林里走走。”他们站了起来朝不远处的小树林走去。   来到小树林,他们才发现枯黄的土地已经是绿草如茵了,在轻风中,小草舞动着柔软的腰身,却展示出生命的强劲。树木已经结穗了,它们马上就会抽枝发芽,把一片浓绿献给游人。婉盈不禁慨叹:“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夏天就要来了,一年又一年,年轮就这样飞速地旋转着,悄无声息的,我的黄金岁月转眼就消逝了。”她的目光望着远方,目光中透露着忧郁,海涛的心像被鞭子狠狠地抽了一样地疼痛。他想伸手去抱住她,可是他却没有勇气,前路渺茫,许多事他还没有处理好,他不知道他会带给婉盈什么,也许什么都不会给她,也许只能给她伤害。他只好忍痛别过脸去目光望向小路的尽头。几只麻雀诹旨溥催丛鼗督校亢烈膊焕砘崛思涞亩髟骨槌稹      ☆、27      周一上课前,老师们总结了上周刚刚进行的朗读比赛活动。在婉盈班,婉盈说:“同学们,祝贺你们在学校举行的朗读比赛中获得了好成绩,希望同学们都能热爱读书,大声朗读,读出精彩,读出收获。”   班长站起来说:“老师,这次我们虽然得了第一名,但是有一名同学表现得不太好,让我们手中捏了一把汗,紧张得不得了,还以为得不了第一了呢。如果这位同学能表现得好那就更完美了。”   大家把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田向哲,田向哲看了看大家,惭愧地低下了头。原来这次比赛中,他有两次重复,有落字添字现象,在班中成绩最低。婉盈看了看大家责备的目光,温和地说:“同学们首先来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是田向哲,你现在的心情是什么样的?”   “当然很难过了。”   “我希望同学们能原谅我。”   “下次我一定会努力,取得好成绩。”   几个同学纷纷表态。   婉盈说:“所以,同学们都应该原谅田向哲同学,他又不是故意的,有些事我们不可能做到十全十美,只要在这次活动中,同学们能得到锻炼,有所收获就可以了,不要太在意成绩,太在意成绩就会加大压力,我们就无法感受到活动的魅力与快乐了。”听了婉盈的话,同学们若有所思,班长忽然带头鼓掌,同学们也一起鼓掌,田向哲勇敢地抬起了头,如释重负地笑了。   与此同时,高敏也在开总结会,她说:“参加朗读比赛的同学站起来。”没有得到第一名,所有的同学都显得忐忑不安。参赛的同学互相看了看,然后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   她扫视了一下众人,提高了声调严厉地说:“这次的朗读比赛,我们班没有取得第一名这是我班的耻辱,我希望你们要记住,努力拼搏,以后我不允许咱班再得第二。”顿了顿,她想出了处罚决定,“你们每个人都写一篇自省文,四百字以上,要写明自己在这次比赛中的失误和收获。”   停了一会儿,她又说:“其他同学都坐下吧,方菲你站着。”   其他同学都坐下了,写一篇自省文嘛,很好写的,网上范文有的是,搜到之后改一改就可以了。所以,他们的一颗心也踏实了,算是活过来了。他们看着方菲,心想这回方菲可有的罪受了。原来方菲是班里学习最好的学生,但是在这次朗读比赛中却发挥失常读错和重复了几处导致成绩不理想。高敏说:“知道我为什么没让你坐下吧。”方菲点了点头,眼泪吧嗒吧嗒地落了下来,“老师,我知道在这次的比赛中,我没有发挥好,给班级拖了后腿,对不起。”   高敏失望地说:“全班最出人意料的就是你,你的表现真是让人大跌眼镜,平时你总是落落大方,表现得很优秀的,没想到你会发挥得如此失常,真让我失望。”   她舔了一下嘴唇情绪有些激动地说:“这次如果你能超常发挥,就会给班级中的其他参赛同学做出榜样,激励其他学生努力表现,那么自己班就有夺取年段第一的希望,而你不仅没有带动其他学生努力拼搏,还给班给拉分,太不应该了。俗语说得好“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有时候,人的语言也能变成刀子,剜着伤者的心。方菲在她的训斥下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平时老师总是对她表扬赞美的,她还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羞辱,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还好,为了不担搁学生们太多的时间,高敏的“□□”才宣布结束。但是下课了,方菲还是被高敏领到了办公室。高敏对此事当然不能善罢甘休,在她的心里没有获得第一名的不甘和怨恨全都集中到了一个人的身上,那就是方菲,必须出尽这份怨气她才能平静下来。这应该是一种病态吧,如果一名老师的心理扭曲,走入极端,那她的行为就会变得十分可怕。   “老师还是不明白,平时在班级中,你是读课文最好的,而在这次比赛中,你怎么会犯重复和丢字这样的低级错误呢?”   方菲扫视了一下办公室,老师们大都上课去了,办公室里只有三四个老师,她稍稍舒了一口气,人不是很多,人太多的话,那么多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向她问责,她就更受不了了。   她低着头嗫嚅着终于低声说:“老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压力特别大,很紧张,总怕出错,可是却越出错。”   “有什么可害怕的,你参加的活动还少吗?”高敏提高的声音,老师们从书本中抬起头来看到高敏在训学生便也加入到其中。   “方菲是你班最好的学生,不过这次的朗读比赛确实出忽我的意料,真可惜。”一个老师说。   “该表现得出色却在关键时刻掉链子最可气了。”另一个老师说。   “你们少说几句吧,谁还没有出错的时候。”婉盈说。   两位老师的话无疑像汽油泼在了燃得半死不活的柴禾上,瞬间便变成了熊熊大火,高敏的火气又被重新点燃了,她拿出了一本语文书,摔在了方菲的面前,大声说:“你来从头读到尾,出声读,不许有一个错字,有错字就再重读一遍。”   方菲拿起了书,开始读起来了,由于害怕和情绪不佳,刚读没多久就重复了一处。高敏厉声喊:“停,重读。”   方菲的眼泪立刻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落了下来。她抽抽噎噎地读着,读得更是断断续续了。一旁的婉盈实在看不下去了,她站了起来从纸抽里抽出了几张纸巾来到方菲的身边,婉盈用纸巾擦拭着方菲脸上的泪水安慰她:“别哭了,再哭脸都花了,就不好看了。”   这一说方菲就更委屈了,她放声大哭起来。本来看婉盈帮方菲说话,高敏就已经不高兴了,现在在婉盈的安慰下方菲情绪没有平复反而更加泛滥,让她很不高兴。她也站了起来把婉盈拨拉到一边,不满地说:“我班的学生用不着你管。”然后对方菲大声喊:“别哭了,成绩那么差还有脸哭。”方菲一惊,止住了哭,她抬眼看着高敏,忽然感到她的眼睛放射着魔鬼一样可怕的光芒,她似乎要张牙舞爪地向她扑过来,方菲立刻抱住了自己的肩膀,全身颤抖着。婉盈被她的样子吓住了,高敏也呆住了。忽然,方菲向窗口奔去,窗前正好有一个凳子,她站上了凳子就往窗台上爬。这时候,大家都明白是怎么样的状况了,方菲这是想从窗子往楼下跳啊!大家一起冲上前,婉盈第一个冲到前面,她抱住了方菲,着急地喊:“孩子,你要干嘛?”   “要我死,要我死,我不活了。”方菲拼命地挣扎大声地喊。   “孩子,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为这点事就死不值。”婉盈说。   此时,高敏已经被吓傻了,站在原地不知怎么办好。附近的老师听到了办公室里的骚乱,纷纷赶了过来。不知是谁去找校领导去了,不一会儿,吴海涛和其他班子成员能来的都来了。有的老师情况,大家议论纷纷,看到这么多人围观,方菲也被吓住了,她不再挣扎了,在婉盈的怀抱里低声地抽泣。起初大家都以为是婉盈和班级里的学生发生了冲突,虽然不太相信婉盈会和学生发生冲突,但他的心还是咯噔一下子,不禁为婉盈捏了把汗。后来听亲身目睹的老师说了事情的经过,大家才知道事情的始末,纷纷指责高敏小题大作,难为孩子太不应该了。吴海涛对其教师说:“大家别在这儿议论了,都去工作吧,散了,散了。”众人便四散而去。   吴海涛让李莹留下来,他对李莹说:“你要做好这孩子的思想工作,平复她的情绪,不能再生事端了。”   方菲依偎在婉盈的身边,显得很疲惫。婉盈紧紧地搂着她,似乎想告诉她,别害怕,有我呢。海涛走到孩子身边,他俯下身子温和地对方菲说:“孩子,我们的生命是宝贵的,它只有一次,我们一定要珍惜它。以后,如果你有什么委屈就去找我,千万不要再做傻事了。”   李莹拉着方菲的手说:“走,孩子,老师领你我的办公室。”方菲拉着婉盈的手,李莹赶紧说:“付老师也去。”她们一起走出了四年组办公室。海涛对高敏说:“高老师,今天这情况多可怕,请你以后一定要注意了。”说完,他也走出去了。高敏这时候回过神来,顿觉无比气闷,刚才的一切就像做了一场恶梦。现在她不但不反思还把怨气怪在婉盈的身上,不禁嘟哝道:“哼,哪都有付婉盈,我在教育学生关她什么事?没有她参和,方菲不会情绪失控,也不会弄成这样。”   其他两个教师面面相觑,刚才由于她们多嘴说了几句迎合高敏的话,万一方菲真的出事了,那她们就有帮凶的嫌疑,方菲的样子让她们后怕,她们可不敢再多嘴了。   李莹让方菲坐在了椅子上,打开了电脑上的酷我音乐,选中了几首儿童歌曲,“孩子,歇一会儿吧,我们来听几首好歌。”   欢快的音乐响起来了,清新的歌曲把人带入纯净、快乐的境地,让人的心胸澄澈明亮,所有的烦恼渐渐地烟消云散了。方菲的面容逐渐地恢复了红润,眼睛也明亮了起来。李莹退出了酷我音乐,和颜悦色地对方菲说:“孩子,学校举行朗读比赛,不仅是锻炼你们的语言表达能力、自我表现能力,提高自信心,也能激发同学们的读书兴趣,还要锻炼你们的抗压能力。成绩好人人都高兴,成绩不好怎么办呢?也不应该斤斤计较,耿耿于怀,要放松自己,看淡成绩,才能快乐,你的老师错了,学校会教育她的,以后你还会参加许多的比赛,也许还会遇到失败,可千万要珍惜生命,别做傻事,要学会给自己减压,别人说什么都不要放在心上,就当一阵风从耳边吹过,过去就过去了,一切都会重新开始。”虽然有些高深,但是方菲是个聪慧的孩子,她似乎听懂了,点了点头。屋子里的人都欣慰地笑了。   “孩子,现在回班级可以吗?”海涛问。   方菲点了点头,孩子终究是孩子,当她真的能放松下来,很快就会忘记过去的伤痛,这就是纯真无邪吧。   方菲回自己的教室去了。海涛和婉盈同时向方菲伸出了姆指,婉盈由衷地说:“你真棒,给你点赞。”   海涛对李莹说:“刚才你对学生的心理教育真的很好,学生真的能从中受益。我们建这个心理咨询室太对了,对了,它的使用情况怎么样?有学生或者老师到这里咨询吗?”   “刚才那孩子还很激动,为了稳定她的情绪,我先让她听听音乐,让她感受到音乐的美好,心情逐渐平复下来,然后再对她说教,她才能接受。另外,我还准备跟你反应呢,心理咨询室的建立是非常好的一件事,但是,它却没有有效地利用起来,很少有学生和老师到这里来进行心理辅导,这可能与大家认为来进行心理咨询就是精神有问题这一错误的想法有关,希望学生和老师都能认识到心理辅导其实是对心理问题及时发现,及时疏导,及时解决心理问题,是对我们的心理健康必要和有益的好事,这样心理咨询室才能得到有效的利用。”   “好,我会想办法改善这一状况的。”   婉盈不放心地说:“就这么让孩子走了吗?”   海涛说:“当然不能就这样。一会儿,我叫高老师上我的办公室,不能让她再不顾孩子的尊严训斥孩子了,还要能孩子的家长打电话,说明情况,争取家长的原谅,并让家长协助关注孩子的动态,以防孩子还没有从阴影中走出来。”   婉盈点了点头,放心了。教育真的是一项复杂的工作,必须做细做好才行。   在全校职工大会上,吴海涛对体罚和变性体罚进行了严厉的批评,希望大家都能多读读心理学和教育学方面的理论书籍,在平时的教育教学工作中能尊重学生,看轻成绩,关注学生的心理健康。最后,他要求老师如果发现学生存在心理问题可以领着学生去学校的心理咨询室及时疏导,以除后患。   方菲的妈妈听说了女儿在学校发生的事情,不能原谅高敏对女儿的伤害,坚决要求调班,不给调班就转学。调班事虽小,但哪个老师接收都会影响与高敏的和谐关系,所以,老师都不同意接收方菲。她的搭档数学老师孙颖提前就告诫婉盈:“咱班也不能要方菲,如果方菲来咱们班,高敏老师一定会记恨咱们的。这可不利于教师之间的团结。”婉盈说:“只要学生不离开学校,在哪个班上不都一样嘛,我们该以大局为重,不能让学校的学生流失。”孙颖无奈:“就你高姿态,到时候没人说你好,你就等着得罪高老师吧。”当副校长马俊征求婉盈的意见时,婉盈欣然同意接收方菲,一方面她很喜欢方菲,另一方面学校的生员不该流失,至于得不得罪高敏,她并不在意,她相信从大局上考虑,高敏一定会理解她的。宋清泉批评她:“你真傻,净给自己找麻烦。”婉盈一笑置之。还真是的,这都是婉盈的一厢情愿,高敏更记恨婉盈了,每当间操看到方菲站在婉盈班级的队伍中,或者在路上看到方菲,她就感到有一股恶气在胸中流蹿,“付婉盈,都是因为你的插手才让事情越变越糟,你就是我的克星,我恨你!”这种恨随着时间的推移更坚固。      ☆、28      为了能让家里变得温馨,也能感受到父女之爱,弥补他对女儿的亏欠,也担心离婚会对孩子的身心造成伤害,不能总是把女儿放在前妻那里,所以,海涛决定把他的女儿菲菲接过来与他一起住一段时间,让孩子也能感受到父爱。看着孩子在自己的身边成长,是每个为人父母的心愿。   于是,海涛去找前妻徐华,徐华正在做某商品的营销工作,满世界乱跑,正顾不上菲菲,菲菲一直在姥姥家里,听海涛说想要接菲菲住一段时间,当然是求之不得,她妈妈身体也不太好,照顾起菲菲来也有些吃力呢,另一方面,她还可以借故接近海涛。于是,徐华很痛快地答应了海涛,这到是颇出乎海涛的意料,往常徐华把菲菲看得死死的,就拿菲菲来要胁海涛,希望海涛能借看菲菲来感化他,达到复婚的目的。海涛也不去追究她为什么会这么爽快地答应他的要求了,只要她能让他接菲菲回自己身边,她怎么想的,她为什么会答应就都不重要了。   菲菲跟着姥姥已经有一段日子了,听说爸爸接她回爸爸家,她非常开心,好久没有见到爸爸了,能和爸爸在一起真是太幸福了。她扑进了爸爸的怀里,小脸贴在了爸爸温暖的脸上,小手搂住爸爸的脖子不松开了。海涛抱着孩子小小的身子,心中酸溜溜的。唉,可怜的孩子,小小所纪有什么错?却要承受父母离婚的苦果。菲菲的姥姥看在眼里说:“看孩子多可怜,你和小华还是复婚吧,为了孩子,该忍的就忍了吧。”这话正中徐华下怀,她说自己随时欢迎海涛回来。海涛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收拾着菲菲的东西,菲菲则像小猫一样呢喃,“我要爸爸妈妈,我想和爸爸妈妈在一起。”多么简单的愿望啊,可是对于大人来说却那么难,难道他们真该为了孩子而重新在一起吗?那么每天无话可说,尴尬无奈又该让他们怎么去面对?他不禁暗自摇头,唉,覆水难收,让一切都顺其自然吧。   把菲菲接回了家,海涛去菜市场买了许多蔬菜水果,冰箱里都装满了,往常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是一人吃饱了全家不饿,如今女儿来了,他就不能对付了,他要全心全意地照顾好女儿,弥补由于离异对孩子少得可怜的父爱。   婉盈当然会来帮海涛的,她特意上街买了一个漂亮的巴比娃娃,拿着她去海涛家帮海涛做饭。菲菲看到婉盈后便胆怯地跑到了海涛的身后,只用一双敌对的眼睛打量着婉盈,婉盈拿出了巴比娃娃,向菲菲招手,“来,菲菲,看这个巴比娃娃多漂亮,大大的眼睛,金色的头发,美丽的花裙子,让她做菲菲的好伙伴好吗?”菲菲显然被这个巴比娃娃深深地吸引住了,她慢慢地向前挪动着自己的身子,眼睛里闪着向往的光芒,“眼前的阿姨是谁?她怎么知道漂亮的娃娃是她的最爱?”她忽然想起妈妈对她说过的一句话:“漂亮的阿姨是有毒的,千万不能靠近她。”想到这儿,她的身子瑟缩了一下,犹豫着到底该不该往前走。婉盈赶紧走上前一把抱住了菲菲,把巴比娃娃塞到她手里,菲菲没有挣脱,大概是巴比娃娃的吸引力实在是太大了吧,使她放松了对婉盈的防范。她说:“谢谢阿姨。”然后兴味盎然地玩弄起巴比娃娃。   婉盈松了口气,她看了看海涛笑了,初战告捷,是个好兆头。海涛也没想到婉盈这么有亲和力,能这么快让他的女儿乖乖就范。   婉盈随海涛走进了厨房,准备做一桌丰盛的午餐。   锅里排骨已经快炖好了,香气扑鼻而来,让人馋涎欲滴。案板上一条活鱼已经被开膛破肚就要下锅油煎了,婉盈从没做过鱼,当然不敢做了,看到小盆里有一些胡虾还没有收拾便说:“我来收拾胡虾吧。”海涛却说:“胡虾的脑袋上须子太多,会扎到手的,一会儿还是我来吧。”婉盈却自告奋勇地说:“没事,我小心点就是了。”说着便下手择掉虾头上的刺须。不择不知道,那吓头上的刺须真的很扎手的,不小心就会扎得很疼的。婉盈立刻打起精之神不敢有半点马虎。尽管已经很小心了,可是婉盈的手还是被刺须尖扎到了。指尖上一点殷红的血好像刚刚结包的花蕾。海涛看到婉盈停了下来,举着手指不知所措的样子说:“扎到了吧?我来看看。”他拿起她的手指毫不犹豫地放到嘴里吸吮着,把脏血吸出。这一幕却被菲菲看到了,她大声喊道:“阿姨是坏人,阿姨有毒,爸爸你别靠近她。”海涛赶紧往后退了几步,望着气鼓鼓的菲菲急忙解释:“菲菲,阿姨不是坏人,阿姨身上也没有毒,阿姨的手被刺扎了,爸爸帮她把刺弄出来。”菲菲还在生气“哼,妈妈说漂亮的阿姨都有毒,要躲得远远的,不就是不喜欢阿姨。”她把巴比娃娃往地上一扔,转身跑出了厨房。   婉盈捡起了娃娃,看到自己把事情搞砸了很是懊恼,本来开始挺好的,怎么会又变成这样嘛。看样子她不能再在这里呆下去了,否则这顿饭怕也会吃不好的。   海涛安慰她:“没事,菲菲就是在耍小孩子脾气,一会儿就好了,你别在意。”   婉盈说:“我还是先回去了,你们爷俩吃吧。明天菲菲上幼儿园,让我妈去送好了。”海涛感激地说:“你就留下来一起吃吧,菲菲上学我会送她去的。”婉盈说:“菲菲刚来,一定非常想跟你在一起,我就不掺和了,我走了。”   看着婉盈的身影消失不见,菲菲立刻变得眉飞色舞起来,她向爸爸撒娇“爸爸,我饿了。”海涛没想到她的情绪变化这么快,不禁摇了摇头:“好了,我们马上就吃饭。”      ☆、29   婉盈跟付春梅说了海涛的女儿来了的事,付春梅听了很高兴,她正想看看海涛家的孩子长得什么样?海涛的职致杪璨辉谏砼裕L蔚暮⒆铀Ω镁∫环萘ΑS谑牵行┢炔患按馗裼担ズL渭铱春⒆印M裼腿奥杪瑁澳裢砘故潜鹑チ耍品聘毡缓L胃缃踊丶遥驳酶歉概谝黄鹎捉幕幔鹊矫魈煸缟希锖L胃缃铀秃⒆尤ビ锥熬托小!备洞好芬幌胍彩牵昂茫吞遗模院蠼铀秃⒆泳徒桓液昧恕!   第二天早上,付春梅早早就起来了,她亲手和好了肉馅,早早就开始包包子,电饭锅里熬着的薏米、红豆、大枣粥已经咕嘟半天了,她拔掉了电源,盖上了锅盖让米在锅里闷着。便开始把多星锅里蓄上了水,插上电源,座上了蒸锅,然后麻利地包包子,很快就包好了十几个,把包子底刷上一层油,依次码入到蒸锅里,盖上盖子,锅底的水已经开了,蒸汽顺着盖沿往外钻,不一会儿厨房里便雾汽弥漫了。付春梅连忙打开了抽烟机,在机器的动作声中,烟气渐渐地消散着。婉盈钻进了厨房,用鼻子嗅了嗅“哇,厨房里飘溢着肉包子的香气,勾得我涎水都流出来了。”付春梅说:“马上就好了,去把海涛他爷俩叫来吃包子,自己蒸的包子吃着香。”婉盈得了命令,高兴地跑出了厨房,“好嘞 ,我马上去叫。”   在付春梅把包子装进了盘子里时端上桌,又把熬好的粥盛好放到桌上的时候,出外散步的付德鑫在楼门口碰到了婉盈、海涛及菲菲,他看到了海涛身边的菲菲,心里知道她就是海涛的女儿了,便和蔼地跟孩子打招呼,“是菲菲吧,都这么大了。”海涛对菲菲说:“菲菲,快叫付爷爷。”菲菲便有礼貌地问好:“付爷爷好。”付德鑫温和地点点头,“嗯,菲菲好。”他们一起推门走了进去。付春梅放下了手中的碗筷迎了上去,她笑容可掬地向菲菲伸出了手,“来,菲菲,让奶奶瞧瞧,看我们的小公主漂亮不?”菲菲紧紧地挨着海涛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向付春梅伸出手去,握住了她的手。“哇,小菲菲真漂亮,来,尝尝奶奶做的肉包子。”她拉着菲菲坐在了桌前,拿了一个包子递给她,菲菲乖巧地坐在了椅子上,接过了包子,扭头看向爸爸,海涛笑了,他坐在了女儿旁边说:“跟奶奶作邻居是我们的福份,奶奶做饭可好吃了,这下我们可有口福了。”付春梅便给他拿包子,说:“我和你爸妈是世交,他老俩口不在你身边,我帮他们照顾你是应该的,今儿这包子香,你和菲菲多吃点。”婉盈不免笑道:“看你俩就像亲娘俩似的,别说那么多了,还是吃吧。”于是,大家开始吃起来。付德鑫对海涛说:“海涛,你一个人上班挺忙的,还带着孩子,我和你付娘没什么事,孩子就交给我们吧,下了班你就别做饭了,上这儿来吃,我们也能帮帮你。”付春梅也说:“是啊,一会儿我送菲菲去幼儿园,以后接送菲菲我去做,吃饭就上这儿来吃,多做一口的事。”海涛当然被感动了,不知说什么好了,只是说:“太麻烦您二老了。”菲菲用她清澈的眸子看着大家,吃着包子,她似乎格外喜欢喝薏米红豆大枣粥,在大家说话的功夫就已经喝了半小碗了。当听到付春梅说要送她去幼儿园的时候,她忽然说话了:“我不要奶奶送,我要爸爸送我去幼儿园。”海涛转向女儿,“菲菲,要有礼貌,爸爸今天还真是送不了你,因为爸爸今天要去外地开会,吃完饭马上要去车站,今天就让奶奶送你去吧,”菲菲一幅不高兴的样子,噘起了小嘴,海涛只得安慰她“以后爸爸一定送菲菲。”菲菲听了只好点点头,继续吃饭。婉盈又给她盛了一碗粥,她又喝了半碗就不再喝了。吃过了饭,海涛忙着赶车便告别了菲菲,婉盈对付春梅说:“妈,我上班,顺路送菲菲去幼儿园吧。”菲菲却说:“我不要你送,我要奶奶送。”付春梅赶紧说:“奶奶送,奶奶送。”转而撵着婉盈“你快去上班吧,菲菲我去送。”婉盈只好悻悻地走出去。   在送菲菲的路上,付春梅问菲菲:“菲菲,你喜欢什么?一会儿奶奶给你买去。”菲菲马上说:“我最喜欢布娃娃了,还喜欢小白兔。”付春梅点了点头。   把菲菲送进了幼儿园,付春梅便来到了一家宠物商店,店里还真有小兔子,付春梅满心欢喜买下了小兔子,又去了菜市场买了肉和菜拎着大包小包回了家。   给小兔子吃了一小根胡萝卜,看着小兔子小巧的嘴巴咀嚼得起劲,付春梅心里特别高兴,她有自己的打算,自从海涛搬到自己家对门后,看到婉盈对海涛关心倍至,神不守舍的样子,她就知道女儿对海涛情深意长,海涛虽然好,但他毕竟结过婚,还有一个女儿,很难说今后他与前妻不再有瓜葛,她真的担心自己的女儿受到伤害,但又不能改变女儿的心意,只能帮自己的女儿了,她想让婉盈首先征服海涛的女儿,把她前方的路扫除障碍。这只小兔子可能会帮上她的忙呢!   看到小兔子那跟孩子一样清澈如红宝石一样的眼睛和一脸专注吃食的纯净,付春梅不由得笑了,唉,小兔子呀,小兔子,你一脸无辜的样子,一定不会想到会被人类利用成为取悦别人的工具吧!   接回了菲菲,菲菲一眼看到了小白兔,她喜欢得不得了,直奔小白兔跟前,“唉呀,小白兔,太可爱了,哪来的?”她看了看付春梅,又看向小白兔,用小手去摸小白兔洁白的毛,“是你婉盈阿姨跟别人要来的。”付春梅因为说了谎内心有些不安,但是一想到这么做对婉盈会好,她就又释然了。“噢,是婉盈阿姨呀,小白兔的毛太柔软了。”说着话的时候,婉盈下班回来了,菲菲抬起头说:“婉盈阿姨,你要来的小白兔真可爱。”婉盈愣住了,她看了看付春梅,付春梅向她挤了挤眼睛,她只得回答菲菲“是啊,小白兔真可爱。”她赶紧拽着妈妈来到厨房,“怎么回事?”她问。“我看菲菲好像不太喜欢你,为了能让她喜欢你,妈妈从宠物店买了一只小兔子,就说你要来的,你去送给她,她一定很喜欢,你和她之间的距离也就自然而然地近了,小孩子嘛,心里没那么复杂,很容易哄的。”“您怎么能让我说谎骗菲菲呢?”“这怎么能是骗呢,这叫善意的谎言。事已至此,你就按我说的做吧。”婉盈知道妈妈的心意,口中虽然这么说,但心里还是很感谢妈妈的,只有妈妈是最了解女儿的。她有些不好意思,面上一红,赶紧走出厨房。来到菲菲的身旁,她也蹲下来问:“菲菲,喜欢这只小白兔吗?”菲菲使劲地点点头说:“喜欢。”“那阿姨就把它送给你跟你作伴好吗?”“真的吗?”菲菲扭头热切地看着婉盈,一双眼睛闪闪发光。“当然了,阿姨说话算数。”菲菲高兴地抱起了小兔笼子,往自己家里跑去。婉盈叫住了她,“菲菲,一会儿就吃饭了,我们先吃饭好不好?”菲菲听了,不跑了,手里却拎着兔笼子,舍不得放下了,好像笼子一离开自己的手就会被别人抢去了一样。婉盈温柔地拉住她的手说:“阿姨领你去洗手,手上有细菌会传染给小兔子的,小兔子会生病的。”菲菲只好不舍地放下了笼子,跟着婉盈洗手去了。   吃过了饭,海涛打电话过来问菲菲怎么样,婉盈说挺好的,让他不要担心。菲菲非要回自己家里睡午觉,婉盈便陪着她,这回小家伙没有拒绝,婉盈不禁想,妈妈说的没错呢,孩子的心真的没那么复杂,他们很容易被大人掌控,只要你肯用心,找到打开孩子心门的钥匙还是不难的。   菲菲上了床,眼睛却还盯着床头的兔笼子,婉盈把小笼子拿出了屋子对菲菲说:“菲菲该睡觉了,小兔子也该睡觉了,大家都安安静静地睡好吗?”菲菲没有反对,看着婉盈把小兔子拎出了卧室。一会儿,婉盈又回来了,她坐在了菲菲的床前,给她讲起了安徒生的童话《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菲菲听得入了迷,听完后,一阵困倦袭了上来,她打了个哈欠,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婉盈长舒了一口气,起身走向了客厅在沙发上躺了下来,不一会儿也睡着了。   晚上下班的时候,婉盈去超市里给菲菲买了买了许多好吃的,她要趁热打铁,彻底俘获这个小公主的心。   当海涛回到家的时候,菲菲马上拉着海涛诉说着她的喜悦“爸爸,这是婉盈阿姨给我的小白兔,看,这些吃的都是阿姨给我买的。”言语中增添了许多的喜欢。海涛心底不禁暗自嘀咕:“行嘛,婉盈,这么快就俘获了我家公主的心,挺厉害的嘛。”婉盈心中暗自得意,当然也暗自感谢妈妈对她的指点了。   可孩子毕竟是孩子,孩子和亲妈的感情永远也难以割舍。这几天,菲菲有点闹,她说想妈妈,吵着要见妈妈。海涛给徐华打电话,想让徐华来看看菲菲,徐华却给他发来了信息,说自己现在在香港,过几天才能回来,让他安抚一下菲菲。徐华已经好几天没来看菲菲了,离开时她连说都不说一声,对菲菲实在是不负责任。海涛只好哄菲菲,说妈妈很快就会回来的,让她再等等。菲菲还是时不时就会哭,让海涛很累。   婉盈便会过来帮忙。婉盈说去领她荡秋千,她高兴地答应了。于是婉盈背着她和海涛一起去公园。   在公园里,菲菲坐在秋千上,婉盈在后面推她,秋千轻轻地悠荡,菲菲咯咯地笑着,海涛则高兴地看着她们。小孩子就是这样谁对她好,谁就能抓住他的心,当发现婉盈并不像妈妈说的那样是个坏人,她就会很快地和她亲近起来。   晚上,婉盈给菲菲读童话故事,在听故事时菲菲走进了甜蜜的梦乡;有时候,婉盈会给菲菲带回好吃的,领着她一起做手工,菲菲很开心。在这种相处中,她们的感情与日俱增,菲菲对婉盈像妈妈一般的依恋。   徐华终于回来了,她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出现在菲菲面前的时候,本以为女儿会高兴得扑进她的怀里撒娇,但是菲却表现得很平淡,甚至有点生气,她竟对徐华手中的东西不感兴趣,扭头走了,徐华很失望,她从包里拿出好吃的、玩具和衣服鞋帽,叫菲菲来看,菲菲只是翻了翻就没兴趣了,徐华纳闷,她不知道菲菲这是怎么了。其实和孩子也需要相处,离开得久了,和孩子的感情也会生疏。徐华对海涛说,她这段时间因为推销的产品业绩突出,公司组团去香港旅游,她是其中之一。海涛说:“你们那是变相传销,国家是不允许的,你就别做了。”她说:“我们这是正当的销售,我干得挺好的,你别泼我的冷水好吗?”海涛只好无语。菲菲拉着海涛的手说找婉盈阿姨,徐华听了很不舒服,没想到是婉盈使了手段在离间她和女儿的感情。她气冲冲地敲开了付家的门,对来开门的婉盈大声地质问:“你这个狐狸精,倒底做了什么,让菲菲不理我!”婉盈被她骂得一头雾水,海涛拉住徐华说:“你不要在这儿无理取闹,婉盈在菲菲面前没有说过你一句坏话。”徐华听了更是妨火中烧:“你怎么知道,难道你们经常在一起吗?在上演一家人给别人看吗?”海涛不知说什么好。徐华指着婉盈喊:“你记住,有我在,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她抱起菲菲说:“菲菲,我们走。”菲菲显然是被吓到了,她不敢吱声,但还是拎起了她的小兔笼子,被徐华抱着离开了吴家。婉盈很委屈,但她强颜欢笑对海涛说:“没事,海涛哥,这一点承受能力我还是有的。”   回到家,望着空荡荡的屋子,想着菲菲在屋子里满屋乱跑,叽叽喳喳欢笑的场景,海涛顿时觉得异常惆怅。今后又要恢复单身生活了,他的情绪立刻低落下来,坐在沙发上发起呆来。      ☆、30   婉盈的班级里有一个女孩出了一些状况,女孩叫李双,她的父母都在外地打工,她成了人们常说的留守儿童。她跟着外婆生活,外婆却得了脑血栓,被好心的邻居送进了医院,幸好不太严重,又发现得及时,虽然左侧身子仍处在麻痹状态,但医生说出院后如果能加强锻炼,注意饮食,是能恢复到发病前的状态的。李双的外婆怕女儿担心就没把自己生病的事告诉女儿,还好她有医疗保险,自己还有一点私房钱,好心的邻居帮她办了住院手续。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李双没人看管了,这不今天李双就没来上学,婉盈打了她外婆的电话询问情况,得知李双正在医院里陪伴着外婆。婉盈利用科任课的时间请了假,来到医院里看望李双的外婆。李双的外婆正在打吊针,她正熟睡着,而李双则坐在外婆的床前,用她受惊而又担忧的眸子注视着外婆,小手握住外婆的没有打针的手,好像生怕外婆会突然离她而去。当婉盈出现在病房的时候,李双就像看到了亲人,泪水夺眶而出。她扑到婉盈的怀里嘤嘤地哭起来,并抽噎着说:“付老师,我害怕,外婆不会—死—死了吧?”婉盈用手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安慰她:“别怕,有老师在,放心吧,外婆没事的。”在婉盈的安慰下,李双不哭了,她懂事地给老师搬凳子,并在凳子上铺上了一张报纸,好像怕凳子上有细菌会弄脏老师的衣服似的。   婉盈搂着李双坐在了病床前,她问:“孩子,外婆没有什么亲人吗?”李双说:“我家只有表姑一个亲人,表姑很忙,她刚才在这里,不过又走了。”婉盈问:“那你吃饭怎么办?”李双拿出了医院食堂的购饭卡,又指了指床前桌子上的保温饭盒说:“表姑给我办了饭卡,我就在医院吃。”“那晚上怎么办?”“晚上我会在这里陪外婆的,老师,我得跟您请假,我上不了学了,我得照顾外婆。”听着孩子懂事的回答,婉盈不禁一阵心酸,一个孩子怎么能肩负如此重担呢?她还那么小,应该快乐无忧才对呀!她想了想说:“小双,老师会想办法帮助你的。”她掏出了二百元钱塞进李双的手里说:“这点钱你先拿着,等需要的时候用。”李双说什么也不要,婉盈佯作生气的样子说:“听话,这是命令,这是为了外婆!”李双只好收下了。   下班后,婉盈回到家对付春梅说起了李双的事,付春梅说:“这孩子确实可怜,也真的懂事。”看着妈妈,婉盈忽然说:“妈,您看这样行吗?”付春梅说:“怎样?”婉盈说:“要不,咱先把李双接到咱家住几天,她一个小孩子怎么能照看生病的外婆呢?万一有什么事,她非吓坏了不可。”付春梅说:“一个小孩儿在咱家住些日子倒是没什么,只是谁来照顾她的外婆?”婉盈抱住了付春梅,把头靠在了母亲的肩膀上,付春梅知道她一定又有什么事要她帮忙了,她经常用这种办法让付春梅的心软得一塌糊涂,心甘情愿地为她做这做那。于是她等着女儿向她开口。   每到这时候,为了达成自己的愿望而为难母亲,婉盈心中除了对母亲的爱还有一丝对母亲的歉疚。她说:“妈妈,要不麻烦您白天没事的时候帮我去医院照看一下李双的外婆,下班和晚上我去照看,这样李双就能放心地上学了。”付春梅听了心想真是个善良的傻丫头,她爱怜地拍着女儿的肩说:“行,反正妈白天也没什么事,闲得也挺无聊的,妈就帮你去医院照看孩子的外婆。”婉盈开心地在妈妈的脸颊上留下了一吻。   第二天一大早,婉盈就领着妈妈来到医院,李双正在给外婆擦脸,看到婉盈来了她就像小鸟一样扑到婉盈的面前,亲热地喊老师,叫得婉盈心里暖暖的。婉盈搂过孩子向她介绍付春梅:“这位是老师的妈妈,以后让这位姥姥帮你照顾外婆,好吗?”李双听了高兴极了,连忙对付春梅说:“谢谢姥姥。”   邻床的病人家属知道婉盈是李双的老师,看到她这么热心地帮助李双不禁竖起了大姆指连连称赞道:“这样的老师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真是把学生当作了自己的孩子一样!”婉盈说:“孩子这么小,我们该帮的一定要帮,怎能让小孩子承受这么重的压力呢?”病房里的人们都说:“真棒,了不起。”   婉盈和大家告别,领着李双去上学。中午又领着李双走出学校,宋清泉看见了就问:“这位同学怎么回事?没有家长接啊?”婉盈说:“她家长有些事,这几天由我来照顾。”宋清泉有些神秘地说:“家长给你多少钱?”婉盈很生气说:“你怎么就认钱,难道没有钱我就不能照顾我班的学生几天吗?”宋清泉很讶异地看着她,像看着一个奇怪的动物,他说:“这年头还有你这样的傻瓜?我还以为这样的傻瓜绝种了呢!”他又说:“不过,我欣赏你的行为,我们新时期的教师就应该这样,现在我不仅喜欢你而且还特别敬佩你!”婉盈笑道:“去你的,别贫了,对了,正好你骑摩托车就捎我们一程,也为双双做点贡献。”“好嘞,二位小姐请上车。”婉盈把李双放在了摩托车座上,自己也跨了上去,婉盈紧紧地抱住李双,宋清泉喊一声小心了,便踩着了油门,摩托车便冲上了马路。为了安全他自觉地减速,摩托车稳稳地往前开去。海涛正从学校走出来,看到了他们的背影。他并没多想,只是有点奇怪:那个孩子是谁?怎么会跟他们在一起呢?   摩托车在医院门前停下了,婉盈下了车,又把李双从车上抱下来,她们和宋清泉告别,宋清泉也想进去看看李双的外婆,婉盈怕影响到老人休息没让他去,宋清泉只好看着她们走进去。   付春梅正在给李双的外婆擦手准备吃午饭,桌子上摆着刚从食堂打回来的饭菜。婉盈走过去,对付春梅说:“妈妈,您回家吧,这里我来。”付春梅有些担心女儿工作了一上午已经很累了,不知道她能不能吃得消。婉盈好像看出了妈妈的心思就说:“妈妈,您放心,我没事,”付春梅只好收拾衣物,临走她说下午她会再来替婉盈。   付春梅走了,婉盈开始喂李双的外婆,外婆左手不好使,说话却还清楚,她执意自己吃饭,婉盈只好让她自己吃。看着她一勺菜一勺饭吃得挺香,婉盈和李双都很高兴。   付春梅回到家,饭菜却已经做好了,原来婉盈给嫂子周姗打了电话,让她帮忙做饭。付春梅对周姗说:“婉盈这丫头为了学生是全家总动员,总想把事情做得尽善尽美,我就怕她这样反而会苦了自己。”周姗说:“婉盈做得对,我们该支持她。”付春梅话题一转说:“你来这了,付晨的中饭怎么办?”周姗说:“付晨今天有饭局,不用担心他。”说话时付德鑫也回来了,周姗盛了饭菜,一家人坐下吃饭。席间,付德鑫也知道了婉盈的所作所为也说婉盈做得对。   晚上放学的时候,宋清泉主动提出要送婉盈和李双去医院,婉盈没有拒绝,既然省时省力又省钱干嘛不呢?恰巧这次又让海涛看见了,海涛觉得很奇怪,还是三个人,还是有那个孩子,海涛觉得婉盈一定是在做什么事。   医院里,婉盈照顾好外婆后,便让李双写作业,付春梅来了,婉盈让妈妈把李双领回家休息,她会在医院里陪外婆。付春梅知道女儿决定的事十头牛也拉不回来,也就只好领着李双回家了。   晚上,婉盈从附近的旅馆里租了一个海绵垫子铺在外婆病床边的地板上,用自己的兜子做枕头就凑合着躺下了。她睡得很不踏实,病房里病友中有的睡觉时打鼾,有的磨牙,有的起夜,有的因为疼痛而□□,这让习惯了安静的婉盈来说就是一种折磨,而且她还时时担心外婆会不舒服,总是起来看看外婆,给她盖被子,又给她喂水,还给她接尿,一夜下来,她几乎没怎么睡。天快亮的时候,一阵强烈的困倦和疲乏向她袭来,她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直到护士悦耳的声音响起:“起床了,量体温了。”才把她惊醒,她赶紧爬起来,一看表已经六点了,她赶紧把海绵垫子卷起来,用绳子捆好放到了衣柜的后面,等晚上再用。外婆已经醒了,她迷缝着浑浊的眼睛望着婉盈,样子有些呆滞。婉盈赶紧去打水给外婆擦拭身体,又给她端屎倒尿,把外婆收拾得妥妥当当她才为自己洗漱,一照镜子她吓了一跳,镜子里是一张憔悴的脸,皮肤失去了往日的红润与光泽。女人真得保养好自己的身体呢,否则真的是不受看呢。她洗脸刷牙,然后回病房。又拿了饭卡去给外婆买早餐,等她端着饭菜回到病房的时候却看到妈妈领着李双来了,更让她惊讶的是海涛居然也来了!看着她奇怪的样子,付春梅说:“海涛都知道了。”原来昨天晚上,觉得奇怪的海涛来到了付家,看到了李双却没看到婉盈就问李双:“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李双怯生生地回答说:“吴校长好,我叫李双,是付老师班的学生。”海涛转而问付春梅:“阿姨,怎么回事?学生怎么会在您家里?”付春梅只好说:“婉盈不让说的,既然你问了,我索性就告诉你吧。”她便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海涛听了说:“学生的事就是学校的事,她不该一个人担着。”于是,一大早,他便跟着付春梅一起来医院了。   海涛说:“这样的事怎么不跟学校说,我们也应该尽点绵薄之力。”婉盈说:“这么点小事,我能处理好。”海涛想了想说:“这样吧,今天学校会研究派校工轮流去照顾老人,你就专心带着孩子上课吧,总是学校医院地跑,时间长了会把人拖垮的。”看到海涛严肃的表情,婉盈没有反对。海涛把保温瓶递给婉盈说:“这里有你最爱喝的大枣莲子粥,趁热喝了吧。”婉盈觉得像喝了蜜一样。她娇羞地接过来打开盖子,一股枣香味扑鼻而来,婉盈说:“真香。”看到两个人甜甜蜜蜜的样子,付春梅就知道了他们的心意,看样子他们有戏。   学校虽然派校工帮忙照顾外婆,但付春梅和婉盈还是会经常去医院里探望帮忙照顾。校工毕竟是把这当成一种工作,没有投入感情,而婉盈和付春梅都是用心照顾病人的,当然不一样。这样在第四天的下午,李双的父母风尘仆仆地回来了,他们赶到了医院,原来是李双的表姑给他们打的电话。听病房里的病友纷纷夸赞付婉盈的一家及学校的帮助,外婆也断断续续地说清了这几天是谁在照顾她,李双的父母对婉盈感激万分,婉盈却平淡地说这是她应该做的。虽然是短短的几天却让婉盈有种幸福感受,被人需要也是一种幸福!   在学校的校工大会上,海涛对婉盈帮助学生及家人度过难关的事提出了表扬。他说,这个社会需要榜样,有了榜样,才有了正气、有了精神追求的目标、有了动力!   会后下班的路上,高敏对教导主任周伟华说:“看看,连新校长也看好付婉盈了,付婉盈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能让这么多人替她说好话!”周伟华面无表情地说:“年轻漂亮就是资本,”话锋又一转说:“不过她确实做了好事,也值得表扬。”高敏看到婉盈走了过来就故意提高嗓音大声说:“你还看不出来吗?她这是想出风头,想要给自己渡金,让自己成为道德的楷模!要不校长怎么会知道她做了好事了。其实我们也做了许多好事,校长怎么不知道?那是因为我们不说,不宣扬自己,甘心做默默无闻的傻瓜!”然后又压低声音说:“我再次提醒你要小心你的主任位置。”周伟华说:“我知道。”   这刺耳的话婉盈一句没落全都听到了,她心里觉得有些委屈,其实她做这件事完全是自然而然的行为,没有任何功利的目的,她也不想让别人知道才做,可是现在却弄得好像全世界都知道了,却引来了非言非语,倒好像她做错了,这让她很不理解。   晚上,她对海涛说:“你干嘛要在会上表扬我嘛,我不需要表扬,我只想做我该做的事。”海涛说:“是不是谁说了什么让你不开心?”婉盈无语,她的沉默让海涛知道他猜对了,他说:“不要在乎别人说什么,做了好事就应该大力宣扬,弘扬正气,这个社会需要正能量,还是因为做好事的人太少了,所以人们才会说三道四,要让做好事变成正常的事,人们就不会非议了。”他的话解开了婉盈心中的疙瘩,她终于笑了说:“就你会说。不过你说得对,我问心无愧,别人想怎么说就随他们好了。”海涛也笑了说:“这就对了嘛。做个心胸豁达的人是一种福气。”      ☆、31   今天是新校舍奠基的日子。付晨和海涛都起得很早,他们都特别隆重地穿上了西服。付晨开着车去接海涛,他们一起来到新校舍的校址,新校舍在旧校舍的对面,相距有四百米远,等新校舍建成后,旧校舍会被拆除,那里会夷为平地,变成操场的一部分。   挖掘机、起重机、大吊车都开进来了,工地上聚集着一批工人。看到付晨来了,几个工程负责人围了过来,说着工程方面的事项。   八点半整,市政府副市长刘长河和秘书开车来到了工地,随行的还有城管局局长和教育局局长,其他还有几个科员。一行人浩浩荡荡,工地上立刻热闹起来。领导们看着工地上一应俱全的现代化工具都连连赞叹,频频点头,肯定了付晨的公司资金确实雄厚。   九点五十八分,奠基的礼炮响起来了,市委副市长刘长河、付晨和吴海涛每人拿了一把锹在新校址上挖下了第一锹土。众人纷纷鼓掌预祝工程建设能顺利竣工。   中午当然是学校对各位领导进行招待。席间,付晨和海涛向副市长刘长河敬酒,希望市里的建校工程款能及时下拨,以使工程能顺利进行。副市长允诺资金一定会到位,让他们放心。   因为高兴,海涛喝得有点多,不禁脸热心跳,酒席散了身子有点飘。付晨开车把他送回家,把海涛送进家门,付晨在自家门前停留了一下,这个既让他熟悉又憎恨的家,他真想进去看看,看看他的房间里是否依旧,看看他的老父亲是否又增添了白发。其实他还是留恋这个家的。但是倔强让他还是离开了。他匆匆地钻进车里,开出了小区。   回到家,正碰到婉盈出来闻到他满身的酒气,看到他醉得脚步不稳的样子忙扶住他,说:“怎么喝这么多?”语气里有些嗔怪。海涛把家门钥匙递给她说:“今天是学校新校舍奠基,高兴嘛,就多喝了两杯。”婉盈打开了房门,把海涛扶进了卧室,因为家里只有海涛一个人,显得很冷清,想到海涛每天一个人独守空房,冷冷清清,她就感到特别的心疼。   婉盈给他脱下了外衣,扶他在床上躺下,给他盖好了被子,说:“你先躺会儿,我去给你熬点醒酒汤。”   到厨房打开冰箱一看,里面几乎是空的,她不禁摇了摇头,唉,男人们真的是不会照顾好自己,海涛家真的该有个女主人了,她忽然想到了自己,如果她变成了这家的女主人,她一定会让这个家充满温馨与快乐。她的面前仿佛出现了一幅动人的场景:她、海涛哥还有海涛哥的女儿菲菲坐在沙发上吃水果,她喂菲菲一颗草莓,海涛哥又喂给她一块苹果,菲菲忙给爸爸一粒葡萄,三个人吃得特别开心。她不禁陶醉地闭上了眼睛,眼前又出现了不同的幻影:她在厨房里做饭,海涛哥也在旁边忙活,他们有说有笑,伴着锅碗瓢盆的叮当之声,她的笑容也如花儿一般灿烂。接下来,她又忙着打扫家里的卫生,给海涛哥擦皮鞋,熨衣服……虽然劳累却快乐着。海涛哥的一声□□打破了她的幻想,唉,自己这是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她苦笑了一下赶紧回到自己家里寻找食材给海涛哥熬汤。妈妈看她在厨房里翻找就问她做什么,她说海涛哥喝醉了,她要给海涛哥熬醒酒汤,付春梅便说:“你哪里会熬什么醒酒汤,还是我来做吧。”婉盈有些执拗地说:“我上网查到了一种醒酒汤的做法,我想亲自给他做。”付春梅只好说:“好吧,你来做吧,如果用我你就说。”婉盈把付春梅推出了厨房,“妈,您就去休息吧,我自己能行。”   她从冰箱里拿出了豆芽和葱蒜,按照网上介绍的方法,把豆芽洗净去掉了根部,葱蒜切成了粹末,一起放在锅里煮了十分钟,最后放了少量的盐和胡椒粉又是煮了三四分钟,便关了火,把汤倒在一个瓷碗里,赶紧送到对门海涛哥家里去,付春梅看着女儿的背影,心中不禁不疼,女儿已经深深地陷进了感情的泥沼,可是海涛能接受女儿吗,他能给女儿幸福吗?她感到前途渺茫,不禁叹了口气。   海涛已经睡着了,看着他泛红的脸,婉盈有些犹豫该不该叫醒他,最后她还是决定把他叫醒,因为她怕他难受,睡得不舒服。“起来了,海涛哥,把汤喝了再睡。”她扶起了海涛,海涛便醒了过来,看到婉盈端着碗站在床前,一脸的关切,她的眸子那么清澈,就像黑夜里一闪一闪的星星,瞬间把他的心照得明亮透彻。   他有些迷茫:自己这是在梦里吗?婉盈难道出现在他的梦里了吗?“海涛哥,起来把醒酒汤喝了,要不第二天该难受了。”婉盈确实就在他的身边,她的一张脸灿如桃花,双眼中满是关切。原来一切都是真实的,不是他在做梦。婉盈把碗递到了他的唇边,海涛很快就把汤喝光了,他重新躺在床上,看着婉盈忙碌的背影,那熟练的动作,袅娜的身姿,不禁有些迷惑,什么时候昔日那个稚嫩的小女孩出落成了一个水灵灵的大姑娘了呢?岁月不仅只是一把杀猪刀,它能让清新可人的变成满面皱纹的老妇,它也是一位美容师,让小女孩变得更加风姿绰约,清新明媚。海涛的心不禁猛烈地跳动了几下,他的脸也隐隐有些发烧,他赶紧闭上了眼睛,装作睡着的样子,否则让婉盈看到他傻傻的样子一定会笑话他的。婉盈看到他睡着的样子,给他盖好了被子,端着碗走出门去。      ☆、32   最近,付晨忙着市第一小学的重建工作,又忙着帮林洁筹建酒店,每天都很晚才回家。回到家,周姗已经睡了,他便也收拾收拾睡觉了。早晨又起早就上班了,所以人虽然是回家了,却跟个住店的似的,夫妻二人难得说上几句话。周姗也不有什么怨言,只是默默地收拾着家,在书店认真地工作,安静得像一只小绵羊,一任时间像缓缓的水一般向前流淌。   晚上,付晨还没有回来,周姗上网打发无聊的时光。她登陆QQ,发现儿子付斌也在,她便呼叫儿子,儿子马上回应,两个人开始语音聊天。周姗:“儿子,生活怎么样?”付斌:“我很好,本来打算五一放假回家,可是同学邀请我去九塞沟旅游,也就没回家。您还好吧?”周姗说:“我很好,你不要挂念。”付斌:“让爸爸不要总是忙工作,要多抽点时间陪您。也要多注意身体,你们这个年龄是疾病的高发期,要定期体检。对了,妈,你今年体检了吗?”周姗说:“还没有,不过我准备明天去医院查一查,你放心,我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付斌说:“妈,你一定要健健康康的。”付斌要去阅览室就下网了。周姗便打开自己的文档,接着写她没有完成的一篇小说。她的手指在键盘上轻捷地舞动,文思就像山间欢快流淌的小溪汩汩奔流。她忘了时间,也忘了周遭。不知什么时候,门响了,她知道是付晨回来了,付晨以为周姗已经睡了,所以蹑手蹑脚地走进来。他发现书房的门虚掩着,里面透出灯光就知道周姗没有睡,她又在写着什么了。这时候他并不想打搅她,于是就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靠在沙发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周姗走出书房的时候却听到了客厅沙发上传来轻微的鼾声,她打开台灯看到付晨正躺在沙发上睡着,周姗走过去,坐在一旁仔细地看着付晨,才发现她已经好久没有看到他香甜地睡着的样子了,他是那么忙,总是早出晚归的,他们夫妻连碰面的机会都很少了,他们的生活好像缺少了什么。现在她盯着他看,一种柔情慢慢在凝聚,她就不自觉地在他的脸上轻轻地亲了一下,终于她柔声叫他:“晨,起来去床上睡吧,这样不舒服。”付晨醒过来,看到周姗说:“几点了?”周姗说:“已经凌晨两点了。”付晨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站了起来,周姗接过他脱下的外衣,挂在了衣帽间,付晨简单地洗漱了一下走进了卧室。   周姗去市医院做了全身检查,结果过几天才会出来。因为想放松自己,她便给林洁打了电话,邀她一起逛街。前一段时间林洁跟随付晨跑前跑后忙着选址,看了付晨手中的商业街繁华地段的地皮,林洁感到很满意,两个人便决定就把酒店建在这里了。付晨便开始着手设计酒店的图纸,现在酒店已经开始动工了,一切都有付晨在运作,林洁也帮不上忙,有时去付晨的建筑公司想看看酒店的建设进度,可总是找不到付晨,也就自己给自己入假,此时她正无聊,周姗邀她去上街也就欣然同意了。两人很快就在市里最大最繁华的百货大楼碰面了。她们坐电梯来到二楼的服装部,各种应季服装让人眼花缭乱。二人都在物色适合自己穿的衣服,最后她们各有所好选中了自己的衣服,到试衣间试穿,她们都选的是七分袖的连衣裙。林洁是带有几何图案的真丝彩装,当她从试衣间走出来的时候,虽然人到中看了却显得青春靓丽,美貌不输给年轻人。想到这段时间她经常跟着付晨在一起工作,不禁羡慕又有些嫉妒呢,自己虽然跟付晨是夫妻,可是他们在一起的时间竟少得可怜,也许林洁跟付晨在一起会更幸福的。看到周姗发呆,林洁说:“怎么,不好看吗?”周姗回过神来赶紧赞叹道:“特别漂亮,这买这件吧。”而周姗则选择了一件黑色雪纺衫。林洁说:“你就不能选一件鲜亮一点的吗?干嘛总是把自己打扮得老气横秋的。我看着都觉得压抑。要不我给你选一件怎么样,我保证你立刻看轻好几岁。”周姗却莞尔一笑说:“我挺喜欢这件的,挺好的。”林洁拗不过她只好作罢。林洁要付款,但是周姗却不依她,最后两人达成共识:各付各的。然后满意地离开了百货公司。   林洁也无事就跟着周姗来到了她的书店,书店雇用了两个服务员,店面不大,但存书不少,因为书店离市中学较近,所以书大都以学习辅导类为主。周姗说:“这个店去掉各项费用,挣不了几个钱,我也是无事可做才做的,不过倒是给学生提供了方便,也挺好的。不像你就要做大事业了,可以大展拳脚。”林洁说:“八字还没一撇呢,不知道会怎样,不像你做得这么有条理,这么有声有色。”她又说,语气中流露出失落:“我跟你没办法比,我这半辈子是失败的,情感与事业都无成,如今形单影只,比不了你家庭事业双丰收!”周姗说:“你不是要做餐饮嘛,就把现在当作一个新的开始,一切都会好的。”两个中年女人惺惺相惜,无限感慨。   林洁忽然提议:“我们几个人好久没聚了,不如中午的时候一起吃顿饭,大家见个面。”周姗点头同意了,“好,我也想婉盈了。”于是,林洁开始给付晨、海涛和婉盈打电话,还好他们都没有拒绝。周姗不禁哭笑不得,自己跟老公吃个中午饭也成了难事,还需要朋友打电话预约,更别说两人能单独吃饭了。   周姗说:“我们就在离大家都近的地方找个饭店吧,大家都方便。”   林洁说:“好啊,这里你熟悉,你帮着找一家吧。”   找到一家饭店后,她们预定了一个小间儿,两人落座,点了菜,服务员把茶也端了上来。喝着茶,林洁看着周姗忽然说:“我觉得你的脸色不太好,你没什么事吧。”周姗说:“我能有什么事,只不过最近总爱失眠,所以气色就差了点。”   “我看你还是去医院好好检查检查,总失眠也不是什么好事。”   “嗯,找机会我会去查的。”   说话间,付晨、海涛和婉盈依次到了,喝了杯茶水的工夫,菜就上桌了。几个人便边吃边聊。   海涛问付晨:“酒店建得怎么样了?”   付晨说:“一切顺利,地基还在夯实中。往上起很快,今年上秋就能建成,不过装修要费些功夫,预计年底就能投入使用。”   林洁说:“不过我还是要找一个合伙人,我自己搞这么大的摊子不容易,付晨还有建筑公司要忙,我希望和一个德才兼备的人合作共同经营酒店。可是现在这样的合伙人不好找啊。”   海涛想了想忽然一拍手说道:“对了,我这儿就有一个热衷于餐饮行业的人选,他的资金雄厚,爱人去逝后没有孩子一个人生活无牵无挂,有精力干事业,他也正想寻找合作伙伴。”   付晨和林洁兴味盎然,“这样的人找机会给我们认识认识,如果他真的有意愿合作,我们可以坐下来商谈。”   “他是我的大学同学,叫冯亮,自己办了一所私立学校,前一阵听他说想要进军餐饮业,找时间我把他介绍给你们认识,毕竟知根知底,更有一定的经济实力,你们俩合作真是天作之合。”   林洁说:“那你就抓紧时间联系他,也了却了我的心病。”   看到他们聊得热乎,婉盈忽然说:“哥,别总是忙工作,也抽时间陪陪嫂子。”   这时候,大家才觉得冷落了周姗和婉盈,付晨说:“我知道,等忙过了这阵子,我一定好好陪陪你嫂子。”   周姗笑了笑,那笑却比哭还难看,她知道付晨忙完了现在的工程还会接到下一个,能有时间陪她简直就是奢望,她也不期望自己会得到更多。“我挺好的,你忙你的。”   所有人都听出了她的言不由衷,大家立时安静下来,都静静地吃了起来。   周姗来到医院取化验结果,医生叮嘱她□□上有一个包块,让她找主治大夫好好看一看。周姗感觉很不好,平时她也做身体自检,半年前她就在左侧□□副乳处摸到了一个米粒大小的肿物,由于不疼不痒,她也就没在意。她知道包块就是肿瘤,至于是良性还是恶性,就需要手术进行病理分析了,也就是说她的□□必须要被手术刀那尖锐的利器划过,然后在那上面留下像毛虫一样的恶心的疤痕,她不是一个把女性最骄傲的部位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宝贵的人,但是一想到对那完美的柔弱的部位进行毁灭性的破坏,她还是有些不寒而栗。   大夫建议她马上做手术,让她尽快与家人商议。周姗走出医院的时候,双腿还软弱无力,她便在医院门前的花坛边坐了下来。天气很好,阳光有些刺眼,杨树那娇嫩的叶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在这新的生命正在蓬蓬勃勃的季节,她会凋零吗?她忽然有些伤感,一行泪悄然滑落。   晚上,她登陆了QQ,儿子不在,却有一条儿子的留言:妈妈,检查结果怎么样?她看着这句留言呆了呆然后迅速地在键盘上敲打着,一行字显示在屏幕上:儿子,妈妈的体检结果出来了,一切正常,你放心吧。她把这条信息发给了儿子。      ☆、33      为了活跃学生的生活,让孩子们过一个快乐的童年,市少工委下周六要在市体育场举行风筝比赛,学生自愿报名参赛。学生们都很积极踊跃,婉盈的班级有十多名学生都报了名,李丙奇也是其中之一。为了能在比赛中一展身手,一到家,他就嚷起来:“爸爸,我要参加市里的风筝比赛,老师说了,这次比赛用的风筝必须是自己和家人亲手做的,不能买现成的。”   难得今天是周五,李锋让保姆回了家,亲自披挂上阵,在厨房里忙得不可开交,他要做几个好菜好好陪儿子吃顿饭。听到儿子的叫嚷,他从厨房里钻出来,“儿子,明天爸爸有时间,咱爷俩去上街买一些做风筝的材料,爸爸帮你做风筝。现在,你快去洗手,准备吃饭了,尝尝爸爸的手艺。”   李丙奇听了,赶紧放下书包去洗手,然后端坐在了餐桌前,“爸爸,我们一定要做一个又大又漂亮的风筝,比别人的风筝都好看。”   “好,我们一定做个最好的。”   第二天,李丙奇破天荒起得很早又很痛快,他要跟爸爸上街去买材料。   他们先去超市买了鲜红的丝绢和一些颜料,又去建材市场买了线轴、线团和竹子,顺利地采购完材料后,便回到家中做风筝。对于做风筝李锋当然也是门外汉,可以儿子面前又不能说自己不会做风筝,之前他承诺跟儿子一起做风筝也是打肿脸充胖子,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让儿子满意,只能是硬着头皮往前冲。还好,现在是信息社会,网络资源丰富,上网一搜,许多难题都能迎刃而解,所以做风筝的步骤网上应该都有,怎样做风筝应该让儿子先会,所以,他让儿子先上网查一查做鲤鱼风筝的过程,让他记录下来。儿子兴致很高马上照做了,不一会儿做大红鲤鱼风筝的步骤就誊抄了下来。该做个多大的风筝是首先需要确定下来的,李丙奇说,要做就做个又大又漂亮的,一放在空中就能吸引众人的目光。李锋说,大而漂亮是必须的,还要结实耐用,能顺利地投放到空中。想法都挺好的,可是真的要做起来却很难,看着面前的材料,爷俩真是不知从何入手。最后还是李锋拿了主意,有骨头不愁肉,还是先做好风筝的骨架才对。李丙奇赶紧拿来竹子,李锋把竹子削开,很快,一根竹子就被他支解得七零八落了。然后再把这些支解了的竹竿组装起来,很艰难地,风筝的骨架做好了。接下来就是把丝绸做成外衣把骨架包起来,这可难住了爷俩,对于绘画设计爷俩水平都不高,而一个风筝漂不漂亮都取决于它了。李锋说:“走,爸爸带你去专门制作风筝的作坊里去看看吧。   他们拿了所有的材料来到了制作风筝的作坊,师傅看到他们做的半成品点了点头,说不错,有点意思。现在风筝已经逐渐淡出了人们的生活,制作风筝的作坊也寥寥无己了,他这是祖传的手艺,不舍得到他这里失传所以就勉强坚持着干下去了。也就是春秋两季各学校组织学生放风筝,我们才能忙一忙,也才能显示出我们的存在。他说做风筝全凭手艺,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挺难,那就看你想制作一个怎样的风筝了。他边说边作,手法灵巧,李丙奇看得呆了。一个小时的工夫,一个约有两米长的大红鲤鱼风筝终于做成了,李丙奇摸了又摸,简直爱不释手。   每天放学,他都要摸一摸他的风筝,甭提有多喜欢了。   参赛那天是星期六,体育场里里外外人头攒动,小孩子由大人领着,许多人手里拿着各种新颖别致的风筝,风筝花花绿绿,色彩斑斓,漂亮极了。   宋清泉正在指导一个高年级的孩子放风筝,那是一个威风凛凛的雄鹰,舒展着一条宽大的翅膀,急切地希望能立刻在蓝天上展翅翱翔。他们一边后退,一边放着手中的风筝线,风筝渐渐升上了天空,在蓝天上展示着它的风采。   婉盈手里拿着一个大蝴蝶,她正在寻找着她的学生的身影。孩子们都由家长陪同,他们的脸上扬溢着喜悦。她看到了高旭,他已经把风筝放上了天空,手中拿着线轴,正在边跑边慢慢地放线;鲁楠手中拿着一只大蜻蜓,高高地举过头顶,她的妈妈拿着线轴,她们配合着正要放风筝,她还看到了李丙奇,他和爸爸共同拿着一个鲜红的大鲤鱼,全场他们的风筝最大最漂亮,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一会儿,李丙奇拿着风筝,爸爸拿着线轴跑了起来,李丙奇把风筝一放,风筝缓缓地升上了天空……她看得入迷,不知道海涛已经走了过来,他说:“婉盈,怎么不放手中的风筝?”婉盈一惊看到了海涛异常兴奋,她高声说:“我放不起来。”海涛说:“我帮你。”他拿过线轴,让婉盈举着蝴蝶的支架,他往后退去,线越放越多,他突然喊:“婉盈,放手吧。”婉盈使劲把蝴蝶放飞在空中,一阵风吹过,风筝缓缓地展翅腾空,越升越高。婉盈兴奋得像个孩子,她跑到海涛面前,伸出手握住了线轴,她和海涛一起拉着线轴往前跑,边跑边放线,直到风筝稳稳地飘荡在天空中。他们都仿佛回到了童年时代,那么快乐那么美好。   蔚蓝的天空成了风筝的世界,各式各样五彩缤纷的风筝飘荡着,飞舞着,美丽的姿态让天空下的孩子们欣喜异常,孩子们欢呼着,雀跃着,这一刻所有学业的压力统统放到了一边,他们只有自由,只有幸福,只有快乐。   李锋把线轴交到了儿子的手中,儿子拿着手中的线轴,看着长长的丝线的另一端的大鲤鱼不禁喜笑颜开。李锋看到了婉盈向她走去。   婉盈正开心地拿着线轴向后退着,却没有防备到后面的危机,她的身后有一棵小树正无辜地看着她一步一步地靠近,马上就会与她来一个亲密接触。李锋冲到她身边一把把她拉到一边,同时,海涛也赶来了,他只不过是比李锋稍微晚了一步,眼睁睁地看着婉盈被李锋拉进了怀里,婉盈一惊,手中的线轴差点从手中滑落,李锋帮她拿住了。   “小心,后面的小树。”   婉盈这才回头看到了身后的小树,不禁长舒了口气。她赶紧站直了身体,摆脱了李锋的搀扶说了声谢谢。海涛看她没事也放松下来。他看了看李锋,向他伸出手,“你好,多亏你刚才拉了婉盈一把,谢谢你。”李锋握住了他的手,“不用谢。”他们一起望向天空,色彩斑斓的风筝点缀着蔚蓝的天空,真是太美了。海涛和李锋都拿出了手机拍照留念。   远处,宋清泉看到婉盈和吴校长还有一个陌生的男人有说有笑,不禁很好奇,但是他又在忙着指导学生放风筝走不开,只好站在原地发呆。还好,孙颖老师拿来一个简易风筝让他帮着放飞,他才无暇顾及他们,跟着孙颖放风筝去了。   美好总是伴随着丑陋,不远处,高敏直勾勾地盯着海涛和婉盈,她掏出了手机拍下了婉盈和海涛那毫无城府的灿烂的笑。高敏的嘴角隐隐地露出了一丝冷笑,让这晴朗的天空霎时飘来了一朵乌云,眼前立刻暗淡了下来。      ☆、34   在校工作会议上,吴海涛提出继续大力实施素质教育,减轻学生的课业负担,让学生生活得更轻松更健康这不,星期三,吴海涛一早就给清香饮料厂董事长李锋打电话,商议能否让学校的学生去饮料厂参观。李锋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午,老师们组织学生出发了。队伍浩浩荡荡的前进,一个班级接着一个班级,队伍虽然庞大,但却是秩序井然。学生们都很兴奋,平时他们总喜欢喝饮料,但却真还没去过饮料厂,所以每个人都觉得很新奇,看到来来往往的行人驻足看着他们,对他们议论纷纷,仿佛自己是接受人民检阅的队伍,觉得特别自豪,不禁都挺直了胸膛,迈着坚实的步伐走向前。   听说是上清香饮料厂,李丙奇是更加兴奋,出发之前他就已经跟所有的同学炫耀了一番,“清香饮料厂是我爸爸的厂子耶,我爸是饮料厂的厂长。”刘涛本来也想炫耀一下自己那当厂主任的爸爸,但知道李丙奇的爸爸是厂最大的官,他还哪敢吱声,不禁嫉妒地看着他。学生就七嘴八舌地问他,“你爸的厂子大不大”“厂子里都生产什么呀?”其中就有一个学生说:“你爸是一厂之长,能不能给我们班学生一人一瓶饮料?”“当然能了,小意思。”李丙奇吹嘘着。一路上他个子高站在班级最后面,那兴奋劲还是没有缓和下来,跟同学们说:“我爸爸是清香饮料厂的董事长。”紧跟在后面的便是高敏的班级。打头的是一个瘦小的男孩儿和一个黑黑的女孩子,他俩对视了一眼,小男孩儿对女孩说:“看把他嘚瑟的,不就是一个破饮料厂嘛,有啥显摆的,我爸还是市长的秘书长呢,”小女孩也撇了撇嘴说:“真嘚瑟。”小男孩冲小女孩挤了挤眼睛,目光中不怀好意,仿佛在向小女孩说:“看我的。”   他向前紧走了两步,来到李丙奇的身后,向他的脚后跟猛踩过去,李丙奇的鞋被踩掉了,他回过头来,小男孩赶紧道歉:“对不起,我走急了,我不是顾意的。”李丙奇信以为真,“没事。”他低头提起了鞋,小男孩捂着嘴巴强忍着笑,身后的几个孩子都跟着笑了起来,李丙奇才知道自己被小男孩耍了,他正要跟小男孩理论,高敏走了过来,对打头的学生喊:“别走得太快了,跟前面的班级拉开一定的距离。”李丙奇也就作罢了,向前紧走了几步跟上了自己班级的学生。   来到工厂,里面整洁而肃静,工人们都在车间忙碌,只有几个工作人员在厂外迎接。李丙奇探头探脑,希望能看到爸爸的身影。可惜他却并没看到爸爸。同学中却有人问他了:“李丙奇,你爸爸呢?哪个是你爸爸?”李丙奇无言以对,只能小声说:“我爸爸一定在他办公室了。”要不是老师不允许乱跑,一定要跟随班级的队伍,他早就跑去找爸爸了。   迎接的工作人员里虽然没有李丙奇的爸爸李锋却有刘涛的爸爸刘爱民,这可乐坏了刘涛,他向同学们介绍爸爸,“这是我爸爸,他是工厂的主任。”   在工作人员的引领下,学生们向车间走去。整个生产车间都是全封闭的,走在高高的看台上,隔着玻璃窗向下面看,工人们都穿着白大褂,戴着白帽子,在大大小小的密闭容器前忙碌,还有的在机器流水线上忙碌,工作人员拿着扩音器向师生们介绍着工人们的生产情况。一个高个子男人穿梭在工人中间,李丙奇兴奋地喊:“快看,我爸爸在那儿。”“哪呢?哪呢?”同学们围过来,秩序一下子有点乱。婉盈赶紧制止:“同学们,不要乱,好好看,回去还要写观后感呢。”同学们因为李丙奇的爸爸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看不到他的面目觉得无趣也就散了。李锋看到了一众师生向他们摆了摆手,李丙奇忍不住喊:“爸爸,我在这里。”有个孩子打趣地说:“你爸长得又高又瘦,你却这么胖,你是你爸的亲儿子吗?”“这可不用怀疑,我是贪吃才会这样,我现在减肥呢,以后我也会像我爸一样又高又帅。”踩他鞋的男孩看到了,又激起了他的反感,他上前使劲推了李丙奇一把,李丙奇顺势向后倒去,幸亏前面的同学扶住了他,他才没有倒下。他看着男孩生气地说:“你干嘛推我?”   “我推你干嘛,还不是后面的同学挤我,我才不小心撞到你的。”   “不是,是你故意的,刚才就踩我的鞋跟,现在又撞我,你是故意跟我过不去,你要为你的行为向我道歉。”   “我说不是故意的,你怎么不依不饶的,我没错,干嘛向你道歉。”   同学们都在观看工厂里的生产情况,没有人注意他们,看到他们在争执,同学们围了上去,李丙奇的同学纷纷说:“道歉,快道歉。”小男孩却反咬一口,“我看是你伺机报复,是你撞的我。”   高敏和婉盈都赶了过来,问了情况,李丙奇和小男孩各执一词,李丙奇说是小男孩撞的他,小男孩刚说是李丙奇碰了他。再问周围的同学,大家都说没看见,这时候真的是不好判断谁对谁错。婉盈说:“是小事嘛,别斤斤计较的,都宽容大度一些,互相道个歉就没事了。”高敏却说:“谁的错谁就该承担责任嘛,是你的学生撞了我班的学生,理应由他道歉。”   李丙奇受了委屈不禁大声喊道:“不是我的错,我没错,是他撞的我。”   “看看,看看,你还喊上了,这么没礼貌,谁教你的。”高敏厉声说。   李丙奇又委屈又生气,小拳头握得紧紧的,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额头上流下了汗珠。   “看看,你做错了事,还把你气成这样了,”高敏不屑地说。   “是他撞的   婉盈和高敏锐地感受到了男孩子说了谎,高敏可是个要尖儿的主,她可不愿意让自己的学生在这么多人面前承认错误,那不是打自己的脸嘛。她赶紧拉住小男孩,“走吧,咱不跟没教养的人一般见识,”说着把小男孩拉到了距离李丙奇较远的地方。李丙奇的眼泪瞬间滑落下来,婉盈赶紧给他擦拭泪水,安慰他:“别难过了,你放心,老师一定会查明真相,一定会还你个公道。”李丙奇听了心里才好受些,他看着婉盈热切地问:“真的吗?”婉盈摸了摸他的脑袋点了点头,“一定会的。”   临走的时候,李锋终于从车间走了出来,李丙奇忍着兴奋没有冲到爸爸的身边,因为爸爸事先就要求他要低调,不许在工厂里和他相认。他站在师生面前,显得神采奕奕,只见他拿着大喇叭抑扬顿挫地说:“各位老师同学大家好,欢迎你们来到我们饮料厂参观,我们工厂致力于为老百姓制造新鲜健康的纯果汁饮品,诚心诚意地做人做事,得到了全市人民的支持与厚爱,我们会努力工作,给大家献上更好的饮品,现在,我代表工厂赠送给每个学生一瓶纯果汁饮料,希望大家喝好了,以后都来购买我们公司的饮料。”听说发饮料,孩子们都很兴奋,所以对李锋的话给予了热烈的掌声。站在婉盈身边的孙颖老师用崇拜的目光注视着他,“哇,真帅,真是大手笔,每人一瓶饮料,虽然对他来说是个小钱,但是搁我要是白送我可不乐意,不知道谁能幸福地站在他身边。”   宋清泉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他不无讥讽地说:“有能耐走过去跟人家套瓷,别弄得跟个花痴似的。”   孙颖白了宋清泉一眼,“哪儿都有你,多嘴。”   宋清泉也不理她,叹道:“人说无商不奸,每人一瓶饮料这不等于作活广告了嘛,这可省了广告费了,又提升了自己和工厂的知名度,一举多得,这智商真是让人服了。”   孙颖说:“怎么什么话到你嘴里就变味了,人家未必是为了省这广告费才给每个学生发饮料的。毕竟人家这厂子大,不在乎那点广告费什么的,这叫财大气粗,你就不要有酸葡萄的心理了。”   宋清泉摇了摇头,“你们女人哪,一旦陷进所谓的爱情里,头脑就会失去理智,所做出的判断就会失去准确性。”   婉盈一笑置之,她选派学生帮忙发饮料,自己也帮忙,不管别人的意图是什么,对学生来说是好事,学生们都很开心,她也懒得去追究别人的想法。   刘爱民招呼儿子刘涛到学生的前面,向李锋介绍:“这是我的儿子刘涛。”   李锋抬头看了看队伍中的儿子,儿子正瞪圆了眼睛希望他也把他叫到前面去,站在他的身旁,但是他没有这么做,而是收回了目光,抬起手摸了摸刘涛的头赞叹道:“这孩子长这么大了,真不错。”刘涛近距离看到了董事长,也就是李丙奇的爸爸,觉得他虽然很有钱却一脸的慈善,刚才的紧张一下子就放松下来了。他看了看队伍里垂头丧气的李丙奇,很奇怪他的爸爸为什么不把他叫到前面去。刘爱民指着身边的饮料箱子对儿子说:“小涛,快给你的同学分饮料。刘涛乐滋滋地赶紧拿起箱子里的饮料一瓶一瓶地发给同学们。   回到学校,只有李丙奇一个人闷闷不乐,在工厂里没有和爸爸相认,让他很憋闷,中间又发生了一些不愉快,让他的情绪很低落。婉盈想起要还李丙奇公道的事,可是放学的时间快到了,只能等到明天才能了解撞人事件的真实情况了,婉盈特意走到李丙奇的面前,摸了摸他的脑袋瓜说:“明天老师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待的。”李丙奇点了点头,眼睛里泪光闪动。   放了学,同学们站着队伍走出了教学楼。李丙奇跟同学们说要去厕所,就离开了队伍。      ☆、35   上完厕所的李丙奇并没有离开校园,他直接来到了教师车棚,左右环顾并没有其他人,他赶紧找到了高敏淖孕谐担紫吕茨贸鲆话严髑Ρ实男〉冻孕谐档那按ィ斑辍钡囊簧孕谐登按彩北窳耍帜米判〉断蚝蟠ィ蟠菜布浔窳耍⒖膛艹隽顺蹬铩PC趴谝丫挥薪雍⒆拥募页ち耍依胙2惶叮职治硕土端懒⒆灾鞯哪芰θ盟约夯丶摇S捎谧隽嘶凳拢男钠送ㄆ送ㄌ煤芸欤粽诺檬中亩己菇蚪虻摹   他可以想像得到,明天,那个瘦瘦巴巴一脸严肃的小个子老师(高敏)会怎样严厉地指责他,他最害怕看到同学和老师那嫌弃他的眼神,那样他刚刚建立起来的尊严又会土崩瓦解的,这是最让他难以承受的!他顿了一下脚向与家相反的方向跑去。   他不知该往哪里去,市里并没有什么亲戚,姥姥和姥爷在G市给舅舅看孩子,难道去找他们吗?也许目前这是他唯一的出路。也罢,那就去找姥姥吧,他也有好久没有见到姥姥、姥爷了,也怪想他们的。   这么决定后,他叫了一辆出租车,还好,平时他的兜子里总会揣着几十块钱的,搭车去车站的钱是有的,要不让他一个人步行去车站他还真找不到地方。车子载着他往车站而去。他不知道他这一去会给家人带来怎样的骚乱与不安,会给同学带来怎样的议论,会给付老师带来怎样的麻烦,人就是这样,在兴奋时所做的事情大都不计后果,如果能想到后果的话也许就不会去做了。   到了车站,由于是晚上,乘客并不多,李丙奇也不知该坐哪趟车,到售票窗口问了问到G市的火车最早是晚上九点多呢!问好价钱,李丙奇从兜里掏出所有的钱,却不够买一张车票的,本来他可以买学生票享受半价的优惠,可是他没有学生证啊,那就意味着他与这项优惠无缘了,唉,没办法,只能逃票了!   他无精打彩地来到候车室,在靠近墙的角落找了一个座位坐了下来,周围的乘客讶异地望着他,一个半大孩子,怎么会独自出门呢?而且还是在晚上,更奇怪的是现在也并不是放假出游的时节呀!在大家的注视下李丙奇显得很拘谨,干脆不去理会大家的目光了,他转过头看起了候车室后面墙壁上的电子广告,Angela baby那甜美的脸出现在大屏幕上,没看清她所代言的产品,只是盯着她的脸呆了一下,他知道她的中国名字:杨颖,他不知道一个中国女孩为什么会取个外国名字,而且大家还都在各种场合直呼她的外国名字,叫得那么自然亲切,还没想明白这个问题,大屏幕的滚动条就进行了切换,Angelababy的脸就被切碎了消失不见。他不再看让人眼花缭乱的广告了,干脆低下了头眼睛盯着脚步下的地面,不想看别人,也不想感受别人的讶异。   时间也显得有些尴尬,面对这样一个拘促的、无奈的、孤单的、害怕的男孩儿,不知是不是该停住脚步,给这个男孩儿更多思考的时间,让他迷途知返。不过,不用再纠结了,因为一切终将有结果。   一个值班警察走了过来,站在了李丙奇的面前,李丙奇被动地抬起头,警察的出现让他茫然的眸子立刻显出紧张的神情。   “小朋友,你要去哪儿?”警察严肃的面容挤出了一丝微笑,语气显得宽厚。他已经观察这个男孩子有一会儿了,发现他是孤身一人,并没有监管人出现。这引起了他的注意。   李丙奇紧张得有些结巴,“我,我去姥姥家。”   “把票拿出来给我看看。”   “我,我没买票……”声音小得像蚊子叫。   警察看到他紧张的样子,头脑中立刻出现了“离家出走”几个字。面前的孩子不管是什么原因坐在这里都是不正常的,必须与家长取得联系,查明真实情况才行。想到这儿,警察问:“小朋友,你的家长呢?”   一阵沉默。   “告诉我你爸爸妈妈的电话,他们找不到你一定会很着急的。”   还是一阵沉默。   警察无奈,“走吧,跟我去警务室。”   李丙奇本想不去,可看到周围人们异样的眼光,听到人们的议论,觉得还是去警务室的好,至少不用面对这么多的人。于是,他站了起来,乖乖地跟在警察的身后去了警务室。   “现在的孩子太不让人省心了,动不动就离家出走,不出事不罢休啊!”   “真要出事了可咋整,家家就一个孩子,还要不要爸妈活呀!”   ……   背后是一片议论。   警务值班室里,警察帮他拿下了肩上的书包,和颜悦色地问:“孩子,告诉我你爸妈的电话,好吗?”   李丙奇已经不害怕了,他知道目前在这里他是最安全的,反而放松下来,面对警察的提问,他摇了摇头。   “真是个倔孩子!”警察无奈,只好坐下了,“在这儿写作业吧。”说完,他倒了杯水放到他跟前。   下班后,高敏到车棚推自行车,发现前后带都瘪了,仔细一检查,发现是被人划破了车带,顿时火冒三丈,站在车棚里就喊了起来,“是哪个臭孩子划破了我的自行车带,让我抓到你的话,就就死定了!”   宋清泉边推摩托边说:“那你要好好想一想今天你得罪哪个孩子了,让他恨得想要报复你了!”   这话提醒了高敏,她冷静地回忆了一番,今天她并没有训斥过自己班的学生,唯一起过冲突的就是付老师班的一名学生了,她曾严厉地训斥了那个撞了自己班的学生还不肯承认错误的孩子。“哼,一定是那个没礼貌的小子,看明天我不找他算账才怪!”看到婉盈也来推自行车,高敏便冲她喊道:“付老师,看看你班的学生做的好事,把我的自行车带划成了这样,敢和老师作对他真是胆大包天。”   婉盈看着她的自行车,问:“你说是我班的学生做的,有什么根据吗?”   “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嘛,今天你的学生撞了我班的学生,我训了他几句,他还挺委屈的,这不就这样报复我了。”   “还不知道是谁撞谁呢,这事怪我,如果昨天我能查清事情的真相,还学生一个公道,学生是不会做出极端的事情的。我一定会查清楚的,如果真是我班的学生,我一定会让他向你道歉的,会让他赔偿你的所有损失。”   “损失事小,给我造成多大的不方便,而且我觉得这种行为真是太恶劣了。真是的,气死人了,这种人一定要严惩!”她恨恨地踢了一脚自行车带,最后只得悻悻地推着自行车往家走去。   婉盈和海涛在小区门口相遇了,还没到家,她的手机就响了,对方是李丙奇的爸爸李锋,“付老师,我家孩子没有回家,不知是否还在学校?”   付婉盈的心中一惊,最怕班内的孩子会走失,不禁着急起来,“我们已经放学了,你再在周围找一找,兴许是在哪儿玩呢!我马上往你家那走帮你找孩子。”   婉盈放下手机,简单地跟海涛说明了情况,海涛赶紧安慰她:“别着急,我和你一起去找。”   两人匆匆走出小区,截住了一辆出租车,往李丙奇家赶去。   在李丙奇家附近的一家网吧门前,婉盈和海涛找到期了李锋。李锋正在挨个网吧找孩子,婉盈说:“怎么样?还没找到吗?”“周围我都找了,没有,现在网吧查得很紧,必须凭身份证入内,我看网吧里找到的希望不大。这孩子能去哪呢?真急人。”   海涛说:“我看还是报警吧,这么漫无边际地找也不是办法。”   李锋说:“也只能这样了。”   正当他们要报警的时候,李锋的手机却响了,接听完电话后,李锋喜悦地说:“我儿子找到了,在车站。”婉盈一听,悬着的一颗心才算落了地。她赶紧和海涛一起钻进了李锋的车里,车子立刻向市车站开去。   李丙奇看着警务值班室里墙上挂的锦旗,看着圆盘一样的时钟秒针在一圈圈地旋转,肚子早就不争气地叫了,现在眼皮也开始直打架,他真希望能安静地坐在家里吃香喷喷的饭菜,然后睡在温暖舒适的床上做一个香甜的梦。人在遇到困难的时候便会自然而然地想起曾经的美好,然后倍感留恋。想着想着不觉又打了一个瞌睡,警察乘机又问:“小朋友,你爸爸妈妈的电话号码是多少呀?”   “150XXXXXXXX。”吐出一串数字后,李丙奇终于趴在了桌子上。   当李锋、婉盈和海涛匆匆赶到车站警务值班室时,看到李丙奇趴在桌子上睡着,李锋心疼极了,在车上他已经大概了解了儿子白天曾与同学发生的矛盾,又听说有一位老师的自行车带让人划破了,心里想着可能是儿子做了不该做的事,却看到儿子一脸无害的样子,他是怎么也怨不起来,上前抱起儿子往外走去。   婉盈拎着书包,海涛和警察道了谢,几个人匆匆地钻进了车里。   婉盈拥着李丙奇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几个人沉默着,车子驶进了一街的灯河里。      ☆、36      早晨,阳光灿烂,李锋陪在儿子的身边,看着儿子在阳光中睁开了双眼,便小心地问:“儿子,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去车站呢?”这似乎又触到了儿子的痛处,唤回了他的记忆,昨天的事如海潮一般汹涌而来。李丙奇委屈地说:“爸爸,昨天你为什么不叫我,让我去前面给同学们发饮料?为什么刘海都能到前面去,而我却不能?”李锋为儿子擦去泪水说:“儿子,是爸爸不对,如果你觉得那很重要,爸爸以后一定会满足你的。”   李丙奇忽然说:“爸爸,我不想去上学了。”   这不啻一颗重磅□□把李锋震晕了,“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是不想去。”李锋无言。   婉盈和海涛早早便来到李锋家,李锋对婉盈说:“付老师,小奇又不想去上学了,你看怎么办?”   婉盈摸着李丙奇的头说:“怪老师,昨天没有查明真相,让你受了委屈,今天我一定会调查清楚在饮料厂发生的事,还你一个公道。”   “真的吗?”   婉盈点了点头。   李丙奇忽然红着脸眼睛里噙着泪水,“可是,我还是不想去,因为我做了一件错事。”   “什么事?”婉盈温柔地注视着他,鼓励他说下去。   “我,我把高老师的车带划破了……”他小声说。   婉盈和李锋对视了一眼,然后对李丙奇说:“做错了事就要勇于承认,不能逃避呀,今天去学校主动跟高老师承认错误,有老师在高老师不会难为你的,相信老师。”   海涛说:“是啊,我们是男子汉,勇于面对,有错就改才能活得轻松开心啊。我是一校之长,不会让我的孩子们受委屈的。”李奇听了想了想终于说:“那好吧。”   李锋终于舒了口气。   来到学校,李锋也跟着去了。海涛先找到了高敏,对她说:“高老师,你的自行车昨天让付老师班的一名学生划破了,今天他来主动向你承认错误。”   高敏一听,立刻说:“我就说是付老师班的那个男孩干的,付老师还不相信,还好这回他主动承认了,校长对这样的孩子可不能姑息迁就,这行为也太恶劣了。”   海涛耐心地说:“我们教育人要大度,所谓宰相肚里能撑船嘛,面对弱小的学生,要保护他们,关爱他们,他主动承认错误,我们该大方地接受,不能跟一个孩子没完没了的。况且,他为什么会划破你的自行车,这里面应该还是有原因的。”   高敏知道校长她是得罪不得的,既然校长都这么说了,她也只好就坡下驴,“那好吧,看在吴校长的面子上,我就原谅他了,但是他得当面向我承认错误。”   “那当然。”   在会议室,当面对高敏的时候,李丙奇因为做了错事,显得局促不安,声音便有些胆怯,他说:“对不起,我不该划破您的自行车。”高敏一脸的严肃,看了看校长、婉盈和李锋只得说:“这次老师就原谅你了,以后再发生这样的事,我一定不会轻饶。”   李锋也赶紧赔礼道歉:“对不起,高老师,我儿子做得不对,给您带来了不便,我给你赔礼了,我一定会赔偿您的损失。”说着他从皮夹子里掏出了五百元钱递给高敏说:“这点钱请您一定要收下,是我的一点心意,对不起了。”   高敏接过了钱,抽出了其中的一百元,把剩下的又递给了李锋,“用不了那么多,我留下一百换车带,剩下的给你。回去你真得好好教育教育你儿子,可不能让他祸害人了。”   “是,是,我一定教育他。”李锋连连点头。   婉盈对高敏说:“昨天在饮料厂,李丙奇和你班的学生发生了冲突,我想应该弄清事情的经过,还给学生一个公道。”   “昨天的事不是很清楚了嘛,是你班的学生撞到了我班的学生嘛。”   “我没有撞他,是他故意撞我的。”李丙奇委屈地喊。   海涛安抚他:“孩子,你先别喊,会查明真相的。”   他对高敏说:“高老师,请您把当事人叫出来,让我们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高敏只得答应:“那好吧。”   婉盈去班级里叫出了那名学生,那学生跟着婉盈来到了会议室,看到会议室里的班主任和校长等一干人,便一呆,明显是被这阵势吓到了,为了缓解他的紧张情绪,吴海涛说气尽量显得温和,“孩子,坐下吧。”那孩子坐在了椅子上,大气也不敢出。   婉盈也温和地说:“别害怕,没什么事,就是想了解一下昨天在饮料厂你和他是怎么回事,是谁的错误承认了道个歉就可以了。”   “你俩到底是谁撞的谁呀?”   那男孩儿忽然低声地哭了起来,胆怯终于冲破了他的心理防线,让他低头认错,“对不起,是我撞了他,我看他一个劲地说他爸是饮料厂的大官,我就来气了,所以才故意撞他的。”   婉盈舒了一口气,李丙奇也长舒了一口气说:“我就说不是我撞的他,高老师还不相信我,看吧,不是我的错。”   高敏的脸红了,训斥自己班的孩子,“你看看你做的事,自己做的还赖别人,真是太坏了。”   李锋也说:“你冤枉了我儿子,他昨天差点儿出事,现在的孩子心理真复杂。”   海涛赶紧说:“好了,事情已经水落石出了,孩子也已经承认错误了,这事就算过去了,希望孩子们以后要诚实,踏实做事。”他对高敏说:“快领着孩子回班级上课去吧。”高敏心中不快,走出会议室时小声嘀咕:“小题大作,没完没了的,真是的!”   李锋对儿子说:“儿子,看见没有,爸爸在厂子里不和你相认是有理由的,我们平时做人要低调,太张扬有时候会遭人嫉妒,惹上是非。”李丙奇点了点头。   婉盈领着他走出会议室,“这回,我们可以安心地上课了。”   海涛对李锋说:“孩子在成长的过程中总是会遇到这样那样的问题,都需要我们教育工作者耐心细致地解决。”   李锋说:“教育真是一项伟大的工程,做得好坏直接影响到孩子的心理健康,教育人不容易。”   海涛笑了:“你真是我们教育人的知音,难得你能这么理解我们。”海涛送李锋走出了会议室。   回到教室,高敏便训斥起了那个学生,不过自从有了上次“跳楼事件”之后,她的行为收敛了不少,不敢再对学生太严格了,她也害怕万一出事,自己丢了饭碗不值,她可还要这份工作养家糊口呢。所以她的语气缓和了许多,“你真是让我的脸都丢尽了,这么快就投降了,没能耐你就别做。”那孩子已经不哭了,只是苦着一张脸听着高敏的数落,还好,她没有再没完没地□□他,最后拿出了对他做错事的惩罚办法,让他义务打扫一周的班级卫生,就上课了,这处罚还能接受,那男孩子的脸不再是阴云密布的了。   海涛找到了李莹,他觉得目前对学生来说,心理健康比文化知识还要重要,他要把全校师生的心理健康教育放在第一位。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李莹,李莹非常高兴,说现在在应试教育下,学生、老师乃至家长都存在许多问题,在升学择校的大背景下,学校把教育教学的重心放在教学上,老师们卯足了劲抓学生的成绩,家长也是只看成绩,孩子们不堪重负,这种严重的病态需要改变了,现在整个教育环境虽然还是便重于学习成绩,但是这种情况一定会改变的,现在国家提倡搞素质教育,使学生全面发展,就是在逐步改变育人环境,让学生健康快乐地成长。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对老师和家长进行心理辅导,改变他们的教育观念,顺应时代的潮流。重视学生的心理健康教育,就是重视学生未来的发展,是百年大计。两人一拍既合,认真地制定了心理健康教育计划。决定每周五下午学生放学后对全体教职工进行心理健康教育辅导,每学期招开一到两次大型的家长会,对家长进行心理健康教育辅导,当然隔周一次的心理健康课更要重视对学生的心理健康教育,让学生健康快乐地成长。      ☆、37      六一快要到了,六一是孩子们最快乐的节日,这一天学校会对表现优异的学生进行表彰,还会进行庆六一文艺演出。在这之前,每个班的学生们就已经摩拳擦掌,准备丰富多彩的文艺节目了。婉盈班的学生多才多艺,独唱、器乐演奏、舞蹈……各种人才都有。婉盈没怎么操心,全由班长敲定了节目并组织排练。   各班受表彰的学生都由每个班的学生民主选举产生,学校还会表彰先进教师,并发放奖状奖品。婉盈所在的四年级六个班的语数教师中会选出两名优秀教师。有人提议也像学生一样民主选举,每人在纸条上写出两个老师的名字,排名第一第二名的当选。大家一至通过了。于是,大家纷纷在纸条上写着自己心目中优秀教师的名字。最后的结果是第一名付婉盈,第二名数学老教师李艳秋。高敏一看没有自己,立刻火冒三丈,尤其是婉盈竟然排在第一名更让她火大,想到平时对自己高姐长高姐短的同事竟然在关键时候临阵倒戈,投票给她的对手让她大失所望。想到自己平时没少干活出力,除了李老师年长外就是她了,无论是论资排辈还是比贡献都应该是她当选才对,于是把刚拿起的语文书往办公桌上一摔说:“我不同意,大家投的票不公平,一定是有人私下里拉票了,我觉得大家应该多考虑一下我们老同志,年轻人得荣誉的机会在后面呢。”众人听了她的话都不吱声了,谁也不想当面得罪她,虽然表面上大家对她都恭恭敬敬的,但是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杆称,在平时的为人处事和教育教学上,婉盈的表现可圈可点,私下里大家都对婉盈竖大姆指的,所以在不计名选举上大家都愿意写上婉盈的名字。   还是宋清泉打破了尴尬的局面,他说:“现在可不是论资排辈的时代了,而是要论能力、论贡献排队,付老师各方面成绩都突出,应该得到这份荣誉。“你当然这么说了,谁不知道你天天追在付老师屁股后面跑,死皮赖脸地追求她,当然会替她说话。反正我不同意,我还是保留我的意见,应该照顾一下老教师,年轻人以后机会很多的。”   大家都不再说话了,婉盈爽快地说:“行,我觉得高老师说得对,高老师平时工作认认真真,成绩也很突出,我年轻,以后会有很多机会的,我放弃这次的荣誉,给高老师好了。”高敏说:“你也不用让不让的,我觉得这份荣誉我该得。”   “好,好,那就高老师好了,”有个老师说。大家都不好意思反对,于是,四年组的教师表彰人员就敲定下来。   六一终于来了,老天也格外地偏爱孩子们。天空格外地蓝,阳光格外地明媚。同学们穿着整齐的校服汇聚在操场上。表演节目的同学化了彩妆,男孩儿看上去帅气俊朗,女孩儿看上去娇艳活泼。   校领导在主席台前就依次就座,在吴海涛的旁边却坐着李锋,李锋的出现在教师中引起了波动,他是市里的名人,在饮料厂也有老师亲眼目睹过他的尊容,当然会引起老师们的议论,孙颖对婉盈说:“他咋来咱学校了呢?”婉盈心中也奇怪,只是说:“他来学校一定有原因,一会儿不就知道了。”   孙颖点了点头。   吴海涛面对话筒大声说:“各位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在这阳光明媚的日子里,我们一起迎来了六一儿童节,孩子们的节日,在这美好的日子里,我市青年企业家李锋同志专程到我校为孩子们庆祝节日,并且为孩子们带来了丰厚的礼物——十万元的图书捐赠,下面就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李锋先生给我们讲话。”   全校师生热烈地鼓舞,队伍中的李丙奇格外地兴奋,孩子就是孩子,他又忍不住向身边的小朋友说了,“李锋是我的爸爸。”只是他的声音小了很多,不再是大肆炫耀了。“真好,真羡慕你能有这样一个好爸爸。”李丙奇听了,开心极了,不禁笑逐颜开。昨天晚上爸爸就曾神秘地对他说:“小奇,明天就是你的节日了,爸爸提前祝你节日快乐,明天,爸爸还会带给你一个惊喜。”李丙奇好奇地问:“是什么喜事呀,您就告诉我呗。”李锋笑着说:“告诉你了,那就不叫惊喜了。”弄得李丙奇猜了一个晚上。原来就是这样的惊喜,真是太好了!旁边的那个小朋友向他抻出了大姆指,“你爸爸可真牛!”然后禁不住帮他向周围的孩子们宣传起了他的爸爸,“前面那个人就是李丙奇的爸爸。”李丙奇赶紧制止他,“嘘,淡定,淡定,你知道就行了。”那孩子掩着嘴笑了。   李锋拿过话筒,从容不迫地站了起来,“尊敬的老师们,亲爱的同学们,今天是六一儿童节是孩子们的节日,我祝各位小朋友节日快乐,也祝愿老师们身体健康,工作愉快。”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李丙奇兴奋地站了起来,想要喊他的爸爸,旁边的小朋友叫他,“李丙奇,你要干嘛?”他才猛然初醒意识到自己自我意识又在膨胀,他赶紧坐下来,热切地看着台上的爸爸。   李锋说:“我的孩子也在这所学校上学,得到了付婉盈老师、李莹老师和其他许多老师的帮助,孩子现在越来越好。所以,我对这所学校便有着不一样的感情,对老师们怀着感恩之心,我愿意尽自己的绵薄之力为学校做点事,让孩子们受益,让老师受益。十万块钱的图书不多,但愿能让孩子们学到更多的知识,给孩子们带来更多的快乐。”   场下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老师们把目光投向婉盈,那目光里有羡慕,有嫉妒,也有友好。大家都知道人家李锋这是看在婉盈的面子上才捐赠的图书。孙颖又对婉盈说:“有钱就是任性,但是这种任性让人敬佩。”宋清泉也点头说:“嗯,无论动机是什么,只要懂得回馈社会,给社会带来正能量,这样的有钱人让我刮目相看。”婉盈笑了。孙颖说:“你平时不是最仇视有钱人吗?怎么今天改变了态度,说话也是这么有深度!”“那种自私、炫富的有钱人我从来都是嗤之以鼻的,但是像李锋这样的有钱人还是另当别论的。”   “我看从今以后,我对你也要刮目相看了,说话也知道用成语了。”孙颖笑道。宋清泉说:“你才发现呀,可惜有人从来都发现不到我的优点。”说着他暗自瞅了瞅婉盈,婉盈对他俩的逗趣只是微笑着,眼睛还是看着主席台,主席台上海涛正地跟李锋握手表达感谢之情,胸前的红领巾把他衬托得神采奕奕,婉盈的双眼此刻便胶着在他的身上。   捐赠结束了,接下来是六一表彰,表彰过后,同学们依次表演节目,节目非常精彩,引得同学一阵阵热烈的掌声。   教师代表也表演了节目,为孩子们的节日祝兴。   一二年组的老师选派代表表演了小合唱,歌声动听,学生们热烈地鼓掌,为老师喝彩。   体育组的几个老师表演了三句半,幽默的句子逗得同学们哈哈大笑。宋清泉也表演了独唱,歌声洪亮。宋清泉表演过后,老师们一致夸赞,孙颖说:“没想到你还有这本事,不错,可以去参加星光大道了!”宋清泉听了有些小得意。   文艺活动之后是运动会,学生在各项活动中大显身手,尽展体育方面的才能。其中老师们的男女混合接力特别有意思,简直就是整个运动会的高潮。婉盈和海涛都参与其中了,李锋作为嘉宾和家长也被拉进了比赛队伍。海涛和婉盈被安排在一个组里,婉盈是第二棒,海涛是最后一棒。宋清泉和李锋被安排在了另一个组里,宋清泉是第一棒,李锋是最后一棒。发令枪一响,两组的第一棒冲出了起跑线,婉盈组的第一棒起跑时脚下滑了一下,所以被宋清泉抛在了后面,婉盈急得在原地跑着,右手向后伸去做接棒的动作,宋清泉把棒送到了第二棒的手中,第二棒快速地跑出去。婉盈接到棒使劲地撵宋清泉组的第二棒,宋清泉在喘息中看到婉盈像离弦的箭冲向前,她终于撵上了宋清泉组的第二棒,顺利地把棒送到了下一棒的手中,最后一棒,海涛接过棒使劲向前冲去,全场响起了热烈的加油声,婉盈也大声地喊加油,海涛当然已经听不见具体某个人的声音了,但他知道婉盈会为他加油的,他只有使足力气往前跑,再看李锋个子大腿也长迈着大步向前冲去,场上只剩下海涛和李锋在竞技,周围的呼声此起彼伏,李丙奇为爸爸加油嗓子都要喊哑了,小脸涨得通红,他真的希望爸爸能赢了这最后一棒!再看场上的海涛和李锋,马上就要冲到终点了,两个人都在冲刺,也许是李锋个子太大便显得不那么灵活吧,海涛还是最先冲到了终点,李锋则随后赶到。   最后婉盈的组获得教工男女混合接力第一名。婉盈组的其他两个老师兴奋地拉住了婉盈一起向海涛奔去,他们抱住了海涛高兴地跳着,笑着,高声地喊着:“我们第一,我们第一。”宋清泉和李锋则显得有些沮丧,他们互相握手李锋说:“没关系,第一就让给他们好了。”宋清泉无奈地耸了耸肩膀离开了比赛场地。海涛放开了拥抱的老师们,来到李锋面前,跟他握手并说:“你跑得也不赖嘛,只不过第二棒的老师冲劲不足拖了后腿,否则,我们是难得第一的。”李锋笑着说:“得不得第一的无所谓了,大家开心就好。”海涛也笑了,引着李锋到主席台前就坐继续观看比赛。   爸爸没有得冠,李丙奇可不高兴了,他垂头丧气地坐在了椅子上,眼泪都要流出来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李莹来到了李丙奇的身旁,看到李丙奇难过的样子就在他的旁边蹲了下来,学生纷纷递凳子给李莹,李莹谢过同学们接过来一个小凳子坐了下来。她抚摸着李丙奇的肩膀安慰他:“孩子,别难过,比赛嘛,难免有输有赢,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我希望爸爸能赢。”李丙奇的语气中满是失落。   “你的愿望是好的。可是,生活的道路并不是一帆风顺的,有成功也有失败,成功固然令人欣喜,但是失败也是一种历练,有勇气承担失败更是一种难能可贵的品质。”李丙奇瞪着迷茫的眼睛看着李莹,他还是不理解这句话,但是心里却不那么难过了。李莹又说:“慢慢地你经历的多了,也就明白了。”李丙奇终于点了点头。   比赛后的婉盈回到了班级,看到李莹坐在李丙奇的身旁知道她又在帮他做心理辅导,便向她打招呼,李莹笑着回应了她。作为旁观者,李莹清清楚楚地看到婉盈的目光是怎样胶着在海涛的身上,看到婉盈在使劲地为海涛加油喝彩,看到他们回获得第一名而兴奋地拥抱在一起,她深深地知道了婉盈的心意,只是心里还是有些嫉妒,她想把这份嫉妒好好地掩饰起来,可是她做不到,所以面对婉盈表现得有些冷淡。婉盈也从她的浅笑里感到了什么,只得坐在了同学中间。李锋也过来了,儿子像小鸟一样地扑过来,依偎在他的怀里,他也坐下来,陪儿子一同看节目。时不时和李莹、婉盈谈着什么。周围的老师和学生不时把目光集中在他们身上,那目光里有羡慕和嫉妒。   活动结束后,宋清泉主动邀请办公室的同事们去吃饭,同事们当然高兴,大家一致同意去莜面馆吃莜面。大家的兴致都很高,说说笑笑,喝酒取乐,婉盈却有些心不在焉。宋清泉凑到她的身边,他端起酒杯对婉盈说:“在想什么,我们干一杯吧。”也是兴致很高的缘故吧,宋清泉伸手搂住了婉盈的肩膀,婉盈不禁皱起了眉头,六年级的数学老师王萍开玩笑说:“小宋,今年使使劲把我们的美女教师付老师追到手。”其他老师一听也都纷纷附和,说:“嗯,两个人真的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真的很般配,来吧,喝个交杯酒!”众人立刻起哄,“喝一个,交杯酒,交杯酒。”婉盈的脸立时飞起了一团红云,平时在一起并不觉得不自在,现在真的有人把他俩牵扯到一起,她便觉得特别地尴尬,她的反应就有些强烈生气地说:“有些玩笑话不能随便开的,会伤人的。”看到她严肃的样子,众人都闭了嘴,宋清泉也有些尴尬,他拿下了放在婉盈肩膀上的手,努力地笑了笑大声说:“我今天唱得挺好吧,一会儿我们上歌厅,我请客。”众人被转移了注意力纷纷响应,孙颖走了过来,大大方方地说:“不就是喝交杯酒嘛,我陪你。”说着挽起了宋清泉的手臂,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宋清泉挣回了面子,也高兴地举起了酒杯一饮而尽。大家也都笑闹着喝掉了杯中的啤酒。平时忙于工作,他们已经好久没有这么放松自己了,大家都很高兴。婉盈也有些懊恼自己刚才的失态,自己实在是有点小家子气。她马上调整了自己,恢复了常态和大家说笑起来。      ☆、38      “六一”活动之后,为了感谢李锋,吴海涛携领导班子全体成员请他去饭店吃饭。李锋点名婉盈和李莹坐陪,婉盈因为要和老师们聚餐,不能准时出席了,李锋虽然嘴上说没关系,但是心里还是觉得有些失落。在他的心里,他是真的想要感谢学校对儿子的照顾,当然还有一点私心,那就是他想要取悦婉盈,想要赢得她的芳心,所以才大方地捐赠。现在女主角不在,他当然不开心了。学校的几位领导都很热心,海涛先向李锋敬了酒,说些感谢之类的话,接下来李莹也举起了酒杯,她说:“抛开学校,我们因小奇相识,小奇是个好孩子,在他成长的过程中会遇到许多难题,我们的任务就是帮他解决这些难题,为他甩掉这些包袱,但有的时候这些难题也需要他自己去克服,去慢慢地消化。现在,他正朝着积极健康的方向发展,我希望他能越来越好。我们为了孩子的健康成长干杯。”李锋举起了酒杯,高兴地说:“这都得益于学校的教育环境好,老师认真负责,素质高,作为一名家长我很满意也很感激,谢谢李老师、付老师这样的好老师,也谢谢学校给孩子提供了这么好的育人环境。让我们为了学校更好,为了孩子们更好干杯。”“干杯,干杯。”大家纷纷举杯干杯。   婉盈借故自己还有朋友聚会离开了同事们,匆匆地赶到海涛所在的饭店,众人已经是酒过三循,菜过五味了,看到婉盈来,李锋立刻神采奕奕起来,他给婉盈倒了一杯酒递给了她,“付老师,今天虽然你来晚了,但是你能来我就很高兴,感谢你对我儿子的帮助,我敬你,”说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婉盈说:“别说客气话,帮助孩子是我们的职责和义务。”李锋伸出大姆指,“好一个责任和义务。我再敬你一杯。”说着又喝了一杯。李莹看他有些醉了,忙招呼婉盈,“别总是喝酒,多吃点,也让婉盈再吃点。”李锋说:“对,多吃点菜。看我,一高兴,又喝了许多。”   饭后,海涛叫了出租车送李锋,婉盈和李莹也陪同,车上,李锋坐在两个美女中间,他喝得真的多了,把头靠在了婉盈的肩上,一会儿又换到了李莹的肩上,口中喃喃着:“谢谢付老师、李老师对我的帮助,谢谢。付老师真是人美、心美,让人爱慕,你知道吗?我捐赠有一半的原因是为了你呀。”婉盈的脸红得像烧着了一般,心也怦怦直跳,她只能看到前面海涛的后脑勺,不知道他的脸色是什么样的,心里在想什么。李莹看了看婉盈脸上浮过一丝妒意,“这小丫头真是万人迷呢!”   把李锋送回了家,在冯亮家门前,李莹忽然说:“海涛,我有话跟你说,”又对婉盈说:“婉盈,你一个人回去可以吗?”婉盈只好说:“行,我可以的。”海涛只得下车,对婉盈说:“小心点,回家给我打个电话。”婉盈点了点头,出租车便开走了。   李莹说:“我们去附近的咖啡馆坐坐吧。”   两人进了咖啡馆,人不多,他们找了角落处坐下来,李莹要了两杯咖啡,喝了一口说:“李锋借酒把自己的心理话说了出来,今天我也不想憋着了,也要对你一吐为快。我一直很难忘我们的过去,所以才回来找你,海涛,再给我一个机会,我们重新开始吧。”海涛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截了当,他不想伤害她,但是又不能答应她,过去虽然美好,但是已经成了他的记忆,爱情也已经成为一片云,被风吹散了。   “你喝多了,还是早点回家休息吧。”他只能这么说。   她却步步紧逼,“今天你一定要给我一个答案,我没有信心再等下去了。”   海涛狠了狠心说:“那好吧,李莹,谢谢你还想着我,可是,我们已经不可能了,不要在我的身上担搁时间了,你一定会找到最适合你的那个人。”   李莹根本就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因为不甘心让她觉得还有一丝希望,她想哪怕有一点希望也要努力试一试,但是海涛这么断然地拒绝她还是让她出乎意料。她压制着心头的悲伤,简捷地说:“我知道你的心意了,你走吧。”   “咱俩一起走,我送你回家。”海涛有些担心。   “不用你管,你走!”她低声地吼道。   海涛只得站起来,无奈地走出了咖啡馆。   李莹双眼失神地呆呆地坐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杯里的咖啡早已经凉了,她只是坐着发呆。终于,她站了起来到台前结了账走出了咖啡馆。夏日的暖风一吹,她的大脑清醒了许多,看着灯海与车流,一个人漫无边际地走着。没走多久,一家酒吧门前闪动的霓虹吸引了她,她想都没想就走了进去。在吧台旁坐下,她要了一大杯啤酒,咕嘟咕嘟几口就喝尽了,又要了一杯,不久又喝净了,想再要一杯,肚子却胀得难受,只好作罢。她踉踉跄跄地走出了酒巴,整个身体像在火中灼烧,晚风已经对她不起任何作用了,她拦上了一辆出租车,摇晃着钻进了车子,随口说了一个地址,车子拉着她向远处驶去。   车子在一个小区前停了下来,小区靠街道的一排楼房是复式楼别墅,外观上看豪华气派。司机把李莹连拉带拽地拖下了车,嘴里不住地嘟哝,“又遇上个女酒鬼,不能喝就别喝,弄得我一车的酒味。”   “到地方了,你看是不是这里,”司机不耐烦地说。   李莹抬头看了看说:“是,是这儿,就是这儿。”她摆脱了司机的搀扶,踉踉跄跄地向前走去。来到一栋楼前,她按响了门铃。好久,门才打开了,一个中年妇女走出来,“李老师,这么晚了有事吗?”李莹没看清来人,人却瘫倒在地上。“唉,李老师,你这是怎么了?”女人赶紧去扶她,好不容易才把她扶起来,搀着她向屋子里走去。   一个穿着睡衣的男人睡眼惺忪地站在客厅里,“王嫂,这么晚了,是谁呀,没完没了地按门铃,把小奇吵醒了怎么办?”   “是李老师,她喝多了,醉得不清。”说话间,两人已经站在了李锋的面前。李锋瞬间睡意全无,他今晚虽然也喝了不少酒,但还算清醒。李莹整个人斜靠在王嫂的身上,王嫂努力地支撑着,身子还是站立不稳。李锋赶紧走上前,扶住了李莹,“王嫂,你去睡吧。”   王嫂吁了一口气,往楼上走去。李莹整个身子靠在李锋的怀里,嘴里不停地说着醉话:“难道你不爱我了吗?你是爱我的呀,我恨你,我恨你,你怎么就那么绝情啊!”她用拳头敲打着李锋,仿佛他就是她心中恨的怨的那个人。“别说了,别把小奇吵醒了。”李锋说着把她拉进了客房。关上门,把她扔到大床上,他也直喘气,喝醉了的女人是够累人的。正要转身离开,床上的李莹却嘤嘤地哭起来,这让他的心也跟着变得柔软起来,他忍住来到她的身边,用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肩,想要安慰她,让她忘记悲伤。李莹仍旧控制不了自己,泪水不住地流着,好像要把这十几年的忧伤一起倾泻下来,做个了断。李锋赶紧拿来纸巾帮她擦拭着脸上的泪水,忽然觉得她的脸犹如梨花带雨,娇羞妩媚,不觉呆了。李莹忽然转过身来勾住了他的脖子,把头埋在了他的胸前,低声地喃喃:“别离开我,别离开我。”霎时,一股热浪汹涌而来,像是被燃起的干柴,李锋再难自持,他抱住了李莹,迅速地除去了她的衣服,李莹也紧紧地抱住了他,两个人燃烧成了两团火焰,互相吞噬了对方。   不知什么时候,浑身酸疼的李莹醒了过来,屋子里晨光熹微,一个男人赤膊斜躺在她的身边还在酣睡着,一脸的光洁无辜。“李锋怎么会在我旁边?这是哪里?为什么我们会睡在一张床上?!”李莹惊得差点儿没从床上跳起来,她掀开了被子,看到赤身裸体的自己顿时觉得既羞愧又吃惊,她赶紧捡拾自己的衣服,颤抖着手慌乱地穿上了衣服,拿上自己的东西,趁着李锋还没有醒来,她赶紧溜之大吉,否则跟李锋四目相对,一定会成为最尴尬的场面。   回到家,冯亮不在,大概又是在学校里住了。李莹赶紧跑到卫生间,放开水龙头,撩起水冲洗着自己滚烫的脸,头脑似乎才有些清醒,回想着昨天的一幕幕,她记得自己跟海涛摊牌了,然后她不勘忍受打击独自去了酒巴喝酒,可是为什么最终她会出现在李锋的家里呢?难道是她给李锋打了电话让他来把她领走的吗?可是她为什么会给李锋打电话而不是给海涛呢?难道是冥冥中的一种注定吗?让她在为了一段无忘的情绝望的时候又给了她另一段情?可是竟以这样的情况开始吗?太糟糕了,她竟然躺在李锋的床上,而且□□,那他们一定是什么都做了!噢,天哪,太荒唐了!一张脸又开始烧起来了,她只得又撩起水冲洗着自己滚烫的脸。   李莹走后不久,李锋也醒来了,看到床上空荡荡的,那个冰肌玉骨的女子已不在,但是那幽香与多情犹存。李锋想像着李莹是如何惊惶失措地逃走的,不禁哑然失笑,他到现在还不明白,昨天李莹为什么会来到他家,而在那一刻他竟然陷进她迷离的眼神,轻轻的啜泣声中去。床上一个金光闪闪的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他拿起来仔细看,是一个纯金的钥匙坠,这把钥匙应该是一把打开心门的钥匙,还是一把打开幸福之门的钥匙吧,他把它小心地放进了抽屉里。   当李莹发现脖子上的金项链上的钥匙坠不见了的时候,她就知道一定是缠绵中掉在了李莹家,这让她更羞愧了。没想到一夜情竟有了证物,这让她情何以勘!罢了,让一切顺其自然吧。      ☆、39   海涛的父母回来了,他们一回来,付吴两家当然会聚一聚。林洁找了一个五星级酒店,十几个人围坐在一张桌前。   她想要挨着海涛坐下,可周姗却把婉盈拉到海涛的旁边坐下了,海涛的另一侧是菲菲,她不好把菲菲挪走,只好在菲菲的旁边坐下了。   吴山来了个开场白,话语无外乎是感谢大家来参加这样的聚会,他很开心,很高兴之类的话。大家都推杯换盏,一片喧哗。付春梅看到徐华殷勤地照顾着海涛,不断地给他夹菜,再看看婉盈难受的样子,她的心也跟着疼。这样的场合她不想让女儿再眼巴巴地看着了,她对吴山和郑秀艳说自己突然有些胸闷,想早退了,付德鑫想要陪她,她说没什么大事让婉盈陪着就行了,她拉着婉盈走出了包间。   路上,付春梅说:“孩子,你也不小了,应该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了,妈知道你喜欢海涛,可是你也看到了,他和徐华还没有撇清关系,海涛的态度并不明朗,你们在一起的机会很小,就是你们真的能在一起,你一进门就当妈也会很不容易的,想要摆脱徐华的纠缠也会很难,妈妈不想让你受委屈,所以你还是考虑考虑别人吧。”她忽然想起了婉盈喝醉酒那天送她回来的宋清泉了,就说:“那天你喝醉了送你回来的小伙子就挺好,妈能看出他对你有好感,你怎么样?对他有没有什么感觉?”婉盈的心还在酒店里,还挂着海涛听付春梅说话也有些心不在焉,她嗯嗯地应答着,听妈妈问就胡乱地回答说:“好。”付春梅以为婉盈喜欢宋清泉立时笑逐颜开说:“孩子,这个小伙子可别错过了,给妈说说,他怎么样?”婉盈说:“您说谁怎么样?”付春梅才知道婉盈什么也没听进去,她只好叹口气说:“闹了半天我是对牛弹琴了,也罢,我也不管了,你想怎样就怎样吧。”婉盈撒娇地说:“什么嘛。”她挽住付春梅的胳膊,两人一起往家里走去。   吃完饭,大家一起走出酒店,吴山说最近挺想孙女的,要把菲菲领回家里住一阵儿,徐华没有反对,反而很高兴,她想自己有理由经常出入吴家了,这可是她跟海涛复合的绝好机会,连老天似乎都在帮她!   海涛叫住徐华,他要跟徐华好好谈谈了,他不想让徐华再浪费时间了。众人知道他们有话要说也就放他们走了。   他们找了一家碰碰凉进去坐了。两人都要了一杯橙汁,海涛说:“我就开门见山地说吧,我想过了,我对你已经没有了感情,我们不可能再在一起了,你就死心吧,你的条件这么好,一定能找一个更好的男人。”他喝了一口橙汁又说:“我也是为了你考虑,我想把菲菲接到我身边,如果你同意就告诉我,我会很感谢你的。”徐华听着他的最后的通告,虽然早就预料到了,但她还是难以接受,她强忍着没有吱声,只是一口气把杯中的饮料一饮而尽。她说:“不到最后我是不会放弃的。”说完她起身走了。海涛无奈地叹了口气。   自从郑秀艳回家后,每天早晨她都会找付春梅去晨练。她们从家出发,漫步走到一里地开外的体育场,那里聚集了许多晨练的人,大到白发苍苍的老人,少到年轻的男男女女,他们有的舞枪弄剑,枪剑在手中游刃有余;有的在练武术打太极,或威武或阴柔,显得生气勃勃;有的在跳舞,或街舞或秧歌,现代与民族相结合,激扬与古典相碰撞,使体育场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郑秀艳和付春梅加入了打太极的行列。打过一套太极后,她们坐在了体育场的木椅子上稍事休息。付春梅说:“海涛的终身大事你是怎么想的,他不能就这么自己一个人过吧。”郑秀艳说:“孩子大了,都有自己的主意,顺其自然算了。”付春梅说:“我看徐华对海涛还挺留恋的,他们有没有复合的可能?”郑秀艳说:“当初是徐华死活要和海涛离婚,我们劝都劝不住,如今看我们海涛有出息了,她又想吃回头草,哼,我这儿都不答应。”付春梅提着的心放了下来。郑秀艳又说:“不过话说回来,他们毕竟有孩子在,如果海涛能同意复合,我也只得同意,那样孩子也能有一个完整的家。”付春梅说:“你真是立场不坚定,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唉。”郑秀艳说:“怎么,我的想法不对吗?”付春梅说:“对,你的想法都对,只能苦了一个人了。”郑秀艳听得莫名其妙说:“那会苦了谁?”“没谁。”付春梅没好气地说,自顾自地往前走去。郑秀艳撵上付春梅嘻嘻笑着说:“我知道婉盈喜欢我们家海涛,我身为女人,这一点还是能看出来的,要是婉盈能跟了海涛,那我们吴家可是积了德了,就是委屈了婉盈。”付春梅说:“你个老东西,刚才还装疯卖傻的。”郑秀艳说:“海涛要是娶了婉盈那是高攀,我怎么敢吱声呢!”付春梅说:“没什么高不高攀的,只要他们喜欢就行,回去你探探海涛的口风看他是什么意思,如果他对婉盈有意思,我们就帮他们一把,怎么样?”郑秀艳说:“行。”付春梅总算松了一口气。   晚上,郑秀艳想起了白天付春梅的嘱咐,就来到儿子的卧室。海涛正在看书,郑秀艳在椅子上坐下说:“儿子,先别看了,跟妈说会儿话。”海涛放下书说:“妈,有什么事吗?”郑秀艳说:“没啥事,妈问你,你离了也有两年多了,个人问题也该考虑了,总不能就这么单着。”海涛说:“您仓溃也派先蚊欢嗑茫幸淮蠖咽碌茸盼胰プ觯乙蚕朐谛碌墓ぷ鞲谖簧细沙鲆环杉ǎ裕衷谖一共患弊趴悸歉鋈宋侍猓裙隽侥暝偎蛋伞!敝P阊抟惶救硕愿星槲侍飧径济挥写蛩悖退担骸鞍Γ媸腔实鄄患碧嗉薄!庇炙担骸奥柚劳裼不赌悖墒歉龊霉媚铮级啻罅耍趺茨艿饶愫眉改昴兀∪绻裼闪耍强晒挚上У摹!焙L嗡担骸奥瑁谒凳裁茨兀沂歉隼肓嘶榈哪腥耍褂懈雠趺茨芡侠弁裼兀偎滴乙恢卑阉泵妹靡谎捅鹇业阍а炱琢恕!敝P阊尢酥烂幌肪退担骸昂茫阄沂窍共傩模也还苣懔耍阍敢庹ρ驼ρ伞!彼低曜叱隽撕L蔚奈允摇:L巫谑樽狼埃睦乱糟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婉盈悄然走进他的心里,在他的心里荡起了涟漪,但是自卑又让他努力克制着自己,原来爱情不只是甜蜜,还有痛苦和无奈   第二天串门,郑秀艳对付春梅说:“海涛这小子想一门心思地干工作,说还不想考虑再婚的事,唉,气死我了。”她没敢把海涛的原话说给付春梅听,如果说了海涛把婉盈当妹妹看,一定会伤到付家和婉盈。她又说:“我们吴家是没有好命娶了婉盈做媳妇,叫婉盈赶紧找个比他好的,可不能担搁了婉盈。”付春梅听出了她的意思,只道海涛不喜欢婉盈,心中不禁有气,怪婉盈剃头挑子一头热,满以为以婉盈的条件海涛会立马高兴点头同意,没想到人家还拿一把,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也罢,对海涛从此就可以死了这份心了。她暗下决心要给婉盈找个满意的对象。她想到了宋清泉,她还是比较中意他。她盘算着该怎么样才能促成他和婉盈。   自从宋清泉知道吴海涛和付婉盈很熟悉后,他就不自觉地留意吴校长对待婉盈的态度,可是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他们并没有表现得有多亲近,甚至于他们的表现过于平淡,有时候吴校长会来办公室里看看,他们也只是点点头而已。吴海涛很忙,婉盈也很忙,时间久了,宋清泉也就不再关注吴校长和婉盈是不是亲近了。婉盈告诫他不许对学校其他老师说她和吴校长熟悉,否则她就不跟他做朋友了。宋清泉当然得守口如瓶,所以日子就跟平时一样过着,人们都像陀螺一样地忙碌着。   星期五晚上,付春梅来到婉盈的学校门口,婉盈看到妈妈很奇怪问:“妈,您怎么来了?”付春梅说:“别自作多情,我不是来接你的。”婉盈满腹狐疑地说:“那您来干嘛?”付春梅便不再卖关子说:“我是来找宋老师的。”婉盈问:“哪个宋老师呀?”付春梅说:“就是上次来咱家的那个小伙子。”婉盈说:“您找他干嘛?”付春梅说:“你就别管了,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婉盈的好奇心被调动起来了,她撒娇地说:“妈,你就告诉我嘛,你们之间有什么秘密?”付春梅说:“秘密怎么能说,说了就不叫秘密了。”   正说着,宋清泉就推着摩托车出来了,付春梅迎了上去。宋清泉马上摘下了头盔对付春梅亲热地说:“阿姨您好,来接付老师啊!”付春梅拉住他的手亲热地说:“我找你。”宋清泉有些受宠若惊说:“阿姨,您找我有什么事?”付春梅说:“明天是礼拜六,我包饺子,来我家吃饺子吧,有事来了我再跟你说。”宋清泉没想到会有这么好的事,今天上午一点征兆都没有!他赶紧说:“太好了,就是太麻烦阿姨了。”付春梅说:“没什么麻烦的,那说好了,明天中午来,我等你。”说完,她跟宋清泉告别,拉着婉盈往回走。婉盈不知道妈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只好随她去了。   星期六一大早,付春梅就去了菜市场,买了满满一篮子的肉和菜,回到家就开始忙开了。因为今天宋清泉要来,付春梅没让付德鑫去诊所,也想让他看看宋清泉和婉盈是不是合适。她调好饺子馅,是全家人都爱吃的牛肉洋葱馅,她和付德鑫、婉盈一起包,婉盈想看看妈妈到底想干什么,也就奉陪到底了。   郑秀艳来串门,一进门就闻到了肉馅的香味,就说:“今天有贵客吗?”付春梅说:“婉盈单位的同事要来。”她站了起来说:“正好,你来帮我搭把手,帮我做你最拿手的红烧肉。”她把郑秀艳拉进了厨房小声说:“今天我给婉盈看中的小伙子要来家里,和婉盈一个单位,我挺满意的。”郑秀艳说:“这么快就物色上一个了。”付春梅说:“不快点不行,婉盈都快三十了,眼瞅着最好的时光就快要过去了,我真是急啊!”郑秀艳洗了手开始做红烧肉,付春梅走出厨房继续包饺子。   郑秀艳把红烧肉炖上了,小火咕嘟着,她看到电沙锅里在冒着热气,就掀开锅盖看,里面是小鸡炖蘑菇,香气扑鼻。她不禁想:看样子付春梅是动真格的了,唉,怪自己儿子没有福气。   她有些气馁地走出厨房。婉盈对她却显得特别地热情,她从冰箱里拿出刚买来放在冷藏室的草莓,用清水冲干净,又在每个草莓上插上一根牙签,双手捧着递到郑秀艳的面前,付春梅看到女儿殷勤的样子,知道她是想讨好海涛的妈,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郑秀艳看着婉盈娇好的面容,懂事的样子,觉得越来越喜欢,以前因为把婉盈当女儿看,没有多想,现在真的意识到她就要飞走了的时候,竟是万分的不舍。   她闷闷不乐地离开付家,儿子刚好办完事回来,她总算是逮住了发泄的对象,对海涛叨唠开了:“儿子啊,不知道你咋想的,婉盈多好的孩子,你怎么就没看上呢!人家今天相亲,小伙子是你们单位的老师,今醇依铮窗涯愀洞竽锢值模急噶诵矶嗪贸缘模Ω檬峭ο不赌歉鲂』镒樱艺嫣婺憧上А!碧怕杪璧幕埃L斡行┬男鞣陈遥剩骸巴裼鞘裁刺龋肯不赌歉鲂』镒勇穑俊敝P阊匏担骸巴裼醋乓餐Ω咝说摹!焙L尾唤淮簦辉偎凳裁矗呋氐阶约旱奈允摇   海涛躺在床上闭目思考,脑袋里像有一团乱麻,他起身下床走出屋子,郑秀艳问他去哪里,要吃饭了,他说出去转转就走了。   他一个人来到一个小饭馆,要了一瓶啤酒,一个菜吃起来。一瓶啤酒很快就喝尽了,他没有再要,特殊的身份让他知道自己要克制,喝酒也要适可而止,否则喝多了失了态,那可不仅是丢了面子的事,而会影响老师的形象,作为校长的他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他算了账走出了饭馆。五月的中午阳光温暖地照在身上,街边的柳树已经长出了嫩绿的叶芽,给这世界增添了无限的生机。   海涛没有回家索性来到了学校,在学校教师展示台前,他看着镶嵌在玻璃板下的婉盈的照片,她淡淡地笑着,像蒙娜丽莎一样的恬静与迷人。海涛收回自己的目光,往教学楼走去。来到自己的办公室,他拿起一本教育教学刊物读了起来,觉得累了,他放下书躺在沙发上小憩,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宋清泉拎着各种营养品来到了婉盈的家里。付春梅埋怨他带了这么多的东西来,只要人来就行了。宋清泉下功夫打扮了一番,头发是时下流行的毛寸,上了发油经吹风机一吹,根根直立而且油光锃亮。他穿着一身深灰色的笔挺的西服,系一条深红色的领带,特精神特帅气,学校有重大事情的时候他才会如此打扮。婉盈上上下下打量他说:“哇,真是人靠衣妆马靠鞍,今儿个你是鸟枪换炮了,真是换了个人儿似的。”听了婉盈的夸赞,宋清泉不禁沾沾自喜。   席间,付德鑫只是询问了他一些工作上的事,宋清泉表现得很是得体,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就不说,付德鑫也挺满意。吃完饭,婉盈和付春梅在厨房里准备水果拼盘,婉盈悄悄地问付春梅:“妈妈,你把他叫来,这么热情地招待他到底有什么意图?”付春梅只是微微地笑着说:“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婉盈说:“难道您是想搓合我俩不成?”付春梅说:“小宋人不错,我看好他,你爸对他也挺满意的,你跟他正合适,今儿个我就豁出去了,向他提亲,你也不小了,个人问题该有着落了。”婉盈听了急了:“我对他没感觉,您硬把我俩扯在一块,我是不会答应的,那样他会很没面子,我们之间会很尴尬,那恐怕连朋友都做不成了。”付春梅有些生气,她说:“今天是个好机会,今天不说,以后还哪有机会说?”婉盈说:“妈妈,您就给我点时间,让我亲自跟他说好吗?”付春梅想了想只好说:“妈妈就相信你,你千万不要让妈妈失望啊。”听妈妈这么一说婉盈才松了一口气。   婉盈把水果端上去,付德鑫正在跟宋清泉下围棋,两人在激烈地搏杀,虽然不说话却硝烟迷漫。婉盈说:“别下了,吃点水果吧。”他们却说这一盘一定要分个输赢。婉盈只好把水果放在茶几上,却无心看他们下棋,她的心思当然都在海涛的身上,也不知道郑婶会对海涛怎么说,他应该知道今天家里请客,应该知道现在宋清泉就在家里,不知道他怎么想。婉盈不知不觉地走出了家门,敲开了海涛家的门。郑秀艳看到婉盈,知道她来找海涛就说:“海涛不在,他中午就出门了,现在还没回来。”婉盈听了也就没进屋。她回到家里,心里直打鼓,海涛会去哪呢?付德鑫和宋清泉已经轮出胜负,付德鑫赢了。也不知道宋清泉是不是故意让着付德鑫,他可是参加过教师节市工会组织的围棋大赛的冠军。婉盈无心去研究这个,她有些心不在焉地坐在沙发上,宋清泉大概看出了婉盈的冷淡,不免有些失落。象征性地吃了几块黄瓜,他便跟付春梅夫妇告辞了,今天还算不错,婉盈的父母好像对他很满意,下一步他只要再攻进婉盈的心里去就行了,他有信心!婉盈把他送下楼。他说:“晚上我们去看场电影吧。”婉盈说:“不想去,没意思。”“那我们去滑旱冰好了。”宋清泉还是不死心又说。婉盈说:“没意思不想去。”宋清泉有点失望也就不再要求她什么了。回到家,付德鑫说:“孩子,这小伙子挺好的,爸爸觉得你应该和他处一处,但这只是我们的意见,最后的决定还是你来拿,爸妈决不会强迫你的。”婉盈听了很感动,有这样的父母她觉得真的很幸运!   回到卧室拨通了海涛的手机,对方却无人接听,婉盈的心里难免七上八下的。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不接她的手机。躺在床上也睡不着,她索性穿好了衣服出门了,满街地转悠也寻不着海涛,她不知不觉地就来到了学校,走进学校的大门,值班室的工人老王热情地跟她打招呼:“付老师,星期六,又是中午的,来学校有什么事吗?吴校长也在呢。”婉盈听了心里一阵狂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她轻快地说:“我是来取备课资料的,取完就回去。”   她脚下生风快步走进教学楼,楼里空荡荡的。婉盈像猫一样轻手轻脚地走上楼,平时学校就有要求,老师们在楼内行走不许弄出高跟鞋清脆的响声,以免影响到学生上课。所以,平时婉盈基本上不穿高跟鞋,上下楼梯也时刻提醒自己要步履轻盈。   她走近校长室,门虚掩着,她的心忽然快速地跳起来,自从海涛当上中心小学的校长,婉盈还没有来过校长室,没有和海涛独处过。她敲饲妹牛挥谢赜Γ阃瓶抛吡私ァK谎劭吹搅撕L翁稍谏撤⑸纤帕恕:L蔚牧秤行┏焙欤雌鹄春懿皇娣M裼⒆潘醋牛蛔跃醯厣斐鍪置嗣牧臣眨牧澈芴蹋裼骋伤⑸樟耍钟檬置嗣亩钔罚亩钔芬埠芴蹋裼绷耍菩蚜撕L危L慰吹搅送裼挂晕窃诩依铮裁匆裁凰抵皇峭潘裼鹚担骸昂L胃纾惴⑸樟耍颐侨グ职值恼锼!焙L握獠啪醯蒙碜雍艹粒肷硭嵬矗担骸澳惚鹱偶保皇欠⑸斩眩痪蹙秃昧耍蓖裼担骸澳窃趺葱校惚鹦∏品⑸眨现亓嘶嵘粘龇窝椎摹!彼鹚矗谕裼姆龀窒滤亲叱霭旃摇   校工老王看到他们从教学楼里走出来有点诧异,婉盈并不想解释,他们走出学校,婉盈截了一辆出租车,车向付德鑫的诊所驶去。   春天是疾病的高发期,诊所里到处是打吊瓶的病人。婉盈直接去了父亲的办公室,对父亲说:“爸爸,海涛发烧了,您给他瞧瞧。”付德鑫便给他量血压,测体温,看到婉盈急切的神情,就说:“你别急,没什么大事,体温38度8,偏高了一些,不用打针,回家熬两碗姜糖水喝了再睡一觉发发汗就好了,如果再不好再来细查。”婉盈当然知道这个土办法,也知道这个办法对退烧很有效,只是刚才情急之下没有想到罢了。他们离开了诊所,坐出租车回了家,家里没有人在,婉盈让海涛躺在了床上,自己去厨房里熬姜糖水,很快就熬好了。她把姜糖水端进海涛的房间,海涛趁热把它喝了,胃里顿时暖暖的,身体也感到潮热,婉盈让他躺下,给他盖好被子,让他发汗,很快汗水从海涛的体内源源不断地涌出,婉盈拿湿毛巾不断地为他擦拭,直到他的体温降了下来。海涛好了许多,他忽然觉得婉盈像妈妈,而他就像一个无助的孩子,昔日那个小女孩真的已经长在了,她的无微不致的照顾让他感动,他不禁深情地望着她,婉盈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就想要扭身走掉,海涛却一下子拉住了她,握住了她的手。婉盈的脸瞬间变得绯红,不知盼了多少次,她和海涛能手牵手地散步、逛街,游玩……可是海涛真的握住了她的手,又让她有些促不及防,她有些害羞,想要抽出手去,海涛却握得更紧了,婉盈也就作罢,却不敢去看海涛的眼睛,海涛哑着嗓子说:“婉盈,你再等等我,好吗?”婉盈知道了他的意思,欣喜地点点头,终于忍不住地抽出了手转身跑走了。海涛长舒了一口气,顿时觉得神清气爽了许多。   从婉盈的态度中,宋清泉已经知道自己跟她无缘了。但他不怪婉盈,爱情是你情我愿的事情,自己追了婉盈两年多,还是没能赢得她的心,只怪自己没有魅力,他终于决定放弃了。他把目光投向了孙颖。孙颖一直以来都很欣赏吴海涛,但她清楚地明白,吴海涛是不会喜欢她的,跟婉盈比,她当然知道自己相差许多。她虽然不那么喜欢宋清泉,平时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掐架,但心底她也不排斥他,尤其是发生在她身上的一件事让她彻底地改变了对他的看法,那是教育局的领导来学校听课,抽到了孙颖,是第三节课,因为学校提前已经告诉大家教育局明天会来学校听课,所以,昨天晚上孙颖就把教案和教参都拿到了家中,认真地备好了课,结果第二天上班的时候,由于走得匆忙,却把教案本落在了家中。当得知抽到了她的课,一找教案才发现教育没带,没有教案上课是绝对不允许的,也就是说没有教案课讲得再好也是不合格的!孙颖初出茅炉庐,哪儿经过这样的事,急得眼泪直在眼睛里转,宋清泉果断地安慰她:“你不用担心,先稳定一下情绪,再想一想课,反正也没抽到我的课,我请假帮你回家取。”   “太好了,你可真是雪中送炭!”孙颖破涕为笑。“你可真是现代骑士。”同组的老师打趣。宋清泉赶紧请假,记下了孙颖家的地址,然后直奔孙颖家而去。也就是二十分钟的时间,宋清泉就圆满地完成了任务。这件事过后,孙颖对宋清泉的态度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开始关注宋清泉了,对他开始体贴起来。孙颖爱吃零食,每次都分给宋清泉一些,宋清泉也不推辞,大方地接受了。每天上午,间操休息的时候,孙颖会喝一袋酸奶补充营养,她也会放在宋清泉的桌子上。这样的事情不胜枚举,所以当宋清泉追求她的时候,她没有犹豫就同意了,很快两人就确定了恋爱关系。婉盈知道了也替他们高兴。      ☆、40      在诊所里,付德鑫像往常一们给病人们诊治。今天的病人有点多,连着看了五六个病人,感觉有点累,他并没有在意,起身去倒水,刚刚站起来,就觉得头痛欲裂,眼前一黑就栽倒在地上。   户士小灿进来时,看到付德鑫倒在地上,血从鼻子里渗出来,她吓坏了,在小诊所里只能治疗小毛病,大的病症还是要去大医院的。专业的护理知识让她马上镇定下来,她赶紧拨打120,很快市中心医院的120就赶来了,医生经过紧急处理,赶紧把付德鑫送到医院。很快,婉盈就赶来了,她办好了住院手续,焦急地看着父亲被推进了手术室。   周姗也很快赶来了。她们商量先不告诉付春梅,怕她吓坏了,实再瞒不过去再说。她们焦急地等待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这时候感觉过得特别地慢。周姗拿出手机拨通了付晨的手机,她说:“你现在来市中心医院吧,爸爸昏倒了正在手术。”对方是片刻的沉默,然后听到付晨说:“我马上来。”周姗悬着的心才算放下。很快付晨就赶来了,他听周姗把父亲的发病情况说给他听,心底里他真的有些担心父亲,万一父亲有个三长两短,他们父子之间的心结还没有打开,父亲一定不愿就这么离开,这时候,他忽然有些后悔自己对父亲的态度,这时候他才开始反思自己平时对父亲实在是太冷淡了,不,简直达到了冷漠的程度,他一定是狠狠地伤了父亲的心!他开始在心中默默地祈祷,希望父亲能够平安无事,化险为夷。   到中午的时候,手术室的门还是紧紧地掩着,没有一点动静。小灿的手机忽然响起来,好像一阵急促的鼓声,惊得人心惊肉跳。付春梅的电话打过来了,小灿告诉大家是付阿姨,她小心翼翼地接听手机,付春梅焦急的声音传过来:“付大夫呢?他怎么没回家?有什么事吗?”小灿不知怎么回答,婉盈接过了手机,手机里却传来了海涛着急的声音:“你在哪里?我现在就在付娘身边,你今天上午请假离开了学校,王干事说你有事,出了什么事?”婉盈镇定了一下说:“我在市中心医院,是爸爸,他正在手术。你现在把我妈领到医院来,好好说,别吓到她。”海涛说:“这么大的事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呢?你别急,我马上就来。”   付春梅由海涛搀扶着赶到了医院,因为紧张,她看上去显得苍老了许多。众人赶紧上前扶她都说,爸爸没事,已经问过医生了,让付春梅放心。他们让付春梅坐在椅子上,这时候,付春梅看到了付晨,她感到很欣慰,毕竟是父子,血浓于水,总是会冰释前嫌的。   时钟滴滴嗒嗒不紧不慢地走动着,下午两点一刻,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付德鑫从里面被推了出来,众人一齐拥上前,付德鑫还处在昏迷中,头上插满了管子,付晨赶紧去问医生父亲怎么样,医生说病人是小脑毛细血管出血,由于发现及时处理得当,现在已经脱离了危险。付晨不禁松了一口气。   付德鑫被推进了特护病房,家人们静静地望着老人,看到他身上的管子,嘴上的呼吸机,面无血色的脸,紧闭的双眼,心里难过着,也心疼着。付春梅在病床前坐下了,她握着丈夫的手,一行泪慢慢地滑下了脸颊。大家没有打扰她,退出了病房。付春梅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无助过,好像自己的整个精神支柱一下子倒塌了,她失去了依靠。她在心中默默地祈求着,希望丈夫快点醒过来,让她安心,她就这样紧紧地握着丈夫的手,任时光流逝。   晚上,大家简单地吃了饭,婉盈劝妈妈去吃饭,付春梅不肯,执意要等到付德鑫醒过来,大家看劝不动她也就做罢。付晨看到付春梅对父亲是真的依恋,对父亲的感情如此之深,深受感动,在心里原谅了她。这时不禁感叹母亲真的是跟父亲缘份太浅,那是母亲的命,怪不得谁!   付德鑫终于醒了,付春梅喜出望外,她深情地注视着丈夫,虽然付德鑫面无表情,但她知道因为她在身边丈夫一定很开心。看到付德鑫醒过来,大家都松了口气。   这几天,因为付德鑫病倒,大家都很担心,海涛就担负起跑前跑后的工作,他给大家做饭,尽心尽力,婉盈看在眼里心里很感激。   眼看着付德鑫逐渐好转,身上的管子都撤掉了,已经能吃流食了,大家才放心。吴山和郑秀艳夫妻俩经常来看付德鑫,郑秀艳也帮着做做饭。晚上陪宿时,付晨、周姗、海涛和婉盈轮流值班。在这种陪护下,两家人的感情越来越融洽。郑秀艳私下对吴山说:“咱儿子是看上婉盈了,两个人有戏。”吴山当然高兴,儿子看上婉盈,那是儿子有眼光,婉盈是多好的姑娘啊,希望儿子不是剔头挑子一头热,希望他们能有好的结果。   付德鑫终于出院了,大家也就都恢复了正常,都回到了正常的工作岗位。星期六,婉盈忙完了家里的事,就照例来到了邮局,她要了两张汇款单,认真地填写里面的项目,两张收款人的地址都是:X村萌芽希望小学第一张收款人是李菲,第二张是刘明,汇款额是二百元。原来她是给这两个小朋友捐资助学,每一个学期她都会给他们每个人汇二百元,她已经坚持了两年了。她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这件事,也没有任何人知道她的善举,她只是认为这是她该做的,所以始终默默地做着这项工作。   汇完款,婉盈觉得异常轻松愉快,她走出邮局,到市场给爸爸买海鲜,她今天准备给爸爸做道菜,孝敬他老人家。市场里人头攒动,各种货物琳琅满目,应有尽有。婉盈忽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正在吃力地搬进一箱货物,她就是高敏。婉盈早就听学校的老师说过,高敏的儿子十多岁的时候发生过车祸,失去了半截右腿。所以,儿子高中毕业后,她就没再让孩子继续学业,而是在市场里租了一块地方,让儿子卖电料等杂货。婉盈看到了高敏的儿子,他正在帮妈妈摆货物,他安上了假肢,走起来还是不灵便。她的丈夫是农场的会计,经常不在家。家里家外都靠高敏一个人忙碌。婉盈心中一震,没想到平时看起来要强而又高傲的高老师处境这么难,婉盈想以后不管发生了什么,她都不会再和高敏计较了,她也很不容易!高敏也看到了婉盈,让婉盈看到了她最难的时候,她的自尊心好像受到了打击,她没有理婉盈而是继她续手头的工作。婉盈不想再打搅她就往卖海鲜的货床走去。   婉盈买了一条大鲶鱼,爸爸最爱吃鲶鱼炖茄子,这个菜也有较高的营养价值。婉盈拎着鲶鱼回家了。做这道菜她得请妈妈帮忙,虽然她平时总是帮妈妈做饭,但像这种难做的菜她还不敢做。而且鲶鱼看起来有点吓人,她不太敢触摸鲶鱼那粘滑的身体。她不能连收拾鱼都要妈妈做。她想了想,决定找海涛帮忙。海涛正好在家,他欣然答应帮忙。来到厨房,系上围裙,宛然一副专业厨师的模样。其实以前徐华不爱做饭,平时总是海涛下厨,做饭的水平还是不错的。只见他把鲶鱼从水里捞出来放在菜板上,左手按住鱼头,右手拿刀,就欲向鲶鱼的头部下刀。鲶鱼在菜板上忽地使劲挣扎,海涛左手按不住,鲶鱼忽地滑脱了他的手,掉到地上,在瓷砖上蹦来跳去。吓得婉盈跳到海涛的身后,好像怕鲶鱼会伸着大嘴来咬她。海涛说:“别怕,让我来逮住它。”两个人夸张的动作惊动了付春梅,付春梅来到厨房,看到鲶鱼正软趴趴地躺在地上,就知道他们没有制服它。她走上前,用手按住鲶鱼的头,接过海涛递过来的菜刀,用刀背朝鲶鱼的头上使劲一击,鲶鱼便晕了过去。付春梅把它放到菜板上,用刀把鱼头切掉,菜刀上立时鲜血淋淋,婉盈看了直皱眉头,她说:“原来杀鱼是这么残忍,以后不能吃活鱼了。要不是爸爸爱吃鲶鱼,我才不会买呢!”付春梅说:“这就是它的命,谁让它天生就是菜板上的一道菜呢!”海涛接过付春梅手上的菜刀说:“阿姨,接下来就交给我好了,您去陪付叔吧。”付春梅把菜刀给了海涛问:“你行吗?”海涛说:“您就放心吧。”   海涛把鱼的内脏掏干净,用清水洗干净,把鱼切成了小段,用油锅煎了,放入茄子段和各种作料,用小火煨着。一会儿,香气就从锅里面溢出来了,婉盈对海涛说:“没想到你还会做菜,真棒!”她像夸孩子似地夸了海涛,海涛心里暖暖的。和徐华在一起的时候,他从没听徐华夸过他一句。其实大人也像孩子一样,需要夸赞,满足他们的成就感。      ☆、41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要放暑假了。老师们最喜欢的就是寒暑假了,长长的假期能让他们平时紧绷的神经得到彻底地放松。他们可以利用假期做一些他们喜欢的事,还可以利用假期读读书,让自己沉静下来,进一步地思考工作上的得失,总结经验教训。   放假的第一天,婉盈决定什么也不做,让自己好好地睡上一天。她提前把闹钟关了,没有闹钟那吵人的声音打扰她,卧室里显得是那么地安静。付春梅也不打搅她,扶着付德鑫去公园锻炼身体去了。睡到自然醒,婉盈一看表已经九点多了,在床上又躺了一会儿,她在思量自己该做些什么,才觉得有些无聊。不能再睡下去了,否则她要变成小猪了!   她起身下床,洗漱后坐在了书桌前,打开笔记本电脑,她开始写论文,关于“学生心理健康发展的研究”经验虽然已经作为学期论文上交给学校了,但当静下心来的时候,她还是有许多话想说,她拿出上交过的论文,开始修改补充,删删减减后,论文完全变了样子,内容变得更丰富了,条理也更清晰了。于是,她把精心修改过的论文发到了自己博客里。她关了电脑,活动了一下四肢,去卫生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外貌,看到镜子里是一张红润洁净的脸,她就心满意足地笑了。敲开海涛家的门,来开门的是郑秀艳,她把婉盈拉进来,让她在沙发上坐下了,她一边给婉盈拿芒果一边问:“来找海涛吧,说是去学校的工地了。”婉盈有些失望,继而一笑说:“我没事,就是过来坐坐。”郑秀艳去自己的卧室里,一会儿又出来了,她喜滋滋地来到婉盈面前,她的手中拿着一个浅绿色的光泽度很好的玉镯子。她抓住婉盈的手说:“孩子,这只玉镯是我的婆婆给我的,今天我把它给你,你戴上它一定会保你平安的。”说着她把玉镯戴在了婉盈的左手上,又说:“看,多漂亮,它和你很配,你们真的是有缘。”婉盈说:“这个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收。”说着就退下玉镯。郑秀艳说:“孩子,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就跟我的亲闺女似的,给你是我心甘情愿的,你就戴着吧,如果真的不要就是看不起我,不想跟我亲近。”婉盈看郑秀艳态度如此坚决也只好收下了玉镯。说实话她真的挺喜欢这只镯子的,所以仔细地端祥着,不禁喜不自胜。   辞别了郑秀艳,婉盈来到了新校址。只有两个月的光景,学校已经拔地而起了,现在已经建到第二层了,整个墙体采用框架式结构,四周用钢筋和水泥浇注而成,看起来坚固耐用。校门面对着街道,虽然还只是建设的初级阶段,但已能预见到它气派的样子了。工人们干得热火朝天,大吊车吊起一车车的水泥和砖,送到工人的面前,现代化的机械必然会减轻工人的劳动强度,减少工程困难,缩短工期,提高工程质量!   婉盈看到了哥哥付晨和海涛正在说着什么,他们戴着安全帽,付晨穿着工作服,俨然一幅总指挥的派头。婉盈走过去,付晨和海涛都看到了她就喊:“你怎么来了?这里危险。”海涛快走了几步,来到婉盈的面前,他把安全帽拿下来戴在婉盈的头上,说:“这里的施工设施很多,不要在这里呆太久,有事吗?”婉盈说:“听阿姨说你在这里,我就是来看看你。”海涛说:“真是个傻丫头。”付晨说:“这可是工地,你俩真够腻的!”婉盈有些不好意思对海涛说:“我走了,回来告诉我一声,我有话说。”她把安全帽摘下来交给海涛,也不等他再说什么,转身走了。付晨说:“你们俩该定下来了,都老大不小了。”海涛有些不好意思说:“等新校建成,我会对婉盈说的。”   婉盈本打算利用假期和海涛两人去做些什么,但她看到海涛那么忙,就不好意思开口了。   晚上,海涛回到家,他主动找婉盈了。两个人在公园里见了面。自从放假后,海涛忙于学校新校舍的建设工作,已经有几天没见到婉盈了,放假前两人还能天天见面,现在竟然连见面也难了。所以,海涛能理解婉盈今天为什么会去工地上找他了,闲下来他也很想念婉盈呢!他们在小径上散步,公园里到处是饭后出来散心的游人,路灯像一只只亮闪闪的眼睛,在悄悄地窥探着人世间的秘密。   海涛伸出了手,迟疑了一下还是握住了婉盈的手,婉盈觉得有一股热流流遍了全身,第一次握住了一个男人的手,她有些害羞,浑身颤栗了一下,海涛更紧地握住了她。慢慢地,她适应了那温厚的把握,跟着他往前走。晚风徐徐吹送,他们没说什么,却胜似万语千言。两人间有一股热浪在涌动,激情澎湃中他们都醉了,以至于在黑与白的交错中,有一双吃惊的眼睛在注视着他们,他们也没有发现。在不远处,高敏正陪着儿子在散步,她看到了婉盈和吴海涛正手拉着手相偎相依,那种亲密岂不就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吗?难怪自从吴海涛当上校长后,学校更重视付婉盈了,什么好事都有她!原来她跟校长关系不一般!高敏想到这里,心里有些愤愤不平,命运总是这么不公平,对付婉盈是那么眷顾,而对她却是这么的残忍,为什么她会如此的不如意?!越想心里越气,她再次掏出了手机调好了焦距对准了吴海涛和付婉盈按下了拍摄图标。   晚风还是那么的轻柔,海涛说:“过几天不忙了,我们去野餐吧。”婉盈柔声说:“那当然好。”他们相依相偎着走回家去。   周姗独自去医院做手术,在签字的时候,医生很是诧异:“这么大的手术,你的丈夫呢?你的家人呢?”周姗说:“我的丈夫在外地工作,我不想折腾他,其他的亲人都不在身边,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我自己签字自己负责。”医生直摇头,对周姗很同情。术前医生告知她如果术后发现肿瘤是恶性的,会采取第二套方案:切除左侧整个□□!她犹豫了好久,最后还是同意了,毕竟生命更重要!   走进了手术室,爬上了手术台,她开始害怕,心有些发空。她有些后悔没有告诉付晨了。如果付晨知道一定会埋怨她,如果她真的发生了不测该怎么办呢?一切她都没有安排好,这一刻她是那么留恋这个世界,留恋儿子,留恋丈夫,留恋把她当做女儿般的公婆,甚至留恋自己精心布置的家,那是个温馨的充满幸福与回忆的地方。可是现在她就像是砧板的肉只能任人宰割!医生开始给她打麻药了,不一会儿,她就迷迷糊糊什么也不知道了。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在病房里了。她被接上了许多仪器,随时监测她的各项生命体征。她被挂上了吊瓶,各种药液正源源不断地输进她的体内。她努力地睁开了眼睛,模模糊糊中她看到了林洁和付晨站在她面前,好像是在梦中,她在努力地想:林洁怎么会和付晨在一起呢?她忽在好像回到了少女时代,林洁好久不理付晨了,付晨显得是那么地孤单。可是他们终于和好了吗?那她该怎么办?她是那么地爱着付晨啊!她想哭,却感到一阵阵撕心裂肺般的疼痛向她袭来,是麻药过后刀口的疼痛,她痛苦地睁开了眼睛,清楚地看到林洁和付晨就在她的身边。林洁说:“终于醒过来了,吓死我了。”付晨叫她:“姗,怎么样?很疼吧,忍一忍,很快就会过去的。”说完,他握住了周姗的手,心疼地注视着周姗。原来,手术中的周姗经过病理分析被确诊为乳腺癌二期,很幸运癌细胞还未扩散,但为了以防万一需要把左侧的□□切除。这需要家属同意的。幸好周姗在术前同意书上留下了一个联系电话,那便是林洁的电话,医院便联系了林洁,这么大的事,林洁实在是不敢做主,就告诉了付晨,于是被蒙在鼓里的付晨才知道妻子竟然患了如此重的病,他真的很气这么大的事周姗竟瞒着他,但看到她痛苦的样子,知道她也是为自己着想就又气不起来了。他怜爱地看着妻子,真希望这一刻躺在病床上的是他,而不是周姗!周姗胆怯地看了看自己的胸部,左侧已经成了平地,她立时明白了自己的病情,看到她引以为傲的小山被夷为平地,心里的疼痛比身体上的疼痛还要重。不知不觉地行泪悄悄地滑过她的脸颊,滴落到洁白的床上。看到林洁她莫名地有一种自卑,不禁直勾勾地看着她。她感受到了林洁的那份同情,心里难免更加难过。   林洁和付晨来到医生办公室,医生为他们介绍病人的病情。周姗后期要进行化疗,化疗是癌症病人最痛苦的时刻,要多陪伴病人,多关心她,减轻她的思想压力,让她度过这个难关。保证心情愉快是病人战胜疾病的有力武器。林洁和付晨商议还是先不要告诉大家,由他俩先照顾周姗,付晨同意了。   由于学校工程正在顺利地推进,所以,海涛难得有了空闲的时间,他也想给自己好好地放个假,休息休息。于是,他邀婉盈一起去市郊的农场游玩。婉盈当然欣喜若狂,虽然有菲菲一起,她也觉得很幸福!她早早地就收拾行妆,想来想去还是穿休闲的运动装好了。   是个星期六,菲菲的幼儿园放假。海涛早早就去接女儿,徐华这一段时间正在忙于新产品的推销,也没有时间理会海涛,正好有人帮她照看孩子,让她专注于自己的产品,所以她很爽快地答应海涛把菲菲领走。回到家,菲菲缠着海涛让他陪她玩拼图,海涛便耐心地和她一起摆图,一会儿婉盈实在是兴奋也来了,看到他们父女俩聚精会神地拼图便也加入进来,菲菲对婉盈表现得很亲热,她甜甜地叫婉盈阿姨,这让婉盈很知足。吴山和郑秀艳看着三个人在一起的温馨的画面,心里也觉得很开心,郑秀艳拉着吴山去外面散步,她笑逐颜开地说:“看见了吧,他们就像一家人一样,真是太好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婉盈能真的走进咱家的门。”吴山说:“这事急不得,两个孩子会安排好的。”   在小区里,他们看到付春梅也在陪付德鑫散步,付德鑫恢复得不错,但他的腿明显地有些僵硬,所以走得很慢。两家人互相打招呼,郑秀艳说:“眼看着付哥一天比一天好,真好。”付春梅说:“可不是呀,恢复成这样,我挺知足了。医生说,如果加强锻炼,调节好饮食,恢复如初是有很大希望的。”吴山说:“那可挺好,这段时间付哥可没少遭罪。”吴山陪付德鑫说话,郑秀艳则同付春梅聊了起来,郑秀艳说:“海涛和婉盈最近相处得不错,他们很有希望走到一起的。”付春梅说:“我也早就看出他俩有情有义,我们做长辈的找时间替他们把这层纸彻底捅破,把关系定下来。”郑秀艳说:“是啊,应该速战速决,免得夜长梦多!”付春梅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她是在担心徐华会出来捣乱!她也不希望婉盈再为了徐华而烦心,心想一定要快点促成这段姻缘才行。   海涛开着付晨的车,拉着女儿菲菲和婉盈开往去农场的路上。菲菲对周围的景色觉得很新奇,她扒着车窗往外看,她看到了五颜六色的野花点缀在草丛里觉得新奇;她看到了一块块金黄色的麦田,麦子在随风摇摆觉得新奇;她看到一只小鸟被惊得从一棵树上飞起来,飞向远处觉得新奇;她看到一只苍鹰在高高的蓝天上盘旋觉得新奇……她一会儿大喊大叫,让婉盈和海涛也看一看她发现的新奇的东西,一会儿,她又对那些新奇的事物惊叹着,拍着小手表达她对大自然由衷的赞叹。海涛看到女儿那高兴的样子也很高兴说:“今天出来真是对了,以后我会尽量多抽出一些时间陪伴自己的亲人的。”婉盈说:“你这么想就对了,我们既需要工作,也需要快乐地生活。”   车开进了农场,在青砖铺成的小路上,海涛和婉盈分别牵住菲菲的一只手,菲菲则像一只欢快的小鹿般蹦蹦跳跳着。路旁是高大挺拔的白杨树,叶子是那么绿那么繁茂,在风中发出沙啦啦的响声。   他们来到农场的旅馆,旅馆里布置得像家里一样温馨,各种家用电器配备齐全。他们收拾了带来的物品,在房间里边看电视边休息。中午,他们去农场饭店吃手把肉,大家各执蒙古刀大块地割着吃,或用手撕着吃,每个人嘴巴都是油光闪亮,再大口地喝着醇香的美酒,真是酣畅淋漓。海涛把肉用刀割下来,再蘸上蒜酱给菲菲和婉盈吃,婉盈赞不绝口,菲菲也吃得小嘴油乎乎的。   下午,海涛带着婉盈和菲菲去农场的马场骑马。整个马场是一个天然草场,场地开阔,绿草肥沃,经过雨水的冲刷,草叶绿得发亮,这时候的草地是最美的,再点缀上各种野花,像铺着一张绿色的地毯。马群悠悠,再配上瓦蓝的天空真的是一幅绝美的图画。   婉盈惊喜地看到草地的西侧竟然有一条河,河里一群红棕色的马正在饮水,婉盈怕惊扰了它们,不敢近前,就拿出手机拍下了这一恬静的景色。再看草地上,两匹马正在嬉闹,一匹是母马,被小马扑倒在草地上,四蹄朝天,一匹小马正用嘴蹭着母马的肚子,好像还在怀念母亲那甘甜的乳汁。婉盈又抬起手拍下了这动人的瞬间。远处,几个游人正在学骑马,有的策马急驰,有的原地打转,还有的游客根本就近不了马前,因为惧怕马会突然发飙。马场的工人便拉着马的缰绳耐心地讲着什么,婉盈想他一定是在讲骑马的技巧吧。海涛说:“很喜欢这里吧,如果喜欢,我们经常来好了。”婉盈从美丽的景色里被拉了回来,她由衷地说:“真是太美了!”   马场的工人牵过来两匹漂亮的三河马,把其中一匹的缰绳递给海涛,婉盈赶紧说,她不会骑马。工人说:“没关系,我会教你的。”海涛说:“不着急,慢慢来,先跟我骑一匹吧。”菲菲嚷着也要骑马,海涛先带着菲菲骑,菲菲坐在爸爸的胸前,马跑起来了,吓得菲菲直叫,海涛便在马场上转了半圈就停下了。菲菲开始采树丛中的各种鲜花。海涛便带婉盈骑马。他扶着婉盈上了马背,自己手握缰绳,熟练地登上马蹬,跃上马背,分开左右缰,双手持缰,上身挺直,把婉盈紧紧地环抱在胸前。婉盈只觉得一阵燥热,想要挣脱又挣脱不得,还没等她再有什么动作,海涛已经用小腿膝盖和大腿内侧用力夹马,身体前倾,马儿快速奔跑起来。婉盈感到自己的臀部跟随着马的节奏颠簸起来。海涛身体的热度传导到婉盈的后背,婉盈只觉得热血上涌,幸好有风轻柔地滑过脸颊,又轻柔地滑过耳畔,觉得舒服了许多。   两人在草场上骑了一圈,最后在工人的面前停了下来。海涛先跃下马背,然后把婉盈从马背上抱了下来。   菲菲已经采到了一大把的鲜花,她兴高采烈地举着花向他们跑来,稚嫩地喊着:“爸爸,阿姨,看这些花漂亮吗?”婉盈迎向菲菲蹲下来亲了亲她的小脸蛋说:“菲菲真能干,采了这么多花,真好看!”菲菲开心地笑了。   农场里种植的蓝莓结出了一颗颗紫得发黑的浆果,每颗果子上都包着一层白霜。工人说蓝莓富含抗氧化剂,能防癌美容防衰老,女士吃了最好。每年一入秋是采摘蓝莓的最好时节,有许多城里人专程来这里采摘新鲜的蓝莓。工人说着递给婉盈一个小竹篮,海涛、婉盈和小菲菲开始采摘。他们小心翼翼地把果子摘下来,一粒一粒地整齐地码放在篮子里,篮子里的果子在渐渐地增厚,几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喜悦的笑。   正忙着,有个熟悉的声音喊:“吴校长、付老师,你们也来采蓝莓啊。”婉盈抬头看到了宋清泉和孙颖也拎着一个小竹篮正朝他们这边走过来,原来他们也来采蓝莓。这下跟他们撞个正着,婉盈有些慌,怕给海涛带来不利的影响。宋清泉和孙颖走过来,从孙颖的神色看她很惊异婉盈会跟吴校长在一起。而宋清泉看到他们却表现得很平静,他已经确认了自己先前的猜测是对的,婉盈果然和吴校长的关系不一般!是啊,吴校长事业有成,成熟稳重,潇洒有才,哪个女人能不动心呢!婉盈拒绝自己也是情理之中。宋清泉说:“真是太巧了,会在这里碰到吴校长和付老师。”婉盈和海涛都说:“是啊,真巧!”海涛给他们介绍女儿菲菲,菲菲有礼貌地跟宋清泉打招呼。原来吴校长有个女儿!宋清泉对婉盈有些不解,凭婉盈的条件,比自己好的都要挑一挑,干嘛要找一个带孩子的,即使他是吴校长!婉盈看到他不解的神色大概是猜到了他的想法,她故意抱起菲菲,在菲菲的小脸上亲了一口说:“走,跟阿姨一起采果子。”宋清泉心想:真是萝卜白菜各有所爱,他轻轻地摇了摇头,也跟在孙颖身后采果子了。孙颖小声地跟宋清泉嘀咕着什么,婉盈知道她一定是在跟宋清泉表达她的惊奇,她也不以为意,专心地采果子。   暮色惭浓,海涛开着车踏上归程。菲菲是累了,她躺在婉盈的怀里睡着了。婉盈摸着菲菲娇嫩的脸颊说:“菲菲真可爱。”海涛说:“看到她和你这么融洽,我也很高兴。”   车开进了小区楼前,婉盈抱着菲菲,海涛打开了家门,吴山和郑秀艳正在屋子里看电视,看到他们进来登时眼前一亮,看到他们像一家人一样两人都很开心。   婉盈把菲菲抱进了卧室,把她放到床上,给她盖好了被子,走了出来。   郑秀艳叫住婉盈和海涛让他们在沙发上坐下,吴山说:“你们也老大不小了,也该把你们的事正式订下来了。也好给婉盈一个交待。”婉盈一听脸就红了,她欲站起来逃走,海涛拉住她的手让她坐下来说:“我也正想跟您二老说这件事,我们学校正在建新校,今年的十月份就会竣工,学校竣工的那天,我会和婉盈订婚,双喜临门,岂不很好!”吴山高兴地说:“原来你小子有打算,好,”又转向婉盈问:“孩子,你看行吗?”婉盈羞涩地说:“你们看着办吧,我没意见。”说完挣脱了海涛的手逃也似地冲出了吴家。   海涛觉得奇怪,最近总是不常看到林洁,不知道她在忙些什么!可巧今晚林洁回来了,海涛便问她:“最近怎么总是见不到你,在忙什么?”林洁犹豫了一下便对海涛说:“这事我也不瞒你了,周姗得了乳腺癌,现在正在化疗,我在护理她。”海涛惊异地说:“怎么会这样!这么大的事也不告诉我!”又急切地问:“几期?”林洁说:“还好,还没到最可怕的阶段。”海涛松了口气说:“婉盈跟嫂子最好,这事不能瞒她,否则她会伤心的。”林洁说:“周姗嘱咐瞒着老人,怕老人吓到,你要小心点。”海涛点了点头。   婉盈听到周姗得了乳腺癌的消息,眼泪马上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她抽噎着说:“嫂子可怎么办?怎么办?”海涛安慰她:“现在已经控制住了癌细胞,放心,嫂子会没事的。”婉盈拉着海涛直奔医院,看到周姗她扑到了周姗的怀里悲伤地哭泣,周姗拍着她的背哄着:“好妹妹,别哭,我没事。”婉盈抬起泪眼看着周姗,这哪还是昔日她眼中的嫂子啊!那光洁红润的脸是那么的苍白,满头乌发现在是掉得稀稀落落的,一个花布小帽子放在床边,大概是周姗在外出时戴在头上遮丑的。婉盈忍不住一阵心酸,眼泪又止不住地流出来。周姗为她擦去泪水说:“别哭了,再哭就变成花脸猫了。”婉盈怎么也笑不出来,她擦去了泪水说:“嫂子,吉人天相,你一定会没事的。”周姗点了点头。婉盈说:“嫂子,你想吃啥?我给你做。”周姗说:“你不用操心,林洁做得挺好的。另外别告诉爸妈,他们岁数大了,经不住打击。”婉盈点了点头。她看了看林洁,林洁正洗了葡萄走进病房,付晨接过果篮,让大家吃葡萄。婉盈对林洁充满了敌意,她真怕林洁会乘虚而入,搅得哥哥的家庭不得安宁。她说:“嫂子,以后你的饭我来做,就别麻烦外人了。”林洁愣了一下,她当然明白婉盈的意思,她也不以为意,说:“婉盈对嫂子真好。”   婉盈到市场买了一只乌鸡,听说乌鸡大补,体虚的女人吃了最好。回到家,她把收拾好的乌鸡垛成一个个小块,用清水焯了一遍,放进沙锅里,接下来该怎么操作,她的心里还真是拿不准。虽然婉盈平时也帮妈妈做饭,但高难度的菜她不怎么参与。正在她踌躇的时候,付春梅进厨房来了,看到婉盈在忙,她奇怪地问:“在做什么好吃的?”婉盈吓了一跳说:“我的一个好朋友得了乳腺癌,她刚做完手术,我想给她做个乌鸡汤,让她补一补,不知道都应该放些什么作料?”“噢,你的朋友怎么样,没有生命危险吧。”婉盈说:“现在挺好的,所以我想给她做点有营养的食物,让她快点好起来。”付春梅说:“你的朋友真幸福,有你这么关心她。”她从橱柜里拿出一些作料,边往沙锅里放边说:“最近都看不到你嫂子了,她不知在忙什么,你抽空去看看你嫂子,前一阵我看她脸色不太好,让她去体检,也不知她去没去。”婉盈一惊,手中的筷子差点掉到地上。付春梅看见了奇怪地问:“你怎么了,干嘛那么慌?”婉盈说:“嫂子好好的,你干嘛突然说到了嫂子。我去洗手。”她冲出厨房,生怕妈妈起疑。   想到了周姗,付春梅有些放心不下,最近总是忙于付德鑫也没有理会周姗,她很不安心。吃过饭,她邀了郑秀艳去街里逛,顺便来到了周姗的书店。店里只有店员小李在,付春梅到处找周姗找不到就问小李,小李惊讶地说:“您还不知道吗?周经理得了乳腺癌做化疗呢!”付春梅一听有如五雷轰顶,霎时觉得天旋地转,郑秀艳赶紧扶住了她,付春梅努力站住,稳住自己,怪不得婉盈会煲乌鸡汤,还有些惊慌的样子,竟然骗自己是给朋友煲乌鸡汤!这么大的事也瞒着我!郑秀艳说:“孩子们不告诉你是懂事,怕你受不了!”付春梅说:“啥也别说了,还是先看看周姗去。”她们一起往医院走去。路上付春梅说:“我要表现得沉稳,在孩子面前不能表现得软弱,我要成为孩子的主心骨,不能让孩子反倒担心我。”   来到医院,付春梅先到医生办公室去问了周姗的病情,然后来到周姗的病房。婉盈、林洁和付晨都在,看到两位老人来了,几个人都惊讶地站起来,他们互相对视着,好像都在问:“老人怎么会知道的呢?”付春梅也不理会他们几个,径直走到周姗的病床前,握住周姗的手说:“孩子,你受苦了。”她努力地让自己冷静,不让自己的软弱和怜悯表现出来。周姗说:“妈,您老这么大岁数了,还来看我,我心里反而不忍。”付春梅说:“你叫我妈,就别说生份的话。刚才我已经问过医生了,你就安心地做化疗,会没事的。”周姗说:“妈,我知道,有这么多人做我的后盾,我一定会度过这场灾难!”   周姗终于结束了化疗出院了,她的身体虚弱得像风中的柳树,付晨把周姗的书店兑了出去,让周姗安心在家休养。付春梅发挥自己的厨艺,做出各种营养餐给周姗吃。付晨是看在眼里,心里当然有一份感动。他的这份感动终于化做了行动。有一天,他专程来到老年健身器材专卖店,花了一万二买了一个按摩椅,然后开着车送到了家里。这个他曾熟悉又曾恨过的家已经有将近三十年没有登过它的门了,如今恍如隔世,他不再犹豫,抬腿走了进去,就在他走进去的一霎那,他知道过去的种种恩怨情仇就一笔勾销了,他只能把对亲生母亲的歉疚深埋在心底。付德鑫正在给花浇水,付春梅在擦拭桌椅,他们看到付晨能亲自登门开心极了,付春梅要帮付晨搬椅子,付晨说:“阿姨,你搬不动,我来吧。”一声阿姨叫得付春梅像喝了蜜一样,要知道付晨从来没有叫过她什么,甚至于连看都不愿看她,如今能叫她一声阿姨,她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付晨对付德鑫说:“爸,过来坐坐看这把按摩椅舒服不!”付德鑫看到儿子能重新回家就已经喜出望外了,如今又听他叫着爸,已经有多少年没有听到儿子喊爸爸了!他不禁喜极而泣,付春梅用手巾帮他擦拭着眼泪笑着说:“你这是高兴的眼泪,以后你会更开心的。”付德鑫笑着点头,他坐上了按摩椅,付晨插上了电源,按摩椅动了起来,付德鑫的身体也随着扭动,很是舒服,不禁说:“高科技就是好!”一会儿,他从椅子上下来让付春梅也坐上试试,付春梅也说好。其实他们不全是说椅子舒服,而是在夸付晨的回归与孝顺让他们舒服!   回到家,林洁正在陪周姗聊天,周姗经过化疗,身体还是很虚弱,但医生说她身上的癌细胞已经都杀死了,她已经没有生命的危险了。最近林洁没什么事,经常过来陪周姗,周姗得以不寂寞。林洁下厨去做饭,付晨也去帮忙,周姗看到他们在厨房忙着,心里竟有些羡慕,看他们多像一对合谐的夫妻,如果当年自己不出现,也许现在他们真是会走到一起。这时候,林洁回过头来看到周姗在看她就冲周姗一笑,周姗竟然呆住,她真的好美,周姗想,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呢!周姗看了看自己平坦的左胸,心中不免有些酸楚。   付晨边忙着切菜,边对林洁说:“你知道海涛的学校由我们公司承建,现在市里没钱,我最近投资的项目也多,别的项目都无法停下来,公司现在钱也很紧张,海涛的学校面临着停工的局面,海涛很着急。”林洁正在翻炒西红柿鸡蛋说:“那你打算怎么办?”她的心中已经知道了付晨的打算,但还是想听他亲口说出来。付晨说:“我想来想去,还是暂时把酒店的资金撤出来用于学校建设上吧,酒店建设等等再说吧。你看行吗?”林洁说:“如果这样做能帮到你又能帮到海涛那当然好,我没意见。”付晨说:“那就意味着今年酒店难以竣工,你可能要长期在家待业了。”林洁说:“工作也不急于一时,我也乐于多休息一阵,再说现在周姗身体也不太好,我能多陪陪她岂不是更好。”付晨说:“你能同意就好。”说话间,饭菜都做好了,两人把饭菜端上了桌。三个人围桌而坐,周姗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自己并不是这个家的主人,一种冷落和孤独油然而生。      ☆、42      开学了,经过一个月的休整,老师们都以崭新的面貌重返学校。在会议室里,老师们最关心的是新校舍的进展情况,当他们看到新教学楼已经盖到了第四层,楼体宏伟美观,每个人都很高兴,老师们议论纷纷,大都表示今年入冬就能搬进新的教学楼了,真是太好了!   开会了,大家都正襟危坐认真听会。先是各个部门的领导公布了学期各项计划,然后是宣读教育局的相关文件,最后是吴校长讲话。吴海涛环视了一下在场的教职工,他终于开口了:“各位老师们,首先欢迎大家再次回到学校,我想新学期大家最关心的是新校的建设情况,正如大家所见,新学校正在如期进行,相信很快,我们就能搬进新校舍了。”听了吴海涛的话,大家都很振奋。   九月末,婉盈要代表区里去北京参加全国青年教师风采大赛。这代表的是全区的荣誉,婉盈觉得压力很大。教育局派教研员下来听课指导,海涛和业务副校长马俊陪同听课,课后,教研员肯定了婉盈的能力,就一些细节提出了改进意见,教研员对海涛说,要对付老师进行跟踪听课,多练课,多总结,打下扎实的基础。海涛和马俊点头表示赞同。   婉盈因为太累,面容显得有些憔悴,海涛看在眼里疼在心上。晚上,他帮婉盈备课,两个人一起研究教材,研究教学方法。之后,他会帮她做一下头部和肩部颈椎的按摩,还会为她削上一个苹果。他们会出去散步,他还会陪她一起去公园的秋千上轻轻地荡一会秋千谈谈心。因为有海涛的陪伴,婉盈再累也觉得很开心。   一晃,参加比赛的日子就要到了。学校提前给婉盈和业务副校长马俊订了车票。临走的前一天晚上,婉盈没有再看书,她想跟海涛告别,毕竟这一去要一周多,她有些舍不得。他们去了公园,在杨树下的长椅上坐下,看天上寥落的星星。已经是深秋时节了,天气冷飕飕的,海涛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婉盈的身上,一阵风吹过,树叶发出簌簌的响声,金黄色的叶子随风飘扬,落在他们的身上,海涛拿去落在婉盈头发上的一片黄叶。他握住了婉盈的手说:“出门在外要照顾好自己,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比赛重在参与,把它当作一次锻炼,获不获奖都无所谓,放松自己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婉盈点点头,她把头埋在他的胸前,闻着他身上特有的气息,有些沉醉。她有些撒娇地说:“你要天天给我打个电话,让我能听听你的声音。”他把她搂得更紧了说:“当然了,要不我怎么能放心呢!”他们就这样地相拥相依,难舍难分。直到暮色渐浓,他们开始打哆嗦了,海涛怕婉盈感冒就扶着她站起来往家里走去。   经过一天一夜的车程,他们终于到了北京,在大赛举办方的接待中,他们来到了安排好的旅店,付婉盈收拾好行李,简单地洗漱了一下,她便翻出教材看资料,马俊过来看她在看书就说:“不要那么紧张,一路颠簸劳顿,你也挺累的,就休息一下吧。”婉盈说:“我看会儿书,累了就睡一觉,您放心吧。”马俊听她这么说便放心地走了。   下午,大赛组织方给全体参赛者开了会,对参赛选手提出了要求,并安排了比赛的日程和方式。接下来各地的选手填表,第二天上午要抽签决定参赛日期和参赛的年段。婉盈看到参赛的选手大都很年轻,选手很多,可见竞争相当激烈。   晚上,因为还没有确定比赛日期和内容,所以相对要轻松。婉盈上网呼叫海涛,海涛当然守在电脑前,他们进行了视频聊天,婉盈把这一天来的所见所闻都说给海涛听,海涛只是认真地听着,等到婉盈说完了,他才说:“你难得有机会去祖国的首都,也别总在旅店里呆着,北京有许多自然及人文景观,你一定要去看一看,如果有时间,一些名校和各个中小学也要进去看一看,开阔一下视野。”最后,他说:“你看一下钱夹,里面应该有一张□□,里面有一万块钱,密码是你的生日,是我让阿姨放进去的,都花掉它,别剩回来,我不会回收的。”婉盈听了马上去翻钱夹,才发现真的多了一张卡,那一定是海涛给她的卡,她冲镜头晃了晃手中的卡说:“卡我收到了,放心,我会都花掉。”   海涛最后在屏幕上打下了一行字:“你是最棒的!”然后向她伸出了大姆指。   马俊邀婉盈去逛北京的夜市。夜市上人头攒动,各种物品应有尽有。婉盈在一家文化用品铺位前停了下来,她看到了一个根雕的笔筒,十分的漂亮,如果放在海涛的书桌上一定气派,婉盈一问价,只要一百八十元,物美价廉,她毫不犹豫地买下了它。他们来到小吃一条街,各种特色小吃引得人馋涎欲滴。马俊怕她吃坏了肚子,不许她吃太多,只是适当地吃了点特色美食,每道美食从眼前闪过,却只能失之交臂的时候,婉盈直说可惜,马俊说等她比完赛,他们再来这条食品一条街,让她吃个够。   晚上的北京特别地美,到处是灯的海洋,车的世界。婉盈感叹地说:“北京什么都好,就是车太多,人太多。”   他们早早地回到了旅店,洗漱后婉盈看了会书便睡了。   第二天,婉盈抽到的参赛日期是比赛的第三天上午第二节课,这需要等到比赛的第二天上午才能抽讲课的内容。比赛的第二天上午,她去抽签选课的内容,讲课内容是高段五年级一篇精读课文《落花生》。抽到这篇课文的时候,婉盈简直是心花怒放,因为这篇课文她已经讲过了,而且曾经得到过教研员和校长的指导,在她的U盘里还有这课的课件。抽课的老师们的表情有喜有忧,喜的一定是跟婉盈一样抽到了自己满意的授课内容,忧的是讲课内容不是自己想要的。   接下来就是封闭式备课了,婉盈定下心来,专心地备课,然后是与学生接触,为了拉进她与学生的距离,她让马俊帮忙做了一些明信片,明信片上印上了家乡的最著名的景观,并写上邀请,欢迎各位同学到我的家乡去做客。她给每个同学发了一张明信片,学生觉得老师很热情,对老师一下子充满了好感,老师和同学之间也变得亲近了。   课堂上同学们都很配合,积极发言,效果很好。   比赛终于结束了,婉盈特别地开心。她收拾好物品就急匆匆地赶回了旅店,这两天,为了不受干扰,她的手机都是关机,电脑也是为了备课而服务,现在,她打开了手机,拨通了海涛的电话。电话接通了,她激动地对海涛说:“我已经结束了比赛,我感觉挺好的。”海涛喜悦地说:“祝贺你!”   正如婉盈所料,她获得了全国青年教师优质课风采大赛小学语文组第一名的好成绩。   婉盈已经无心观看风景了,她已经是归心似箭。区教研室主任早已经把捷报传给了市教育局,教育局又告知了学校,听到消息,海涛和全校教师都振奋不已!   当婉盈出现在办公室的时候,办公室的老师们一起鼓掌向她表示祝贺,婉盈只是淡淡地笑着说:“谢谢大家对我的支持和帮助,今晚我请客。”大家齐声说:“好。”   海涛和马俊商议:像婉盈这样有才华有能力的年轻人应该作为学校的骨干,得到重用,他们决定把今年的干部培养的指标给婉盈。他们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婉盈,婉盈听了当然高兴。这就意味着婉盈成为后备干部,随时被启用,进入学校的领导班子。这必然会对某些人形成压力,认为婉盈随时会侵占自己的位置。语文教导主任周伟华此时心里直打鼓,婉盈的名气已经太大了,她的能力已经得到了大家的公认,她的道路将会是一片坦荡。周伟华不甘心被婉盈挤占了位置。她也听说学校有一个干部培养的名额,自己也想去参加培训,尽快地提高自己。于是,她经过深思熟虑,去茶庄买了两盒上等的龙井,包装好。在星期六的上午,她拎着礼品敲开了吴海涛家的门。吴海涛看到周伟华站在门口,有些惊讶,然后赶紧让周伟华进屋。周伟华进屋后把龙井礼盒放在了茶几上,说:“我知道您不嗜烟酒,所以,送您两盒上等龙井,挺香的,您尝尝。”海涛忙拒绝道:“这么贵的东西,我不能收。你赶快把它退掉,我知道你来一定是有事,你说吧,只要我能办到,一定会竭尽全力地帮助你!”周伟华犹豫了一下说:“听说学校有一个干部培训的名额,这么多年我一直任劳任怨地工作,也没有参加过什么培训,这次的培训对我来说是一次难得的机会,所以我想申请能参加这次的培训,这对我来说也是一次学习和锻炼。”吴海涛想了想说:“学校确实有一个培训的名额,但是名额有限,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而且你在工作上一直勤勤恳恳,我们都看在眼里,我们会考虑的,你就等着吧。”周伟华说:“年轻人以后有很多的机会,我希望学校能多想一想我们这些工作多年的中老年同志。”海涛说:“你说得对,我们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临走,周伟华故意没有拿走那两盒名茶。吴海涛却拎起了礼盒使劲地塞进周伟华的手中说:“东西你拿走,如果我收下了你的礼物,就像打了我的脸一样。”周伟华欲推却,海涛只好把她推出了门外,说:“只要你能努力工作,我们一定会看在眼里的,不要多想,更不要做我们不该做的。”周伟华只好拎着礼盒告辞离开。   海涛对马俊说了周伟华也想去参加培训,现在是一个指标有两个人争,该怎么办呢?马俊说:“我还是坚持让付老师去,她值得我们去培养,但是周老师也应该进行培训了,毕竟她担负着校领导的职务,她的知识结构决定着她对老师们的指导是否到位。她年龄大了,知识需要更新了,否则就要跟不上时代的步伐了。”吴海涛想了想说:“要不,这次还是让周老师去吧,付老师年轻,还有机会。”马俊点头同意了。   马俊找婉盈,对她说:“现在,周老师知道学校有参加培训的名额,她提出想要去参加培训,”婉盈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马上主动说:“让周主任去吧,别让学校为难。”马俊说:“你能礼让这很好,下次有学习的机会,我们一定会先想到你的。”婉盈淡淡地笑了。   听说婉盈放弃了学习的资格,周伟华暗自得意,终于能胜了对手一次,这让她莫名地开心。但她心里也有些想不通,付婉盈怎么能这么容易就放弃呢?难道她又是在表现自己的宽宏大度吗?   婉盈却好像没有这回事一样,照常地上班工作。这件事过后没几天,马俊却又找到她并告诉她,教育局特别点名让她去学习,这算是多给了学校一个指标,婉盈高兴极了。周伟华听了只有悻悻地笑笑,心里却更感到了婉盈对她的威胁。      ☆、43      星期日,周伟华去市场买菜,买完了菜后去了高敏儿子的铺位,高敏正在帮儿子整理物品,看到了周伟华就站了起来,两个人便闲聊了几句。高敏说:“学习结束了,怎么样?听说你跟付婉盈一个学习班,感觉到压力了吗?”周伟华没说什么,高敏知道没说就是默认。她接着说:“你要小心了,今后你们之间应该是竞争的关系了。而且,你知道吗?”她凑近了周伟华,几乎是贴近了周伟华的耳朵说:“付婉盈有靠山,她的靠山就是吴校长,他们的关系很不一般!”周伟华听了表现出很感兴趣的样子说:“是吗?你有什么根据?”高敏说:“给你看一样东西。”她开始拿出手机来,按了几下,调出了她曾经抓拍的婉盈与海涛在一起时的照片,周伟华仔细地看着,然后慢条丝理地说:“怪不得,我也很纳闷呢,付老师最近怎么运气这么好呢?原来是有理由的。”   高敏说:“我们不能让她这么得意,该让她吃点苦头。”周伟华沉默了片刻,她问:“你想怎么办?”高敏对着她的耳朵小声地嘀咕着,周伟华皱了皱眉说:“这么做,不合适吧。这也有损我们学校的声誉。”高敏说:“就你这么胆小怕事,小心你的位置不保。”周伟华说:“顺其自然吧。当个普通老师也没有什么不好。”高敏不易察觉地撇了一下嘴,心想:你试试,真的让你下来当一名普通老师,你还不得难受死!最后,周伟华还是说:“如果你真想那么做,可要小心,不要把学校和自己暴露出去。”高敏点了点头。   晚上寒流突然来袭,气温骤降,不久天空便飘起雪花来,晶莹的雪扬扬洒洒飘落在久违的大地上,地上很快就铺上了一层白羽绒,可是很快,这层白羽绒开始消融,化成了水,没有了踪影。   一上班,婉盈便看到大家对她指指点点,侧目而视,她觉得很奇怪,难道是自己的身上脸上有什么不雅的地方吗?她赶紧打量自己的着装,又拿出小镜子观察自己的脸,并没有不妥之处啊,怎么回事呢?她满腹狐疑地来到办公室。宋清泉把她叫出了办公室,他说:“快打开你的手机,网上已经出现了你和吴校长亲亲密密的照片,现在你们成了大家谈论的焦点了。”婉盈赶紧打开手机,看到本地的网站上有两张她和吴海涛的照片,一张是她和海涛在市体育场上一起放风筝,另一张是她和海涛在公园里相拥谈心的画面,他们看起来是那么愉快甜蜜,完全没有想到会有一双阴险的眼睛在瞄准他们,这种不怀好意终于在今天显现了。婉盈看了,心里反而释然了,原来大家是在议论这样的事,这该有多无聊啊。她和海涛正常地交往,他们光明正大没有做过什么龌龊的事,至于让大家这么的大惊小怪嘛!婉盈只是有些担心海涛,怕这样的照片会影响他的工作,毕竟他是一校之长,这也许会给他带来麻烦。其实大家奇怪的是吴校长会和付婉盈关系暧昧,他们在年龄上似乎有些悬殊,而且平时也一点征兆都没有。   高敏暗中察看付婉盈的反应,看到她平静的样子,她倒有些无趣,有些不甘心。办公室里的李老师是一位老教师,她打趣地对婉盈说:“是好事嘛,干嘛把我们瞒得死死的,应该多少透露点消息给我们嘛。”婉盈说:“我并没想瞒着大家,只是觉得还没有到公开的时候而矣。”   一上午,大家都在议论这件事,到下班的时候,全校人都知道了,在校门口甚至于门卫值班的老王也跟她打趣:“什么时候吃你和吴校长的喜糖啊?”她笑着说:“等着吧。”   婉盈找到海涛把这件事跟他说了,海涛却还被蒙在鼓里,他翻看手机,他和婉盈的合影却已经被删掉了。他安慰婉盈:“不要紧,这反倒成了我们公开关系的契机,虽然方式有些让人倒胃口,但罢了,别跟小人一般见识了,我没关系。”婉盈心里才算安心。   下午,市教育局张局长给吴海涛打了电话,让他注意自己的言行,要注意自己的形象,要处理好和周围同志的关系,并说,他有损形象的照片被人上传到网上,教育局已经找专业人士删掉了照片,让他以后千万小心,别让人再抓住他的小辫子。海涛只是说,请领导放心,我所做的事光明磊落,不会给教育系统抹黑的。局长说:“最好是这样,否则谁也保不了你。”吴海涛不再说什么了,他知道说什么都没有用,他知道自己心怀坦荡,所以也就不把这事放在心上了。   很快,这件小风波渐渐地平息下来,但是,大家却时不时在观察他们,看他们是否眼神交接,是否有亲密的接触,这让婉盈觉得有些不安,有些不自在。   海涛忙起来哪还有时间理会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呢?   最近,因为资金短缺的事,付晨有些疲惫。晚上,他回到家,把公文包扔在鞋柜上,进到客厅就坐在了沙发上不想动了。周姗走过来看到他疲倦的样子,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给他沏了一杯淡茶递给他,说:“怎么了,这几天看你特别地累。”付晨接过水杯喝了口茶说:“没什么事,你不要担心。”周姗幽幽地说:“难道我现在连和你分担的资格都没有了吗?”付晨说:“你说的是什么话,不要那么敏感,我真的没什么事。”“算了,还是洗洗好好睡一觉吧。”周姗接过水杯,不再说什么了,但是她的心里真的很难过,已经好久了,他们之间缺少了那种默契,经常是很难见上一面,见面了也总是话不投机,自从周姗得了病后,她变得越来越敏感了,就更感到自己被冷落了,心里越来越感到孤单和寂寞。   付晨睡了,周姗来到书房拿出了一张白纸,想了想提笔在上面写上了“离婚申请”的标题。她踟蹰着,边想边写,写了又撕掉,几经折腾,最后终于写出了离婚申请书的内容。看看外面,天黑得像拔了墨一样,周姗的心也像这天一样深不见底。   我们成人处在人世间,也会遇到这样那样的心理问题,许多的问题淤积在心底只能靠自己的力量去化解,如果自己解决不了问题,那就会走入极端,做出伤害自己和他人的行为。   教育局要求市里各学校都要对村镇一些学校进行帮扶,这就是“支教”。市中心小学的帮扶学校是清河镇中心小学,清河镇离市中心大概一百公里,坐火车大概需要将近两个小时的车程。清河镇只有两万多人口,是个以农牧为主的小镇。清河镇只有一所小学,有四五百名学生,这里还有一所初中,学生上完小学之后,很多家长都让孩子去市里寄宿读中学和高中,毕竟市里的教学质量和教育环境都要比镇里好,有些家长不舍得孩子或不便于让孩子走的就留在这里的中学读书了,但家长对这里的初中不抱多大的希望,因为这里教育资源、师资配备、管理水平都不够好。镇中心小学要比初中好一些,因为这所学校建校五十四年了,也可算是历史悠久了。以前这所小学在最好的时候曾有八百多名学生,学校也曾经辉煌过。现在,家长对教育越来越重视,这所小学的学生外流便很严重。还有的人嫌本地发展空间太小就去外地打工,把孩子也就领走了。这样,现在镇中心小学的孩子在逐渐减少,如今成了现在的规模。这里的老师也都纷纷往市里涌,好的老师都要走空了,这也是学生往市里走的原因。   说起“支教”,被选派的教师大都是优秀教师。多数老师都不愿抛家舍业去镇中心小学蹲点,但上面指派的工作只得去作罢了。   听说有“支教”的工作,婉盈想到现在自已因为与海涛的关系似乎已经成了众矢之的,还是暂时离开一段时间为好。而且,她也真心希望能去清河镇中心小学,帮一帮那里的老师和学生,把市里一些先进的教育教学理念带给他们。   婉盈向学校提出了去“支教”的申请,海涛和马俊并不打算现在让婉盈去“支教”,因为这学期婉盈刚参加了国家级的比赛,又参加了干部培训班的学习,她已经够忙够累的了,不能让她再去做“支教”这件辛苦的事了。于是,马俊代表学校拒绝了婉盈的要求。婉盈便去找海涛,向他说出了自己去“支教”的缘由,最后她说:“我去‘支教’,既解决了学校的难题,又能让我们躲避流言蜚语,摆脱尴尬的处境,不是两全其美嘛。你就同意了吧。”海涛想了想,只得点头同意,说:“那就辛苦你了。不过,新校马上就要竣工了,你还是看到学校竣工后再走吧。”他是真的不舍得让婉盈走。婉盈说:“行。”   周伟华和高敏听说付婉盈要去“支教”,都是暗自窃喜,起码这个眼中钉暂时会离开她们的视野,不再让她们那么的困扰。   学生们听说婉盈要离开,不教他们了立时炸了锅,孩子们纷纷围在婉盈的周围泪眼莹莹,有的拉着她的手,有的拉着她的衣服,有的依偎在她的身旁,楚楚可怜的模样着实让人心疼呢!孩子们带着哭腔说:“老师,您要去哪啊?为什么不教我们了?您别走好吗?您走了我们怎么办?”婉盈摸了摸这个孩子的小脑袋,又摸了摸那个孩子的小脸蛋,温柔地安慰大家:“孩子们,老师只是去别的学校工作一个月而已,一个月以后老师还会回来的。这一个月里孙颖老师就是你们的班主任,你们都要听孙颖老师的话,相信老师回来的时候,你们教长大了,都更懂事了。”“老师,您一定要回来。”“一定。”婉盈用力地点了点头。   李丙奇的情绪很低落,经过询问李锋得知付婉盈要去支教一个月。星期六上午他打电话给婉盈希望她能出来坐一会儿,婉盈答应了。他们又去了第一次深谈的花儿茶馆,女老板亲自为他们沏了一壶上好的龙井,女老板边为他们洗茶边笑逐颜开地说:“你们第一次来我的茶馆的时候,我就印象深刻,因为他们的外貌都太出众了,好久没来了,怎么样?有好消息了吗?让我也沾沾你们的喜气儿。”她一定是把他们当成了一对情侣,婉盈的脸一红淡淡地笑了。女老板并没有得到她希望的结果只得讪讪地说:“你们慢用。”便离开了。   “听说你要去支教一个月,孩子们都挺舍不得你的。再哪儿不是教孩子,都是在实现自己的价值,干嘛去乡下呢?那里的环境差,该吃很多苦吧!”李锋的语气中充满了不解和不舍。   “村镇里的孩子也应该接受良好的教育,实现教育均衡,教育公平,我也很想去那里看看,苦点我不怕,我希望能尽自己的绵薄之力,为孩子们尽一点力。”   “你真是与众不同的老师,要注意身体,早日回来。”   “谢谢。”   李锋看着婉盈心中无比的酸楚,这样一个好女孩就是与自己无缘,上苍真的是这么的厚此薄彼吗?给了他希望,又残忍地让他们成了彼此人生路上来去匆匆的过客,唉!   学校新校舍竣工的仪式上,市委领导班子来祝贺,学生们敲锣打鼓庆祝喜迁新楼,鞭炮声声预示着除旧迎新。仪式后,老师们开始往新楼搬东西。之前已经把一些东西陆续搬了进来,还需要搬许多东西。虽然累,老师们也很兴奋。是啊,能不兴奋嘛,整个新校舍占地八千多平方米,操场铺设了二百平米的塑胶跑道,人造草坪绿油油的,像真的一样。各种体育设施配备齐全,近四百平方米的体育馆里设有乒乓球台,网球场,学生们可以在这里训练。新楼里粉刷一新,大厅里房顶的LED灯发出耀眼的光芒,墙上贴着艺术品和各种牌匾,充满书香气息。楼内各种功能室齐全,有多功能室、电子教室、图书馆、阅览室、餐厅、休息室,各个教室里都配有远程教育设施,黑板是最新式黑板,中间有一块电子白板,相当于触摸式电脑,上课时老师用它可以播放图片、音乐、绘制图型,激起学生学习的兴趣,引领学生在知识的海洋里遨游……总之,真是太漂亮、太先进、太神奇了,老师们都是啧啧赞叹,以能在这样的学校工作和生活而感到幸福!   学校工程如期交工,付晨和海涛特别地高兴,他俩特意去饭店小酌庆祝。海涛平时是不喝酒的,由于高兴也就喝了几杯啤酒,不胜酒力的他脸都红了,怕熟人看到了影响不好,他也就不喝了。   付晨多喝了几杯,好像压在身上的一座大山被移走了一样,他感到格外的轻松。分手后,他打车直接回家,心想好久没有陪周姗了,正好回家陪她说说话。路过书店,他走了进去,因为周姗平时喜欢读书,所以付晨想为周姗买本书,在书架上他左挑右选,选中了一本《现代著名作家散文选》,他很欣喜,竟然发现了这样一本好书。付晨付了款,满腔热情地回到家。   周姗正在沙发上看书,看到付晨回来的那么早,又喝了不少酒就问:“今天回来得特别早,有什么喜事吗?”付晨说:“拖欠的工程款已经全部到帐,我当然高兴和海涛喝了两杯,早点回来陪陪你。”周姗放下书走进了书房,一会儿又出来对付晨说:“正好你回来得早,我有事要和你说。”付晨把装着书的礼品袋放在了茶几上坐了下来。   周姗拿着离婚协议书也在沙发上坐下来。付晨看着周姗觉得她很奇怪,表情太凝重太严肃。周姗把离婚协议书递给他,付晨接过来一看,脑子里有些懵。他看着周姗说:“你这是什么意思?”周姗说:“我已经考虑很久了,我觉得我不能给你幸福和喜悦,所以觉得很痛苦,与其我们在一起不开心不如分开,你可以去寻找你的幸福,我也希望你能幸福。”付晨沉默了一下,他说:“难道和我在一起你不开心不幸福吗?我一直觉得我们很默契,我觉得挺好的呢。”周姗说:“你不觉得我们之间的话已经越来越少了吗?你经常在外出差,回家时我们也无话可说,这样维持下去还有什么意义?”付晨说:“是我的错,是我疏忽了你的感受,以后我会常回家,会多陪陪你的,你还是不要闹了。”周姗说:“我不是在闹,你还是好好考虑考虑吧。”付晨撕掉了离婚协议书说:“我不会同意离婚的,你还是不要瞎胡闹了。”付晨站起身走进卧室,也懒得洗漱了,直接躺到床上,一阵困倦袭来,恍惚中周姗在哭着向他要求离婚,片刻又哭着说我死也不会离婚的,他努力地摇了摇头,像是要甩掉那可怕的东西。很快他便沉沉地入睡了。   周姗收拾了被付晨撕毁的离婚协议书,也知道谈话不能再进行下去了,心想自己已经说出了想法,也要给付晨一些时间才好。这时她才注意到茶几上的礼盒,便打开了,里面是一本《现代著名作家散文选》,她的眼前一亮,这是一本她特别想要的书。她打开扉叶,上面竟然有付晨的提词:“献给爱妻周姗,让它常伴你,就像我在你的身边!”感动的泪霎时涌满了周姗的眼睛,她激动地摩挲着付晨那熟悉的笔迹,很后悔刚才自己的举动,自己的行为一定是严重地伤害了他,她为自己不知道付晨的心而自责。她放下书直奔卧室,看着躺在床上的付晨,一股怜爱之情溢满了心怀,她为他脱去外衣和袜子,盖上被子,坐在床前仔细地看着丈夫的脸,他睡得像孩子一样香甜,偶尔又皱了皱眉头,一定是刚才吓到了他!周姗抬起手轻轻地抚摸着丈夫的脸颊,心里不禁在狂喊:“我爱你!我不要离婚!”她轻轻地吻了一下丈夫的额头。卧室里好祥和,夜好安静。   第二天,付晨早早就醒来了,他看了看旁边,周姗不在。他静静地回想着,好像昨天发生了不同寻常的事。他猛然想起昨天周姗向他提出离婚的事,他赶紧坐了起来走出卧室。厨房里,周姗正在忙着烹饪早餐,大病后的她身子虽然虚弱,但早餐她一定要做的,而且变换着花样。付晨说:“少做点吧,别太累了。”周姗欢快地说:“你去洗漱,就等着吃好了。”好像昨天的事根本没有发生一样。付晨想:女人真是奇怪而又善变的动物。他也绝口不提昨天的事,也只当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   学校顺利地搬进了新校舍,婉盈也很开心。她真舍不得离开学校。但她必须要走,这时候,她特别想看看乡镇里的小学又是什么样的,她想为那里尽一份力。   临走,家里人聚在一起为她饯行。大家难得欢聚在一起,举杯畅饮,也向婉盈说一些小心,常打电话的嘱咐。林洁环顾四周,发现所有的人都是成双成对,付德鑫和付春梅、吴山和郑秀艳,两对老人互相给对方夹菜,关爱之情溢于言表;付婉菊和钱利生也是恩爱有加,周姗和付晨因为嫌隙已释,更是亲密无间;婉盈和海涛正在热恋中,他们的眼里只有对方,细细地说着话。只有自己形单影只,在这里简直是多余的。她想她真的该走了。当初回到这里的时候,其实她是抱着一种希望来的,她希望付晨可能会孤身一人,他们也许还有机缘能够再续前缘,可是一切都不可能了,一切都不能如她所愿了,逝去的永远也找不回来了。也好,起码她可以不用再盲目地等待了,她可以彻底地把过去结束掉,重新开始她的人生,这也算是一种好的结果吧。她立刻感到轻松了,于是,她站了起来大声说:“来来来,我提议让我们干一杯,祝在座的各位身体健康,事业有成,阖家欢乐。”大家也都纷纷举杯,十几只杯子清脆地碰在了一起,形成了一股强大的力量,这股力量把亲人们凝聚在了一起,大家齐声说:“干杯。”欢声笑语传出了屋外。   ☆、44      婉盈来到了清河镇中心小学。下了车,走进街道,街面已经被初冬的大雪覆盖住了,但从街边的马路牙子可以看出街道铺的是水泥路,从没有被雪覆盖的地方可以看出,由于年久失修路面是坑坑洼洼,凸凹不平。小镇大都是平房,房屋零零散散,布局没有什么规划,也就不规整。有三四座楼房散布在镇中。   中心小学派人来接,婉盈看到有个年轻的小伙子举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欢迎兄弟校的老师来我校工作。婉盈走了过去。几句寒暄,那人知道婉盈便是市学校派来支教的老师,马上接过婉盈手里的行李,又热情地和她握手表示欢迎。他们之间的距离一下子就拉近了。小伙子说,他是刚分到中心小学的体育老师,他叫黄小明,负责把她接到学校。   小镇真的是不大,说话间,他们已经来到了镇中心,中心小学就在镇中心,学校是一座二层楼的楼房,从外观上看已是年代久远,老化破旧。校长带领全体老师站在校门口对她表示热烈的欢迎。校长叫李玉芬,是个马上就要退休的老教师了。在寒冷的冬天,让这样一位老人出来迎接自己,并且惊动了所有的教师,婉盈真的是好感动,我这是何德何能让这里的老师们如此地厚爱!这里的老师们真是太纯朴太可爱了!婉盈一下子爱上了这里的人。   校长李玉芬向婉盈介绍学校的情况,然后叫过来一位中年女教师,对婉盈说:“付老师,她是王亚丽老师,现在她一个人领着女儿住,你先跟她住着,如果不方便就跟我说,我再给你调整。”婉盈对王亚丽伸出手说:“以后就麻烦你了。”王亚丽也握住了婉盈的手说:“别客气。”   就这样,婉盈在清河镇住了下来,并在清河镇中心小学开始工作了。校长征求她的意见,让她在教导处工作,跟着学校的教导主任听听课,对学校老师的课给予指导。婉盈说指导不敢当,大家互相学习吧。因为大家都听说付婉盈是全国优质课获奖选手,所以在心里对她充满了敬意,在婉盈听课时,老师们都虚心地听她评课,看到她讲评得有理有据,也都心悦诚服。   清河镇中心小学教学楼兴建已经十多年了,虽然是暖气供热,但由于管道老化,教室里不仅不热,还很冷。老师们必须穿着棉袄办公,门一开,走廊里的风就会鱼贯进来,一双腿就会凉透。所以,在冬天老师们都会把教室和办公室的门关得严严的,防止风进来。不过老师们说,明年春天这里也会像市里一样建新校舍,到时候环境好了,学生们就会安心在这里学习生活了,也就不往城市里走了。婉盈听了也很高兴。   晚上,家家户户点燃了火炉,屋子里被烧得暖烘烘的。这时候外面的空气就不好了,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煤烟,让人窒息。呆久了鼻孔里会吸进煤烟而黑黑的,嗓子也痒痒的,吐出的痰也是黑的。   王亚丽的家布置得整洁而又温馨。她的丈夫去年出车祸不幸去逝了,现在她带着女儿过日子。王亚丽的女儿青青刚刚四岁,在幼儿园上小班。婉盈看到孩子就心生喜爱,她抱起了青青,冲她娇嫩的小脸蛋亲了一下,青青有点认生,使劲地挣脱婉盈,伸手去让妈妈抱,婉盈把孩子递给王亚丽,说:“我也有一个女儿,今年五岁,也是那么的可爱。”婉盈说的是菲菲。这一刻她是那么的想菲菲,想她又嫩又小的手搂着她的脖子,想她用稚嫩的话语在她的耳边叫阿姨,想她眨着大眼睛认真地听她讲童话,想她们一起快意淋漓地吃冰淇淋……   “你一定特别想女儿吧。”王亚丽打断了她的回想。   “当然,现在特别地想。”   婉盈回到自己的卧室,她打开了笔记本电脑,连上了无线网,登陆了QQ,她开始和海涛语音聊天。她说:“我住在王老师家,她有个四岁大的女儿,特别可爱,跟菲菲一样。菲菲呢?怎么样?”海涛说:“菲菲被她妈妈接走了,她很想你呢,多次问过你。”婉盈听了很开心。她们又聊了许多各自的生活工作,结束谈话后,婉盈通过屏幕给他发过去一支玫瑰,海涛也给她发过去一支,他们相视而笑,笑里有喜悦、想念和祝福。   在市中心小学,高敏请假了,而且是长假,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高敏从没请过假,请假是要扣钱的,她舍不得扣掉的钱,所以就从不请假。这次她竟然请长假,这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大家都在询问她到底怎么了?   海涛了解了管考勤的王干事,原来高敏的儿子最近因为干活过多,走得路也过多,使他截掉的右腿被假肢磨破,也是他太刚强,又不想让妈妈担忧,就没有告诉妈妈,结果造成了感染,竟然危及到了生命,因为他高烧不退,高敏才发现了儿子的状况,把他送进了医院。   海涛知道了高敏原来一个人担着这么重的担子,深感同情。他马上召集了领导们开会,希望大家都能帮助高敏。   海涛领着大家,买了许多的补品来到医院。高敏看到领导们都来了感动万分,她招呼大家坐下,向大家说明她儿子的病情,她的儿子已经脱离危险了,但还需要住院治疗。她的丈夫因为儿子出了危险也赶了回来。吴海涛对高敏说:“你就安心地照顾好孩子,不要着急上班,我们领导班子商量好了,你的情况特殊,请假期间不会扣钱。”高敏听了,感动极了,她流下了热泪哽咽着说:“谢谢校长,谢谢学校。”她望着吴海涛,欲言又止。终于,她小声对吴海涛说:“吴校长,我,我对不起你。”大家知道她有事要对吴海涛说也就稍稍离开他们,纷纷去和孩子聊天。高敏继续对海涛说:“网上流传的照片是我上传的,对你和付老师造成了困扰,特别地对不起。”吴海涛笑笑说:“都过去了,你就别放在心上了,也是我做得还不够,你给我敲了一记警钟。”然后他又说:“以后有意见要当面跟我说,如果是合理的意见学校会采纳的。”高敏点头说:“是,是。”   临走,海涛掏出了装着三万元钱的信封硬塞给了高敏,说:“这里全校教师凑的三万元钱,给孩子买点营养品”高敏握着信封,再一次流下了热泪,她的心像被太阳烘烤过,热热的。   婉盈精心地指导老师们进行教研,她给老师们设立了研究课题,让老师们写平时的工作经验写课堂上的反思,她说,把这些小文章修改一下也就是一篇很好的论文呢。   她在学校组建了各种兴趣小组,比如写作小组,音乐小组,美术小组,手工小组等,让学生积极报名参与,学生都很踊跃。   天越来越冷,雪已经下了一场又一场了。外面呵气成冰,整个校园里已是一片冰雪的世界,只有校园周边的松树还在风雪中顶着一身的霜雪傲然挺立。孩子们真的爱雪啊,一到下课,他们便不顾寒冷跑出教室,在雪地上堆雪人,打雪仗,玩得不亦乐乎。   为了能利用北方这得天独厚的优势,也为了丰厚孩子们的冬季活动,还为了能开发学生体育潜能,婉盈征得校长的同意,和体育组的老师们在操场的中心浇了一块冰场。体育课上增加了滑冰课,这让孩子们开心极了。体育老师也说,还是城里的老师有见识,让我们也开了眼界。   在清河镇中心小学,婉盈很开心,在这里,她的工作和意见都得到了学校的支持,她可以大展拳脚,一步一步地实现她的目标。她觉得自己过得很充实,很有价值。   不知不觉,寒假来临了,婉盈“支教”就要结束了,她该回归城市了,临走,清河镇中心小学的老师们为她开了欢送会,大家都不舍得婉盈走。有的老师送给她腌制好的自家鹅下的蛋,有的送给她晒干的金莲花让她沏水喝,还有的给她精心编织了一条毛围脖系在她的脖子上……婉盈的眼睛湿润了,看着眼前的老师,她也十分不忍跟他们告别。但是她真的要走了,她说:“后会有期。”她真的希望能再次与他们一起学习生活。   当辞别王亚丽时,她的小女儿已经和婉盈变得亲密无间了,她用小手紧紧地抱着婉盈的脖子,小脸蛋紧紧地贴着婉盈的脸,好像知道婉盈要离开似的,撩拨得婉盈的心溢满了母爱的柔情。婉盈拿出买的漂亮的布娃娃说:“小青青,看看这是什么?”青青一看是布娃娃眼睛立刻亮了,她伸出小手接过布娃娃说:“真漂亮。”她的注意力完会被新的伙伴布娃娃吸引过去了。所以,婉盈很容易就脱身了。   王亚丽送她出来,恋恋不舍地说:“没事的时候,也回来看看。”婉盈笑着安慰她:“只是两个小时的车程,又不是相隔千山万水,我们随时可以再见面。”   王亚丽说:“行,有机会,我会去市里看你。”婉盈说:“欢迎。”   婉盈终于坐上了回家的火车,她的心情是复杂的,既有对清河镇的依恋,又想立刻回到家看到久别的亲人。一路上她无心看窗外的风景,便拿出一本读者来看。不知不觉火车就到站了。她收拾好行李走出车厢,在出站口一眼就看到了海涛,她所有的气闷就一扫而光了。   海涛接过她手中的行李,然后把她领到一辆车前,为她打开了车门。那是付晨的车,海涛借来为了接婉盈。海涛开着车,他没说什么,但却是一脸的笑意。婉盈说:“你笑什么?”海涛看看她,不说,还是忍不住地笑,婉盈也跟着笑起来。车没有开回家的方向,婉盈很奇怪问:“我们这是去哪儿?”海涛说:“去了你就知道了。”婉盈便不再问。车子终于在一个五星级酒店门前停了下来。海涛领着婉盈走了进去,来到了个包间,海涛把桌前的椅子拉开,让婉盈坐下,像变魔术似的,他忽然从身后拿出一束鲜艳欲滴的玫瑰花,他把玫瑰花递给婉盈说:“喜欢吗?”婉盈惊喜地接过玫瑰花,深深地嗅了一口它那浓郁的花香说:“谢谢。”海涛又变魔术似地拿出一个首饰盒,婉盈的心开始越跳越快了,这样相似的情景她在电视中无数次地看到,自己也无数次地梦想过,今天,就在她的身上上演了,她觉得很神奇。海涛打开盒盖,拿出一玫钻石戒指,说:“婉盈,嫁给我吧,我会让你幸福的。”婉盈含泪点了点头,海涛喜极,他把戒指戴在婉盈的手指上,刚刚好。海涛把婉盈拥进了怀里,而婉盈则融化在海涛的怀里。   婉盈回到家,付春梅非常高兴,为她做了婉盈最爱吃的小鸡炖蘑菇。当付春梅看到婉盈手上的戒指时更是心花怒放,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她还是问婉盈:“海涛向你求婚了?”婉盈害羞地点头,付春梅赶快去找郑秀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郑秀艳也是喜出望外说:“这个臭小子嘴够严的,对我都是只字不露。”知道了这个消息,两家的老人比婉盈和海涛还着急,开始为他们选黄道吉日,置办结婚用品。   海涛和婉盈看中了一套两居室的二手房,房屋半新,里面装修一新,随时可以入住。两家人看后也很满意,很快办理了过户手续。   海涛和婉盈终于结婚了。那天的早上天空飘起了洁白的雪花,就像老天在送给他们祝福一样,愿他们的爱情像这雪一样晶莹,愿他们能携手并肩,白头到老。然后,雪停了,天放晴了,太阳暖暖地照着大地,一队迎亲的喜车开到婉盈家门口,鞭炮声响起来了,迎亲的队伍喜笑颜开,海涛精神焕发,他手捧喜花快步走进婉盈的家,经过一系列花样百出的阻挠,最后海涛还是成功突围,抱起了他美丽的新娘。照相机、摄影机的闪光灯一闪一闪,抢拍着美好的瞬间。   新朋好友和教育局、市委领导都来参加了他们的婚礼,对他们送去了美好的祝福。   徐华也来了,这时候,她不得不放手。一切都是自己不珍惜,又能怪得了谁呢。   婉盈敬酒的时候,郑秀艳抱着菲菲,指着婉盈对菲菲说:“叫妈妈,她会好好爱你疼你的。”菲菲便冲着婉盈甜甜地喊:“妈妈,你真漂亮。”婉盈喜极而泣,在这大喜的日子里,没有比这声“妈妈”更让她喜悦和感动的了,她抱起菲菲高兴地答应:“唉,妈妈最爱菲菲了。”然后在她的小脸上亲了一口,留下了一个樱桃般的殷红的印迹,那是爱的印章,也是一份誓言。   看着漂亮的新娘,李锋有些黯然神伤,他看着喜悦地傻傻地看着一对新人的儿子,他哪里知道大人的忧伤呢?目光在人群里搜索着,忽地就和不远处的李莹四目相对了,自从上次两个人同床共枕后,为避免见面尴尬,他们尽量回避对方,所以两个人一直没再见面。今天,在这个特殊的场合,他们四目相接,尴尬已经消失了,却忽然有了一种少男少女般的羞涩。李莹脸灿如桃花,勇敢地迎视着李锋,周围的笑语喧哗都已不在,世界好像只剩下了他们俩个,在噼噼叭叭的火光中,李莹的手机忽然响了,她拿起了手机,放在了耳边,眼睛仍然注视着李锋,“出来一下好吗?”声音仿佛来自久远的时空。她看到李锋拿着手机往外走着,她也不由自主地走了出去。   在酒店门前,他们面对面而立,李锋从皮包里拿出了一个首饰盒,打开来,一个钥匙形状的项链坠静静地躺在盒子里,闪着迷人的光彩。   “这个,可以留给我吗?”   李莹的脸瞬间红透了,她浅笑着点了点头。李锋抱住了她。   “等一下。”李锋冲进了酒店拉出了儿子,对李莹说:“走,我们去庆贺。”说着兴高采烈地一手拉着儿子,一手拉着李莹走向自己的车子。   婉盈和海涛起了个大早,海涛做了丰盛的早餐,他们吃了早饭,收拾停当,去超市买了许多好东西,他们要回婉盈家,今天是付晨的儿子付斌回来的日子,大家商定好在爸爸家集合。   一进家门,家里是笑语喧哗,付斌正在陪付德鑫下棋,几个女人在厨房里忙碌,孩子则玩着喜欢的游戏。婉盈跟付斌打招呼,付斌有一米八的个头,长得威武结实,他说,他已经完成了毕业论文答辩,这次回来就不走了,他要在家乡找工作,服务家乡。大家都说好,还是在亲人身边好。一家人终于都到齐了,全家人和和美美地吃了一顿团圆饭。付德鑫看着付晨显得特别地高兴,他举起酒杯说:“来,让我们为了美好的生活干杯。”大家都站了起来,纷纷举杯,尽情地畅饮。   餐后,大家一起拍了个全家福,每个人的脸上都荡漾着幸福开心的笑。   付晨只身一人来到母亲的墓地,他把一束白菊花放在母亲的墓前,他轻声地说:“妈,儿子对不住您,让一切恩怨都随风而去吧,您安息吧。”四周静悄悄的,付晨跪在母亲的墓前默默地拜了三拜,然后站起身辞别了母亲。      ☆、45      新年过后,一切又开始轮转。马上又要开学了。这几天,婉盈的心里特别地想清河镇的老师和同学们,她的心里很矛盾,看着身边的海涛她又是那么的依恋 。一天晚上,她和海涛坐在床上看书,婉盈放下书,把头靠在了海涛的肩膀上,她说:“哥。”海涛嗯了一声,她接着说:“如果我暂时离开你,你会怎么样?”海涛诧异地看着她说:“你是什么意思?我是不会让你离开我的。”婉盈坐直了身子一脸的严肃,这有点吓到了海涛,海涛也坐直了身子望着婉盈,等着她说下去。婉盈终于说:“新学期,我想去清河镇工作。那里需要我。”海涛立刻说:“可这里更需要你!”婉盈握住了海涛的胳膊说:“我只是想历练一下自己,在那里再工作一段时间,而且,清河镇离市里也不远只有两个小时的车程,我随时都可以回来。”海涛沉默了,他曾想他和婉盈在一所学校工作抬头不见低头见,互相扶持多好,想想心里都乐。他是真的不愿婉盈离开,哪怕只是短暂的分离。他说:“你让我想想,好吗?”婉盈点了点头。   海涛终于想通了,他知道婉盈决定了的事是一定要实现的。而且,清河镇真的不太远,婉盈随时可以回来,他也可以随时去看婉盈,即使他们远隔千山万水,但只要他们的心在一起就是幸福的,不是有句话说得好嘛: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于是,他对婉盈说:“你想去清河镇就去吧,我支持你。”婉盈高兴极了。   海涛陪同婉盈去教育局找张局长,她主动申请去清河镇工作,张局长当然知道婉盈是业务骨干,人品也好,他说:“人家都是绞尽脑汁想尽办法往市里钻,而你却要主动往乡镇里去,你呀,真是伟大!”婉盈说:“谈不上伟大,我只是想要做我想做的事而矣。”张局长说:“我们真是不舍得放你走,但是乡镇里更需要你这样的人才。这样吧,我们同意你去,但你不是去当一名普通的教师,那里的校长今年正好退休,你就去接她的班,肩负起校长的职责。”婉盈吃惊地说:“我是想去当一名普通的教师,当校长,我行吗?”张局长说:“怎么不行!我们就是要选拔像你这样德技兼优的人去挑大梁。就这么定了,你就不要推辞了。”婉盈说:“既然领导信任,我一定好好干,不负领导的期望。”张局长和海涛都笑了。   开学了,大家又开始按部就班地整理物品、备课、研究教材。只是,没有看到婉盈,大家的心里都有些空落落的。宋清泉已经跟王小华商定好今年五一结婚,他真的想亲口把这个喜讯告诉婉盈,看到婉盈的办公桌被一名新老师用着,他的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周伟华经过反复思量后,她收拾好了自己的物品,来到校长室。她坐在沙发上对海涛说:“吴校长,这个假期我认真地想过了,我能力有限,申请辞去教导主任的职务,我想当一名普通的语文老师,把自己的知识回馈给学生,回馈给社会。”吴海涛说:“周老师,你在工作上勤勤恳恳,认真努力,我们都看在眼里,如果你认为当一名语文教师能更好地发挥你的专业能力,实现自身价值的话,我们是会同意的。”周伟华说:“对,吴校长,我就是想要实现自己的价值。”吴海涛想了想点头同意了。周伟华笑了,她终于可以卸下包袱,轻松地前行了!   婉盈开始打点行装,菲菲拉着她的手问:“妈妈,你要去哪里?你不要走。”婉盈抱着她说:“妈妈去一个新的地方工作,等妈妈安顿好了,妈妈就来接菲菲上学,好吗?”菲菲说:“那妈妈要快点来接我。”婉盈说:“一定。”她们拉勾为誓。   临行前,海涛带着婉盈去野外看家乡那一望无际的茫茫的大草原。经过一个漫长的沉寂的冬天,在灿烂的春阳下,冰雪已经消融,黑褐色的土地已经是一片淡绿鹅黄。一阵料峭的春风吹过,草叶舞动,尽显风姿。   海涛和婉盈相拥而立,他们面对着茫茫原野,面容是那么的刚毅和恬淡。 小说书本网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